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本是吞首中的毒虫,奔着蝶舞而来却被这万道青烟所困,一时无法找到要射杀之人,就在这刹那停顿之间,蝉鸣伏羲琴上无形之弦发出金光透过了万道青烟把这毒虫拍了个粉碎。
桑侯见那拥有鲛泪珠之人瞬间移位而闪躲,不由得一招不成,再生毒计。将手中中吞首晃了三晃,只见吞首之中冒出来股股黄烟,这股股黄烟与凌游的朵朵剑花相合,袭向阵中众人。姬龘人在绿羽之外,也管不得什么剑花、黄烟、毒光、绿液,盘古斧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冲撞着那些怒目金刚和剑花黄烟。
芝罘见众人被围困其中,对方还有一人始终没有出手,而且这金行鬼煞阵似乎还没有完全启动,但现下众人只有招架之功而毫无还手之力,心中不由得着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把金菖蒲,顺着瓠蒲现出的阴阳两极飞出,然后口中念念有词。
但见这些金菖蒲自那阴阳两极现出竟化作了一个个三寸大小的金银甲士,阴极所出全数银盔银甲配银枪,阳极所出的金盔金甲配金枪,他们疯狂的奔向那那朵朵冒着黄烟的剑花。
凌游见剑花被破,一身干笑“济世者果然名不虚传,还有点儿本事,箴疵(zhēncī),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咱们快些结束这一切吧。”
那被称作箴疵的第六个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玄驹盯住箴疵一看,心里竟如同翻了一个个一样,这箴疵未动之时,虽相貌丑陋,但远远望去并无什么骇人之处,可一旦到了他出手之时,却见这箴疵头上又长出一颗头来,不仅如此,身上也瞬间多出了六只手臂来,八只手中各持有一个爪状的法器,接着这箴疵如达达一样那多出的一颗头和六只手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这箴疵双臂交叉,两把爪状的法器上布满了黑雾,很快把他自己也全都包裹在了其中。
“不好,是移形换影”玄驹高喊着提醒众人,但为时已晚,只见六只锋利的钢爪突破了所有的防线出现在了众人的身边。
众人玄驹和蝶舞、青鸾忙急急招架,皛月见这六镇攻势如此之猛,忙运起神识,凤首显现,大日金炎呼之欲出……
仓庚急得在外面嘴里嘟嘟囔囔的不停的走来走去。锦苏看着仓庚像个大人似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出言劝道“仓庚,里面越是没有动静,说明大家都还安全,你就不要如此焦急了。”
“喂”仓庚总算找到了出气筒“你话说的轻巧,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这什么什么金啊、鬼啊的阵多么多么的厉害,现在说什么风凉话啊!”
锦苏被她这一呛,倒也懒得理她,可本就一肚子气的羌浑接过了话茬“你这个小丫头,好是无理,锦苏姐姐宽慰与你,你却不知好歹,简直是野蛮乖张、暴虐成性!”
“你……”仓庚气得满脸通红,冲到了羌浑的面前,四目相向,两双倔强而不屈的眼睛对到了一起。
玉篪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忙叫了一声“仓庚”,仓庚气得鼓鼓的,却也别无他法,盯着羌浑道“小东西,等你好了,我再教训你。”
“哼,叫谁小东西呢?我现在已经好了七八分了,自信对付你这么个小丫头还不成什么问题。”
“你们两个,一个小东西、一个小丫头的,打的不亦乐乎啊,可不就是两个小家伙吗?”有这嘴上功夫,不如咱们进去闯闯这什么狗屁大阵如何?”
“赤玦姐姐”听到赤玦的声音,仓庚似乎有了主心骨,马上转身扑到了赤玦的身边。
“赤、赤玦姑娘,您到这洞上可有什么收获?”
“哼,这上面的禁制还实在是有点意思,只是我见这禁制若破,那么不仅这山洞,乃至整个墟夷群山的恐怕都会崩塌,我虽然痛恨这昌鳺,但还不至于把这墟夷山都给弄塌陷了吧。”
雪瑶在后面笑着道“赤玦妹妹啊,她这个脾气呀你们别信她的,她上去之后,二话不说,奔着你们墟夷的禁制就是一通劈斩,动用了全部神识攻击于一点,眼见就要把你们的禁制就要破开,结果来了两个老者,硬生生的把我们打下来的。”
“雪瑶姐姐,你真是的,这种丢人的事我们还是别说了。”
“赤玦姐姐,还有人能把你打下来?”
