山上的夜似乎格外凄冷了许多,可对于累了无数天的众人来说,这是一个甜美的夜晚,它承载着大家的希望和梦想,也带给了大家安宁和静谧。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都满怀期待的早早起来,梳洗停当,大家开始围坐进餐,并准备着吃完饭后就前往羽族大殿。
虽说古语有云“食不言、寝不语”但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芝罘边吃边说道“狄大族长,你安排我的事办妥了,不过你想没想打开通天路后,要不要带着大家迁徙到那里去。”
“芝罘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回到他们认为的故乡是所有耆山羽族的梦想,但那里现在什么样,我真的不知道,打开了天路到底是福是祸我也不知道。您有好的建议吗?”
芝罘没有回答皛月“我们今天先处理好各种内部事务,再确定好打开天路后登上九重天的人选,其他事情等上了九重天之后再说吧!”
“这嬴昊突然这么一走,羽族无论是九脉还是三族的二十七脉可都是一个烂摊子,想想都头疼!”风幽鸣摇了摇头。
姬龘见风幽鸣摇头,不由得笑了“现在最关键还是要安抚好那八大长老,让他们约束好各脉的族众,很多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耆山的烦心事,门外一阵旋风,小仓庚慌慌张张的飞了进来“师……师父,鸾姐,快,快去看看吧,山脚下已经被族众们堵死了,八大长老带着卫队已经和族众们对到了一起,随时都可能打起来,还有,还有……”
“仓庚,别着急,慢点说。”青鸾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怎么回事?”
“好像是大长老们共同弄了一份上天的名单,昨天晚上还在天山山脚下搭了一个法台,可是族众们都想上天,所以就往这里涌,听说,听说现在不仅羽族九脉的族众跋涉而来,耆山其他两族的许多族众也奔咱们羽族来了。”
“师姐,好多好多人”凤楼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进来“我听仓庚说外面好多人我就飞下去看,太吓人了,好多好多人,在那吵吵吵的”凤楼用手杵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青鸾一听,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忙对众人道“我们马上去看看吧,这形势不妙啊,别再出什么大事。”
刚一出门,正遇见御巢站在了门口“大族长,未有决断之前不可轻易露面。”
风幽鸣在后面笑道“御巢上人如此正经的时候还真是少见啊!”
御巢却无心嬉笑“虽说族众们渴望回到天庭,但这通天之路艰难险阻,生死难卜,八大长老为了各自的目的把自己的亲信精英全部拉入其中,一旦这建木天路出现问题,那么对我羽族而言不啻灭顶之灾。他们迂腐而不自知,也必定有人在三族中煽风点火,族众受到蒙蔽,以为通天路坦荡宽阔,回得天庭后无苦难,得长生。所以我们必须有万全之策。”
皛月看着御巢“上人可有万全之策?”
“没有!不过为羽族之未来,御巢愿效寒浞。”
皛月,风幽鸣等人完全没有理解御巢这句不着边际的话,正踯躅之间,寂灭在旁口尊佛号“御巢施主,何必急于独入地狱,三宝齐聚、火凤现身便是天意,何时开启,如何开启,亦该凭天意。三宝聚散,只在皛月族长一念之间。族众奈何?”
