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臧伏的眼中透出了杀机,他又看见了那个人,那个拥有神鞭的人。
“你到底是谁,我们可有冤仇,你为何要盯住我?”
“我是治病的人,也是能帮助你的人,不过你得到的答案也许未必是你想要的结果,你还要执着于此吗?
“为什么不呢?”
“粉身碎骨、声名狼藉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哈”那四目臧伏发出狂笑“他早就可以做,可是他没有,他心虚,他不敢,他,还有他们都欠我的,都欠我的。”
“臧伏哥哥?”
“到底是他们欠你的,还是你自己不肯回头?”
“我没有错,何来的回头?该回头的是他们?”
四目臧伏似乎被芝罘的话激怒了,他冷冷的笑道“现在是这寺中出了打家劫舍的恶僧,你不去管,反而管我这个经常解救百姓的人,这是何道理?”
“现在,我只是特别好奇如果这经常保护盘龙府的人恰巧和那些残害盘龙府的人碰到了一起,会怎么样呢?”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是吗”芝罘脸上露出了神秘的一笑“我怎么听见那佛字殿前热闹非凡啊!听,好像又有朋友到了。”
第三个来讨扰腾龙寺的人到了—-贺兰秋雄赳赳、气昂昂,意气风发的率领着一大队甲士抬着一个罩在网中的人来到了佛字殿前
“方丈大师,各位班首,这腾龙寺最神秘的地方居然不在白石塔,而是在这无尽的地道啊。不仅仅在藏经楼底下纵横交错,而且在贵寺斋堂的灶台之下也发现了通往寺外的地道。”
贺兰秋说到这里晃着小脑袋“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居然在那地道寺外的出口之处抓到了出入的恶僧。”
“无量佛”寂空向前一步口称佛号“贺兰领主,我寺中地道乃是为避兵灾战祸之用,这些莫非还要向官府汇报吗?至于这网中之人,你凭什么说我寺中之人?或者又是不是你等强行掳走我寺中之人栽赃嫁祸。”
“是不是你寺中之人,是不是我们栽赃嫁祸我们审审自然就知道了”贺兰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让寂空有些不知所措。
而白石塔旁的四目臧伏听到芝罘口中之言,双目眯在了一起“来的就一定是朋友吗?”
“对我而言是,对你就不好说了,因为腾龙寺的僧众马上就会看到恶僧首领的真面目了。”
“真面目,哈哈,我也想知道恶僧的真面目!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芝罘脸上的神秘笑意再一次浮现“你猜这一次塔里的人会不会再阻止我来结束这一切呢?”
神农鞭带着狂风直奔四目臧伏而来,臧伏身上九圈齐现,封住了芝罘神鞭的来路。
玉篪见二人交手,想对臧伏施以援手,却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呆呆站在那里干着急。
二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却听见阵阵喧闹之声由远及近传来。
只见腾龙寺的部分僧众簇拥着方丈,捆着那恶僧首领浩浩荡荡而来。
芝罘见众人已汇集到了此处,手中神农鞭突然加快了进攻的速度,臧伏发现此前芝罘一直未尽全力,心知原来对方是一直在拖延时间,一时竟有些手忙脚乱。
“姬龘,时机已到,借你的盘古斧一用”
话音未落,姬龘手中盘古斧凌空劈下,不偏不倚的劈开了臧伏蒙面脸上的面巾——那面巾之下并没有四只眼睛——-但却有一张长的和那恶僧首领一模一样的脸。
这远不足以让众人惊讶,但却让贺兰秋大吃一惊——那是一张和寂灭一模一样的脸。
“他、他是塔中的人,他就是寂灭!”
“无量佛,他应该也是和这假扮寂灭师侄的恶僧一样乔装改扮的”大慧禅师走上前来“四目臧伏,还不露出你的本来面目!”
“本来面目,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
“无量佛!是到如今还不知悔改,那就由贫僧收了你。”
大慧说完正欲向前,却听得身后一声佛号“无量佛,师叔,有事,弟子服其劳这等顽劣恶徒,就交由小僧来超度了他,也算是为这盘龙府除害,还我腾龙寺的清誉!”
众人一见,原来是四大班首中的堂主僧寂謐,不由心中称奇,这寂謐乃大彻禅师唯一的弟子,平日里打理藏经楼,虔诚笃信,一心礼佛,虽在寺中举足轻重,但却极少显露本领,一时间腾龙寺众弟子全都聚精会神拭目以待。
四目臧伏见寂謐走上前来,露出了一丝不易差距的苦笑“无论是谁,我都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无量佛,罪孽深重,不思悔改”寂謐口中诵念佛号,那佛号由低到高,声声震耳,臧伏把九环归一,置于胸前,发出呜呜之声。
“佛法无边”寂謐口中佛号再起,右手的向着臧伏缓缓推出,这一掌无声无息却暗含汹涌。
臧伏聚集全身之气把胸前之环推向了寂謐,可圆环只飞到了距离自己和寂謐之间三分之一的位置时再也无法推进。
寂謐开始缓步向前,走的是那样从容,可对面臧伏的额头之上已经冷汗涔涔。
“臧伏哥哥!”玉篪在旁看臧伏有些难以抵挡,正欲飞身向前,一条奇怪软鞭飞出卷在了她的腰上,把她拉到了芝罘的身边,那软鞭的主人瞪着一双核桃仁般的眼珠趴在了她的后背“哒哒”
“你、你放开我”
“小守宫,我建议你听我的话,这场缠斗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有些事,有些人总该有个了断。”
金色之环已经贴在了臧伏的胸口,血已经从他的嘴角流淌到了地面,寂謐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无量佛,一念成佛,一念为魔,皆是因果,我今渡你由魔入佛。”
“有时候魔才是佛,佛却是魔。想灭了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休逞口舌之快。”寂謐提高了嗓音,左手却赫然推出——那只手竟呈现出铁青之色。
“蚀毒掌”芝罘看在眼里,心中一惊“这不是毒尊吕鸩的成名掌法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幽渊九府?”
