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罘先生,这个问题?”翁戎看了看众人,然后苦笑道“恕老朽直言,老朽与海外三山之间若说毫无联系,或许显得有些做作,但是若非说老朽和海外三山有联系,老朽却也难说出个一二,似乎除了机缘之下我收了宇洛为徒外,再与海外三山毫无瓜葛,甚至于老朽自有生之年以来,从未踏足过海外三十年半步。若说起对海外三山的了解,恐怕并不比芝罘先生多,不过我这不肖徒儿或许知道一些,只不过他心怀怨愤,即便是我,也不能开解,这个中缘由吗,解铃还需系铃人。”
听着翁戎这云里雾里的话,芝罘一时也陷入了困顿之中,两个问题,似乎都没有得到答案,但似乎都更见印证了自己的怀疑。
芝罘本想问一问宇洛,但听翁戎话中的意思,似乎很难问出什么结果。只好对着眼前的茶杯“望杯兴叹”。
“济世者,还有诸位,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无论明天是福是祸,想来都会有一个结果,不是吗?我得知诸位的到来,早已安排好了饭食和住宿之地,只不过粗茶淡饭,还望各位海涵。”
没有推杯换盏,更没有杯盘狼藉,众人很快进餐完毕之后全都到各自房中安歇,让凝冰宫恢复了宁静。
平静的宫殿并不能代表平静的心情,芝罘现在就是不平静的。他知道虽然等到明天不过几个时辰,但是这几个时辰过后未必能解开萦绕在自己心头的疑惑,甚至有可能让自己的疑惑更加扑朔迷离。“既然在凝冰宫找不到想要的答案,那就趁现在到有可能有答案的地方去试试!”
和他一样不平静的还有风幽鸣,只不过相对于芝罘所关心的问题他更关心明天能不能拿到那两块九方轮,还有如何弄清另外的两块九方轮在哪里?
芝罘走出了房间,风幽鸣也走出了房间,两人相视一笑去向了他们要寻找答案的地方。
回廊之中又变得安静了但很快又有人打破了安静,一道寒光自房间中闪出,然后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第四个黑纱罩面的人出现在了回廊之中飞身而去的时候,在房中盘膝而坐翁戎似乎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第五个人影出现了,只不过她既没有黑纱罩面,也没有快速的,她只是没有休息罢了,她直接往那回廊上用于休憩的石台上一坐,等着看还有哪些人会出现。
但似乎想出去的人都已经出去了,凝冰宫内好像除了她以外,再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东西。
芝罘带着风幽鸣几个起落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彻寒谷。
香烟缭绕、乐音渺渺,很难让人想象得到这种景象出现在冰山雪海之中,而且似乎这里是冰山雪海最寒冷的地方,即便是风幽鸣也感到了一丝寒意。
“哈哈哈哈,济世者、风幽鸣,你们来找老夫了!”
“赤鱬上神不是一直在等我我们吗,我们岂有不来之理?”芝罘笑着答道。
“看来济世者在凝冰宫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啊。
“呵呵,所以我们想知道赤鱬大神这里有没有我们想要得到的答案。”
“有没有二位想要的答案老朽确实不知,老朽只知道二位到来之时恰逢我正温着彻寒谷特有的驱风避寒的美酒,不知二位可否与老朽通宵畅饮啊?”
“虽未入室,但这酒香已经四溢,想来必是上等的佳酿,可惜我滴酒不沾,不然明朝守信赴战约,今夜醉卧彻寒谷,传扬出去也算得上一段美谈啊!”
“既然芝罘老兄不喝,那就由我代劳吧,能够有幸喝到的冰山雪海的酒何尝不是一件快事。”风幽鸣一声傲笑,陪着芝罘循声走进了赤鱬所在的房间之内。
这间房并不大,却颇为雅致,一张八仙桌配有四把高背椅,赤鱬坐在正对门的那把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把羽扇,轻轻的扇着桌上的一只二尺高上下的古铜色酒樽,那酒樽三足圆腹、外雕饕餮之纹,长颈敞口、上有兽环止酒,三足中间摆着小炭炉,炉中木炭在羽扇的轻扇之下不时闪出一点红色的光亮。三只小巧的酒杯,一只在赤鱬的面前,另两只分列两侧。
“呵呵呵呵,赤鱬上神真是好雅致啊!”芝罘坐下之后,很自然的从腰间取下瓠蒲,在面前杯中轻轻倒了半杯还阳之水。
“济世者看来没有这口福了。”赤鱬轻扇羽扇,看了看风幽鸣“宇内都传五行木主风幽鸣虽是女娲娘娘亲选之人,却偏是个魔神,心中无爱,专事杀伐。明日这碾玉殿的中秋之约想来不会是血雨腥风吧?”