“大师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皛月双目放光“我们这就去安抚羽族族众。”说完,她第一个飞身奔山下而起,众人也各施法力紧随其后。
姬龘悄悄的问芝罘“刚才御巢说的效仿寒浞,什么意思啊?”芝罘看了一眼姬龘,淡淡的说了一句“偷三宝”。
天示山脚下此时已经要成为了一个即将被点燃的火药桶,族众和卫队已经形成剑拔弩张的对峙之势,叫骂声、推搡带来的尖叫声,甚至抢夺武器带来的金属相交之声不绝于耳,众人飞到了山的中央就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再放眼望去,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做万头攒动、人声鼎沸、挨山塞海。
皛月诸人落到山脚之下,只见山脚下有一个用金、玉、石、木搭成一个高高的法台,那法台耸入云霄,八位长老站在法台之下,正声嘶力竭、气急败坏的指挥着卫士们阻止着族众继续向前靠拢。
芝罘看了看那高耸得快到殿顶的法台,摇了摇头“这羽族族众对打开通天之路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啊”
皛月见状忙高声喝喊,可族众已经近似疯狂,仍拼命的向前拥挤,似乎只要接近了这法台,就会飞到天上一样。
风幽鸣一见漫山遍野的人熙熙攘攘,整个头都大了,不过一想到头,他倒有了主意,他回身叫过来站在后面的小仓庚。“小丫头,帮你师父立立威,记不记得在囚龙洞,咱们怎么对付大鳄鱼的,一会儿你就喊静一静。”
“嗯”小仓庚点了点头。
风幽鸣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他向仓庚体内多注入了一点神识,然后抱起小仓庚飞上了天空。
“静、一、静。”
仓庚这一声喊叫,犹如晴天霹雳,天震地骇。
天示山下不是安静了下来,而是死一般的寂静,有些体弱的族众被震得七窍流血,还有的直接被震荡得昏厥了过去。
无论是卫兵还是族众都傻在了当场,他们都感受到了强大的死亡的威慑,那在空中发出如此恐惧之音正是他们平日里谩骂欺侮的孩子,如果她喊的声音再大些,如果她和大家的距离再近些,那么大家要去的恐怕就不再那盼望万年的九重天际,而是……
“仓庚,下来吧!”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把众人从恐惧之中拯救了回来。老族长羽嘉带着一队人马从天而降,靠着老族长最近的除了神傲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年轻人。只不过今天神傲的眼中完全没有了任何嚣张跋扈之态,他低眉顺眼的站在羽嘉的旁边,反倒让旁人看着不习惯。
“诸位族众,大族长刚刚继任,大家这是意欲何为啊?”
“老族长,我们期盼了万年,如今三宝齐聚,火凤现身,天路将开,我们自然要回到九重天去。”
“就是,我们也是羽族族众,我们有这样的权利。”
“老族长给我们做主啊,不能就长老们和选定之人上天,把我们留在这耆山受苦!”
皛月缓缓的走到了高台之下,青鸾和御巢紧随其后而立。
“诸位长老、族众子民们,我刚刚继任大族长,就要全力应对这开通天路之事,所以有些事情还没有和诸位交待清楚。所以请各位静下来听我一言,在做定夺如何?”
皛月一回手,把那高耸如云的法台劈成了数段,那八大长老和族众全都被皛月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皛月也不理会众人,身形向后飞起,落在了断裂的高台之上。“诸位长老,族众,我虽继任大族长之位,但族中事务繁杂,无论是否开通了天路,都需要有人把族中的大小事务管理好,所以在开通天路前,大家还是要各司其职;故此我特请我的爷爷,也就是羽嘉老族长总理三族二十七脉的事务,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之心早就心系在开通天路之事上,哪还有心思去关心这地上之事,只是口中匆匆应付道“但凭大族长作主。”
“既然大家无异于,那就劳烦神傲特使转告翼族南冥族长,我自会安排人转告翎族伯劳族长。”皛月说完后又接着道“还望八大长老辅助老族长重农固本、教泽广被、整修武备。”
闻听此言,八大长老面现不悦之色,悬显转身冲着高台上的皛月施礼言道“大族长,我等已然商定了首批登上天路之人,八大长老和您共为羽族九脉之首,自当先登天路……”
“难道八大长老要弃自己的子民于不顾吗?”皛月脸色一变,厉声道“若然如此,我今日遍把这羽族三宝重分给三族守候,然后辞去大族长之职,离开耆山,让你们彻底死了重开天路之心!”
“大族长不可啊,大族长不可啊!”
一时间无论八大长老,还是羽族族众全都山呼海啸一般哀求。
“我等全凭大族长安排,全凭大族长安排啊!”悬显甚至都要老泪纵横了。
“嗯”皛月似乎对大家的表态很满意,继续道“另外天示门原门主羽彤大师昨日已离开了耆山,去游历八方,所以由她的徒弟青鸾来任天示门的门主,诸位可有异议?”
“并无异议,并无异议”八大长老全都随声附和。
“还有,一直以来,这羽族的卫队全部由各脉各自选拔、使用,从即日起,所有的卫队全部交给御巢上人统领,今日事毕之后,各脉卫队首领到御巢上人处递交卫队花名册,并由御巢上人组织换防事宜。待我九脉之内理顺之后,再让翼、翎二族仿照而行,八位长老可有异议?”