眼见这掌带着毒雾逼近了自己,臧伏突然把脖子扭了180度,居然把后脑挪到了前面,那后脑勺上赫然出现了两只眼睛——那双眼睛中劈出了两道闪电——这闪电直接劈开了寂謐双掌的掌风,直奔寂謐前胸而来。
“无量佛”一声洪亮的佛号震得惊天动地,响彻云霄。伴随着嘹亮的佛号,一个瘦弱老僧腾空而起,速度奇快,一只手自天而降“佛法无边”。
那手的主人正是寂謐的师傅大彻禅师,那只手在空中陡然变大,如泰山压顶一般自上而下压了下来。
“臧伏哥哥……”玉篪眼见那掌自上而下拍下,奈何自己毫无办法急得失声叫喊。
大彻的速度快,还有人比他更快,一个人站在了寂謐和臧伏的中间,缓缓说道“佛法无边,无外佛眼佛心。”
臧伏的两道闪电、寂謐的两掌和大彻的“佛法无边”全实实在在的打在了站在中间这个人的身上。
“秃……”玉篪见到中间所站之人,居然喜极而泣。
“他,他、他是寂灭。”贺兰秋看到站在中间之人,已经惊讶的都有些结巴了。
“他就是寂灭师叔?”
“三个人长得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到眼前出现的被唤作寂灭之人和那恶僧头领、还有四目臧伏长的一模一样,在场绝大多数人东张西望,左看右瞧,都大惑不解,希望找到一个答案。
“哈哈,哈哈,四目臧伏转过了头,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你出来了,你肯出来了,哈哈,他呢,他还不敢出来吗?”
“寂灭师侄,你为何要救此大恶之人?”大彻见寂灭化解了三股攻击之力,心中诧异,不由得高声喝问。
“师叔,祸既因我而来,自该祸由我而去。”
“寂灭师弟,对这等恶人务必要除恶务尽。”
“可有时天下皆以之为恶,却未必是恶。”芝罘缓步上前,对着大悟方丈轻轻施礼“大悟禅师,如今迷雾重重,咱们总得抽丝剥茧,让这一切真相大白,也好给腾龙寺、盘龙府一个交待吧,你说呢?”
“无量佛,我等乃遁入空门之人,空者,无常,无恒,无不变易真实法故也。既如此,就请济世者和贺兰小领主来了结这段公案吧”。
“了结?大悟禅师,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如果还不肯出来把那前尘往事一一道来,恐怕这盘龙府、腾龙寺的恶行之事还会连绵不断。”芝罘虽口称大悟禅师,但却对着那白石塔朗声而言。
“无量佛,恶即是恶,我即是我,恶不是恶,我亦不是我。何必执着,我在塔中,塔外却有我;我出塔来,塔外却无我。”
听完寂灭缓缓而言的这番话,臧伏哈哈狂笑“二十年了,你要做的就是让我们的第一次相见成为永别,从此后无你也无我,这就是你的佛,哈哈哈……”
狂笑之后,他突然用手指着那和他长的一样的恶僧首领道“我们的真面目露出来了,让我们也看看这恶僧的真面目吧”臧伏突然奔向那恶僧头领,这边寂謐也抢身而至。
那恶僧头领早已吓的腿软,如筛糠一般在那里颤抖,眼见二人欺身而至,却有一人抢在了他们前面,把那恶僧首领攥在了自己手里,芝罘松开手笑着对那恶僧首领道“啧啧啧,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杀人灭口啊!恶僧啊,你要是今天不和盘托出,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恶僧首领闻听芝罘所言,又看了看刚才出手的二人,似乎心一横,下定了决心“我,我的师傅是库师僧寂静,我是寺中僧人无非。”
此言一出,寺中人的眼睛都盯向了寂静,寂静憋得满脸通红,冲着大悟禅师跪倒“师傅,此事我……我一概……不知啊!”
那无非却不理会寂静,而是对着芝罘道“指使我的是……”
一点寒光悄无声息的飞来,刺在了无非的后脑之上。
芝罘腰间神农鞭寻迹而去,捆住了大慧禅师身边的一个僧人。
“寂冷?你这是……”大慧禅师见自己的徒儿所为,不由得一愣。
“看来这腾龙寺真是藏污纳垢啊,您还要装聋作哑吗,这就是您所为的佛法吗,苦海无边,为何没有人回头?”芝罘高声喝问,惹得寺中僧众全都怒火中烧,却也因一时理亏而无可奈何。
“无……量……佛……”一声浑厚的佛号缓缓的从那白石塔中传出。闻听佛号,腾龙寺众僧全都惊得目瞪口呆—-那浑厚之音竟是十年前已经圆寂的腾龙寺建寺之人——大觉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