“没什么,不是他们把我打下来,而是我怎么打都过不去,这两个老怪物!”
“赤玦姑娘,如你所说,你不是遇到金鸳、青庄二位老前辈了吧?他们二人平日里从不理会墟夷山的俗务。但你若是要毁了墟夷山,它们定会阻止的。”
“金鸳、青庄,他们是什么人啊?”仓庚一听来了兴趣。
“他们就是我们墟夷的二贤,据说有了墟夷群山那一天就有了他们,我听我父亲说过,他们才是墟夷山真正的主人。”
“墟夷二贤?”赤玦的眉头皱了一下,雪瑶只说出了她看见的,她却有雪瑶所不知道的事情,就在她要拼尽全力一搏的时候,她又感受到了那缕神识,只不过这一次这缕神识更加强大,强大到了居然可以轻易的侵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对于自己而言,或许这应该是师父这样的大神才能做到的吧?而最特别的是,这神识居然如此的熟悉,他阻止了自己的继续攻击。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带着这神识进到洞中去看一看。
赤玦看了看雪瑶和仓庚,还是灵飞背上的羌浑“你们是在这里等还是和我一起进去?”
“赤玦妹妹,你真让他们一起跟进去?”雪瑶一听赤玦的问话,吓了一跳。
“进去又怎样,皛月姐姐她们过不去,我们也难逃一死,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就进去,再说有锦苏在,他们没准多少会有些顾忌呢!”
“赤玦姐姐,我和你去,我和你去。”仓庚听着赤玦的歪理邪说,一时高兴得不得了。雪瑶和玉篪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锦苏。
雪瑶无可奈何道“仓庚,就算是进去了,你也要承担起保护羌浑他们三人的责任。”
“知道了知道了,赤玦姐姐,我们快进去吧。”仓庚的小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哼,我才不用她保护呢?”羌浑余怒未消,一脸的不高兴,对着要来背他的灵飞道“没事,我能自己走了,你进去之后记得站到我后面即可。”
一行人进入到山洞之中,这才看见洞内一片凄惨。
皛月见大家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情急之下喷出了大日金炎。
大日金炎所到之处,那怒目金刚、黄烟剑花、绿魔毒液全都化为了青烟,可鸲信的破云、箴疵的攫杀全到了皛月的切近,虽有孔瑶衫防身,但破云喙还是此进了她的后背,攫杀爪也抓伤了她的大腿。
姬龘摆脱了怒目金刚和破云箭的追袭,盘古斧威力大增,直直取向那凌游的灭世七剑。凌游的灭世七剑虽法力强大,但和盘古斧还真不敢硬碰,忙以神识相控急急闪躲。
姬龘乘势奋起而追,却不了听得绿羽之内一声惨叫,却见青鸾手中的离恨从玄驹的肩头划过,玄驹的后背居然露出森森白骨。
再看青鸾,满眼黑气,手中离恨正在攻击蝶舞,那能为看起来不知比平时强大了多少。
姬龘一见,所谓关心则乱,心下一慌,正要返身相助,却不料被凌游抓住了机会,灭世七剑从不同角度刺向了姬龘,姬龘暴怒之下,一声狂吼,但见身形暴涨,竟是原来的三倍左右,浑身金光护体,双目恍若金铃,那腾蛟甲随他大小而变化。
武器相交之声,断刃落地之声不绝于耳。
姬龘面向着绿羽袈裟之内的诸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看着蝉鸣和蝶舞死死困住了青鸾,看着皛月的大日金炎仍在与鸲信的破云抗衡,芝罘已经把玄驹揽到怀中,把涩津急急敷在玄驹的身上。寂灭手中的云水锡杖在绿羽之中已经完全旋起,和几只攫杀爪拼在了一起……
姬龘知道自己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宽阔的断刃仍一点点的向自己的肋下渐渐进入。盘古斧立在地上,周边散落着凌游的把把断剑。虽然他再也帮不上忙了,但他仍坚持着站在那里。
凌游看着自己的法宝全部被毁,气得哇哇怪叫“好既然你们毁了我的法器,我就毁了你们的神识,让你们神形俱灭。兄弟们,使出我们的绝招,让他们享受死亡的快乐吧。”