皛月故意把异议二字拉得长长的,说给所有人听。
八大长老此刻才知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这个传说中火凤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彻底的把耆山羽族万年来形成的约束与制衡全部打破,从此后耆山羽族恐怕再无三“族”鼎立和三大族长、二十四位长老分庭抗礼之事了。
但皛月还没有说完“和鸣大长老,我现在安排你在我打通天路,探明九重天内情况回来之前,把耆山三族所在的神农九鼎涵盖之处绘成地图。无论将来天上还是地下,耆山羽族的土地一丝一毫也不能被侵犯。你可明白?”
“和鸣定不负大族长重托。
皛月见这些事情已经确定,这才气定神闲道“接下来我们该确定一下第一拨随我等进
入天路之人的名单了!”
八大长老互相之间看了一眼,然后仍由悬显把事先已经选好的名单呈报给了狄皛月。
族众们又开始喧闹了起来,他们知道这份名单之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名字,所以他们才来到这里请愿,可是长老们仍旧拿出了那份事先准备好的名单。
皛月接过了那份呈上的名单,也不一个个的去看,而是把那名单放在手中,拿出九曜,上面划了一下,下面划了一下,这才把剩下的那些名单拿在了手中“此次开通天路,前途凶险,我刚已说过,八大长老在老族长的带领下皆要留在耆山。所以我们凭天命之选,凡是在我手中名单上之人一会儿集中至此。”
“这,大族长,这些可是各脉精心挑选出来的,这……”悬显看着皛月如此处理,有些心有不甘,还要再进言。却被皛月阻止“诸位长老、族众不必如此紧张,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存我们各脉的有生力量。另外,重开通天之路不仅仅是我羽族九脉的事情,而是耆山羽族共同的大事,所以我想请翼族和翎族的特使一起和我们同赴通天之路,不知神傲你意下如何?
“这,这,在下自然愿意前往,自然愿意前往。”
皛月又把目光看向了那些跃跃欲试的族众“在我们开通天路、登上九重天的这段时间,九脉的大长老还要做好户籍统计,每一脉这八十一万众如今是多是少,分布于何处,可有不在本脉之人,都以何为生,都要查得清清楚楚,而后全部入籍造册,以便日后迁徙九重天时便于分配,另外对于有不想迁徙之族众也要做好善后。”
皛月说到这里,轻轻一顿“大家要清楚,若返回九重天,我们就是羲和大神的部属、奴仆,而不是你们向往的高高在上,不事稼穑的神。”
“什么,我们不是神,我们就是神,大族长怎么能妄自菲薄?”
“就是,我们要重开天路,就是为了长生不老,难道上了天还天天劳作?”
“大族长就是不想让我们回到天上去。”
皛月站在高台之上,听着这些愚蠢的族众在那里痴心妄想,却毫无办法,这些自以为是的羽族,怪不得万年来一事无成。
皛月目中含威,冷冷说道“你们以为天界是什么?若然人人可以上天,那你们何至于在此万年?在本族长未将九重天的真实之景带回来之前,有妄议九重天景象,蛊惑人心者,杀无赦!御巢,此事交由你来处理。”
“大族长”悬显闻听此言,忙回话道“以往此等事宜,嬴昊大族长重来都是不反对的。这……”
“悬显大长老,我说的不清楚吗,空谈误国,说的就是此种景象。从即日起,羽族各脉,皆须认真劳作,安守本分,凡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偷懒耍滑者,一律严惩不贷。本族长可说得清楚!”
“属下谨遵大族长教诲!”
御巢、青鸾众人忙拱手呼应,八老也垂手而立,不再多言。
羽族族众经此一喝,倒显出了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本性来,有些离着较远之徒,都脚底抹油开溜了。
“既如此,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各位族众各自散去,八大长老且随我到山上议事!”