银勺入樽舀起来了美酒缓缓倒了杯中,升腾起了飘渺的热气,风幽鸣三指掐杯,把杯子在自己的鼻尖前反复的游走。
“世人有云,这饮酒之事,五合十乖,日炙风燥一乖也;神情索莫二乖也;饮户不畅三乖也;宾主牵率四乖也;草草应付五乖也;强颜为欢六乖也;谀言往复七乖也;浓阴恶雨八乖也;迫暮思归,九乖也;炙美而冷十乖也。而所谓凉风好月,快雪时晴,一合也;花开酿熟,二合也;偶尔欲饮,三合也;小饮成狂,四合也;初郁后畅,五合也。今日,我们三人在此寒风刺骨而不恶,亦花亦酒亦为茶,只是不知可否喝得畅快淋漓。”
“赤鱬上神有言,不可谀言往复,但上神对着饮酒之事的确是浸淫甚深,芝罘佩服佩服。”
“酒,好酒。”风幽鸣一仰头,把这被酒一饮而尽“话,也是好话。亦花亦酒亦为茶,是魔是圣亦是侠。”
“哈哈哈哈,风木主好气魄,再请饮满此杯!”赤鱬又给风幽鸣填满了第二杯酒。
风幽鸣端起酒杯却没有喝“杀人者魔、救人者圣,除暴安良者侠,赤鱬上神,您认为明天这碾玉殿的中秋之约我们是杀还是不杀?”
“风木主,老夫若是有答案,就不会把二位请到这里来了?”
“赤鱬上神,杀与不杀或许并不难解,难解的恐怕是即便明日杀光所有前来投奔之人,也阻止不了何罗再召集更多的人,即使是杀死何罗,也难保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野心勃勃的何罗,关键在于这冰山雪海与宇内大陆的通道是如何打通。这亿万年来,冰山雪海历与宇内大陆以结界封印相隔,所以才能相安无事,如今却出现了新的通道,这解开封印的力量难道除了玉灵子之外,何罗也可以做到?”
“这该不会是济世者问翁戎的第一个问题吧?”赤鱬呡了一口酒,看了看芝罘。
芝罘不置可否的把自己杯中的还阳水喝了下去,然后静静的看着赤鱬。
“看来老朽猜对了,但如果老朽说不出答案呢?”
“赤鱬先生今日现身莫不是只想邀我等过来喝酒?”芝罘轻声笑道“若然如此,风老弟,不如你去换了姬少主和天中五瑞来,至于明日的中秋之约我们不去也罢,你只需带着二位狄姑娘从那狄紫潇手中夺回九方轮,然后在过来和我们开怀畅饮,想来按照目前的方法,那何罗要一统宇内,恐怕还需万千年,那恐怕已是我的下一世了。”
“哈哈哈哈”赤鱬把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济世者,既然话已至此,老朽就把自己所知倾囊而出吧。想来那翁戎自是不肯讲的。”赤鱬顿了顿“因为,此事涉及到了冰山雪海的根本,知道的人除了禺强和海内四圣之外,就连历来冰山雪海之主都不知道这个秘密,不到万不得已本不该说。”
“依在下愚见,似乎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赤鱬上神,您认为呢?”芝罘给自己的杯中倒满了水。
赤鱬长出了一口气“济世者见多识广,想来应该知道所谓天人相通的三大天梯吧?”
“赤鱬上神所说的莫不是那连接天地的建木、寻木与桑木?”
“不错,就是那建、寻、桑三木,济世者可知这三木都在何处?”
风幽鸣坐在旁边只管静静的听着,别的他不知道,不过这建木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这三条所谓的天梯都是通向九重天的,这他还真不知道,更没有见过那另外两条,要是按芝罘所言,那九重天岂不是还有世人攀升之路?
芝罘转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微微一笑“据我所知,建木就在今日的耆山,乃宇内大陆与九重天四殿的连接之处,而今此地已经被旸谷殿设了结界;而桑木吗,乃是宇内大陆与幽渊的结界,据说通过桑木就可以到达大神烛龙的修行之地。至于这寻木,我只是听说过,似乎在海外之地,所谓渺渺寻木,立于海中。竦枝千里,垂阴四极。上干云天,下盖虞渊……”
“不错,渺渺寻木,垂阴四极,前为陆地,中连冰海,后接三山。”赤鱬一声惨笑“只是这寻木、寻木,真是难寻之木。”
“赤鱬上神的意思是,何罗所招之人进出均在寻木与各地的出入口?”芝罘的眼睛瞬间睁大显露了一丝明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呵呵,济世者,不知老朽的这个答案,你满意否?”
阵阵冷风透过虚掩的门窗吹拂到了每个人的身上,事实上,这门窗存在与否对于三人而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赤鱬又给风幽鸣倒上了酒“二位,明日是赴约呢,还是在我这里喝酒?”
风幽鸣看了看芝罘,芝罘笑道“我问了翁戎上神两个问题,如果这两个问题在您这里都有了答案,我自然就只在你这里喝酒,只是不知风老弟的雅致如何?”
“我,这该是第三杯酒了吧?”风幽鸣的手不停的晃动着,眼睛却凝望着杯中的酒“对我而言,冰山雪海在我眼中只是夺取九方轮之地,不过在这里能喝道赤鱬上神所温之酒实乃快慰,我且以这杯中佳酿敬赤鱬上神,我该回去了。”
风幽鸣说完,举起酒杯把就直接灌了下去,然后把空杯向下晃了晃,放在了桌子上。
赤鱬也端起了酒杯“兴至而来,兴尽而返,率性而为,老朽喜欢”说罢,也把杯中之酒一饮而进。
风幽鸣轻轻抱拳,然后放声大笑“芝罘老兄,这良辰美景,你只管问赤鱬上神你想问的问题吧,我已喝过了我该喝的酒,自当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