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心中悼念了一番玄驹,然后围绕着火堆在蝶舞的幻化之境各自安歇。伤口带来的阵痛、失去朋友的忧伤、破阵的劳苦让大家都没有了力气。
仓庚挨着皛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直到众人全都进入了熟睡之中。
“仓庚,仓庚,起来了。”
“谁,谁叫我,好熟悉的声音。”仓庚睁开了眼睛,使劲的揉了揉,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你是谁呀,你怎么认识我啊?”
“我,我是你的朋友。”
“真的假的”仓庚坐了起来“可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那可能是你把我忘了吧”那黑色的影子有些自嘲的说道。
“忘了,不会啊,我的朋友很少的,以前,我根本没有朋友,他们因为我的父亲总欺负我,所以如果是我的朋友,我是不会忘记的。”
“哦,没关系,以后你的朋友就会多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要让你师父和赤玦姐姐担心,明天的大战你更要保护好你自己。”
“你还知道我师父和赤玦姐姐,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朋友,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仓庚感到那黑影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好熟悉,好熟悉,那是,那是风大哥!”
仓庚的喊声惊醒了所有人,大家都冲到了她的面前。
仓庚睁开了眼睛,看见围在自己身边的一群人。
皛月一把把仓庚搂在了怀里“仓庚,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师傅了,你知道不知道。”
芝罘惊诧的看着仓庚,心中纳闷,为什么这仓庚一夜之间竟恢复如初,甚至感到她的神识比之前更强大。想到此处,芝罘轻声问道“仓庚,你在醒来之前是不喊的风大哥?”
可仓庚却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从皛月怀中出来“没有啊,我不知道,可能是做梦了吧。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哇,这一觉睡得好爽啊,这墟夷的天真蓝,树真绿。”
仓庚醒过来,无疑为大家在忧伤之中带来了一丝亮色,但众人却对接下来的破阵之战充满了忧虑。
芝罘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锦苏“锦苏姑娘,还要麻烦你带我们去到那五行七煞阵之处。”
锦苏看了看众人,然后又看了看芝罘先生,不无担心的说道“可是,这五行七煞大阵乃是我们墟夷七隐亲自守卫,也是我们墟夷最后的一道关卡,恐怕以现下大家的情况,真的很难与我们墟夷的七位上古之神抗衡。”
“小妹妹,现在是能不能抗衡也得向前冲,我们没有退路,恐怕你和我们一样也没有退路。”雪瑶感念锦苏的救治,轻轻的拍了拍锦苏的肩旁道。
“没有退路?”锦苏轻轻的念叨着雪瑶所说的话,然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哈哈,这回看看墟夷压箱底的上神都什么样。”仓庚边说边蹦蹦跳跳的跑到已经燃尽的火堆面前“师父,咱们早上吃什么啊,我都要饿死了。”
“现在除了干粮什么都没有,等离开了墟夷,我一定好好请你在我们幽云吃个遍。”
“姬少主这话不虚,要论吃还真没什么地方比得过幽云之地。十二州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芝罘接过话茬笑着说道。
“那为了幽云的美食我们也得破了这什么五行七煞的。”仓庚似乎被美食吸引住了,边说边吧嗒嘴。羌浑在旁边看了看仓庚的在那里说起美食喋喋不休的状态,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摇了摇头“哎,还是个孩子啊。”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好了,大家吃万干粮马上出发,争取今天我们就能会会这五行七煞阵。
“哈哈哈哈,诸位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既然来到了我墟夷,在这里相会未必就不是缘份,墟夷七隐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话音刚落,只见道道绿光环绕,出现了七人把众人围在了中间。
众人哪敢怠慢,急急准备迎战。锦苏一见七人忙躬身施礼,口尊七隐上人。
这七隐和六镇比起来确实有些不同,其中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见到锦苏,不由得朗声大笑“锦苏公主,若不是你敢拂圣主之意,把我们这数万年排布的网仙捉神的大阵一一绕开,老夫诸人也不必亲赴此地了。”
听闻老者所言,锦苏轻声道“须鴷(liè)上人,恕晚辈情非得已,羌浑乃是我姑姑唯一的后嗣,如今万福窟之事迷雾重重,我表弟遭人追杀,险些丢掉性命,而家父又不肯出手相助,无奈之下,锦苏只有出此下策。”
“锦苏公主如此重情,姑获真是万分感动,只是如此之事,锦苏公主尽管告诉姑获,姑获自当为你分忧。”那七隐中一个怀中抱着一个襁褓,看起来也就不到三十岁少妇模样的女子莲步缓移,轻轻来到锦苏的身边。
锦苏下意识的向后一退,面上却依然平静如水,轻声道“此事怎敢劳烦姑获上人。”
“对,可不能找她,不然她会让你帮她找娃娃的,哈哈哈”一声粗犷的大笑响彻山谷,站在姑获旁边的大胖子毫不顾及的放声大笑。
“鹨(liù)殄,看来这几万年不教训你,你就有些得意忘形了是吧?”姑获脸色一凛,那鹨殄倒也听话,还真乖乖的闭上了嘴。
“锦苏公主,你不必如此客气,趁我等尚未开动大阵,速速随林中的那些侍卫离去,你和圣主之间的事情我们解决不了,不过若是大阵开启,不要说你,就是圣主在这阵中,我们也无法顾及。”胖子旁边的一个看起来也就与玉篪年纪相仿的女子冷冷而言。姬龘的眼睛从上至下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只觉得此女子面色冷峻、英气逼人,既有皛月的沉着冷静,又有赤玦的干练果敢,还有青鸾的聪明柔情,甚至更有几分涂雪瑶的几分睿智玲珑,虽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却有着独特的魅力。
“多谢石雉上人的提醒和关心,但如果仅为我一人之生死而放弃亲情和友情,那我锦苏岂不成了不仁不义之徒,锦苏虽为女子,但也知这礼义廉耻。”
“好一个礼义廉耻!”七隐中那满脸胡茬、横肉烂颤却偏偏一身文士打扮男子粗声粗气道“哼,你违背你父王之名,擅自收留外族子嗣,可是守礼;你身为墟夷公主,带领外族破我防护之阵,怎能称义,无礼无义遑论什么廉耻?石雉上人好言相劝,顾及的是圣主的情面,如若你不思悔改,就算我们伤了你的性命,想来圣主也是无话可说。”
“鸫(dōng)甲,你这脾气还是如此暴躁,哪有一点儿上古之人的样子,锦苏公主也是事出有因、情非得已,只要公主现在速速离去,我相信圣主自不会与公主计较。”须鴷见鸫甲如此一说,似乎也觉得过于伤人,忙出言转圜。
见须鴷阻止,鸫甲不再多言,可仓庚哪受得了这份气,叉着小腰就奔到了鸫甲的面前“那你们抢我们东西就是有礼了,自己亲外甥的死活都不管就叫义了,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下去了,还叫有廉耻,我要是你家什么狗屁圣主的外甥,早一把火把这墟夷山从里到外烧个干干净净。”
“你……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鸫甲本在自恃身份,出口训人都成了习惯,被刚被须鴷责怪了两句,碍于情面,倒也只好隐忍,可小仓庚,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上来就是一通好不留情的批驳,看似骂着墟夷圣主,实则一个也没放过,连羌浑和锦苏也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特别是羌浑,委屈的心道“我是招谁惹谁了”刚刚对仓庚建立起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好感变得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