皛月说完飞身而下,来到御巢身边,轻声道“让这些卫兵仍在此守候,没有我的命令,这天示山从今日起只许出,不许进。”
“大族长放心!”御巢向皛月点了点头。
皛月来到了羽嘉的面前“爷爷,您也到山上帮我出出主意。”
羽嘉口中称好,心中却暗道“这丫头行事果决冷静,更兼杀伐之心,羽族到底是福是祸,实在难说。”
皛月也不多言,飞身而起,返回天示门。
凤仪、鸿雁这些天示门的弟子们虽说也出身羽族贵胄,可如此胜景所见也是不多,特别是大族长、老族长、八大长老尽数来到天示门还是第一次,全都擦桌抹凳。烧水煮茶,忙得不亦乐乎。
众人来到大厅,一下就把这大厅挤个满满当当。
皛月也不可客套,直接坐了下来,然后冷冷说道“各位长老,还在纠结于不能立刻登上九重天之事吗?”
“吾等不敢,一切全凭大族长安排。”
皛月“嗯”了一声就看向跟在羽嘉身后的年轻人“你是?”
“翎族特使桑雉见过大族长。”
“昨天我怎么没见到你?”皛月坐在椅子之上继续问道。
“回禀大族长,昨日我翎族首领伯劳亲临,小使自当回避。”
皛月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对着羽嘉道“爷爷,那他就是要和我们共同登上九重天的人喽。”
羽嘉朝着皛月点了点头。
皛月不再多言,而是对着青鸾道“青鸾妹妹,那些我们选中之人如何?”
“大族长,一共是十八人,经过检验,各脉均有,而且都是精壮男儿。”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到院中做法,打开通天之路。”然后他又转向羽嘉“爷爷,这羽族之事就交给您了!”
八大长老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到底选出来的羽族子弟都有谁,到底这狄皛月要带哪些人人上九重天,一切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她刚刚毫不由于的毁掉了他们精心搭建的法台,如今马上就要施法。到底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芝罘众人听得皛月之令,早就动起手来,芝罘将乾坤盘、天地仪和阴阳符全部拿出,按照御巢之前所说的摆放方式把乾坤盘放置在最下面,那个小球一样的天地仪放在了乾坤盘的上面竟成了上黑下黄之气,把乾坤盘包围在了其中。
青鸾持阴阳符在手,口中念动真言,那阴阳符居然一分为二,然后由符化成了一黑一白两个翎眼。镶嵌到了乾坤盘之内。乾坤盘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皛月右手拇指与中指相环,其余三指竖直,凝神运气。凤首环中喷出了大日金炎,直直的射入了被黑黄之气笼罩的乾坤轮盘中,那乾坤盘被这大日金炎一炼化,越转越快,越转越大,股股金光照向天际。
“乾坤盘就是建木之根,这天路开啦,天路开啦!”眼见此景,悬显激动不已。
风幽鸣可没功夫感慨,看那乾坤盘已经足够大,他飞身而起跃入其中,紧跟着姬龘、芝罘、寂灭、青鸾、玉篪众人都纵身跃入,连小仓庚也趁人不备,一头扎了进去,神俊、桑雉和那十八名被选中之人也忙跳入了乾坤盘中,最后皛月腾身而起,面朝下,背朝上也飞入乾坤盘中,那乾坤盘竟也旋转着飞起,和皛月一起消失在了天示山巅。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天示山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八大长老在天示山上一群孩童的面前捶胸顿足、如丧考妣一般哭骂了一阵,才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天示山——还有一堆皛月——他们的新族长布置给他们完成的事要做。
皛月等众人在这通天路上被传送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他们都期盼了许久的九重天。
可是这里放眼望去除了云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众人感到脚下如同踩着棉花,深一脚浅一脚的,不时还会浮起来。
“大族长,这……这就是九重天”其中一个被选中的羽族族众小声的问道。
众人也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哎,芝罘先生,你,你不是有天眼吗,看看,看看。”姬龘捅了捅芝罘。
芝罘开启天眼四处巡视,过了片刻,开始看着众人。
“怎么样,芝罘先生,你,你倒是说话啊!”姬龘看芝罘一言不发不由有些焦急。
“呵呵,这九重天四殿,分立在四处,每处相隔都不止万里,离我们最近的是广寒宫。
“广寒宫,嫦娥,美女”风幽鸣的脑子里迅速把这几个词联系在了一起。
“和它斜向相对的就是旸谷殿,广寒宫左面的是霓裳阁,前方就是不庭山,我们怎么走?”
听完芝罘所言,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猛然间听到青鸾喊道“你这个小东西怎么跑来了。”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小仓庚低着头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