凌游此言一出,其余五人全都哈哈狂笑,然后只见其余五人手中法器全部祭起,然后这六人全部在山洞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青鸾仍在用尽全力的疯狂的进攻着,浑身的黑气更加浓重。芝罘见姬龘立在那里,双眼紧闭,嘴角上扬,正要出手相救,却见六镇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正要飞出绿羽袈裟,却听见趴在九曜之上的玄驹声嘶力竭的喊道“不,不可,他,他们这才,才启动大阵。”
可芝罘还是冲了出去,就在他来到姬龘的身边时,那金行鬼煞大阵终于启动了。
山洞之中全被金色的光芒覆盖,那光芒所过之处石化土焦,寸草不生。
芝罘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大阵设在山洞之中了,而且这个山洞的地面为何全是金砖而非泥土。原来一旦阵法启动,这里实际就成了一座密闭的熔炉,这些光的温度极高,只要被照射到那自然就是烤成焦炭,直至灰飞烟没。
那光中又渐渐出现了不易察觉的缕缕青烟,芝罘一见心中明了,这定是那吞首发出的毒雾,纵使是能够抗住这光,可却难以抵挡那毒雾与光相和所产生的青烟之毒,这每一步都算计得如此精妙,这阵法可谓处处杀机而又歹毒无比,不给人留一丝生的余地。
芝罘想不了那么多,口中念动真言,瓠蒲中喷溅出还阳之水护住了自己和姬龘,然后他拉住姬龘,先用内劲把姬龘体内的断刃弹出,那失去了灵识的坚韧如今仅是一块凡铁,遇到那强光竟瞬间化成了一缕黑烟。
纵是还阳水急急而出,可在二人身上也全都化成蒸汽,芝罘虽把姬龘拉回了绿羽之内,可却再无力气为其救治,自己唯有盘膝而坐,任由姬龘肋部的伤口不停的流血。
绿羽袈裟不停的发出了“嘎嘣”之声,显然这光的温度之高已经快达到了绿羽袈裟承受的极限。
寂灭见状,云水锡杖之上九环齐出,环中似有寒冰现出,可惜这寒冰却无法抵御住这强光,寂灭的佛衣之上清晰的显出了身上黑龙的印记。
脚下的九曜同样传来了要把人瞬间烫化的热量,皛月咬紧牙关、开始把那些热量往自己的身上倒引,怎奈自己身上的伤口被这热量冲击完全裂开,无法愈合,汩汩的鲜血流淌而出落在九曜之上,很快被化成了气雾,即便如此,那九曜也被皛月的鲜血染的更红了。
已经受伤的玄驹已经毫无力气抵抗,她躺在了九曜盾上,已经嘴唇干裂、面如白纸,只靠一丝神识护体,看样子不消片刻就要灰飞烟灭。
蝉鸣、蝶舞也在苦苦坚持,但此刻青鸾似乎变得更加强大,显然入侵她体内神识并未受这大阵的影响,蝉鸣全仗伏羲琴才压制住了青鸾,可蝶舞却感到渐渐难以支撑。
眼见照此下去,不用一刻钟的时间,群雄就会命丧在此。就听得洞口之处一个女子说道“这洞中好热啊,我来帮你们降降温。话音刚落,就见狂风四起,暴雨洪水全部注入了山洞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让布阵之人大惊失色,也让阵中之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赤玦在外面本欲带领众人闯入山洞之中,却正好听见玄驹喊着大阵启动,心中大惊,忙对众人道“你们在此稍等,我和雪瑶姐姐进去。”
雪瑶正要硬闯,突然觉得头脑之中灵光一现,对着雪瑶道“雪瑶姐姐,得借用你的相地术用一用。”然后她趴在雪瑶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两句。
雪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什么时候我的赤玦妹妹变得这么有头脑了,好,看我的。”
也就不足半炷香的时间,雪瑶便对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然后告诉赤玦众人的准确位置。
赤玦朝着雪瑶一点头,然后现出腕上湘君怒,招来三江五湖之水,直接杀进了洞中。
大水涌入,竟将那光全部吞噬,赤玦同时闯进了山洞之中,雪瑶紧随其后,但一进入洞中,雪瑶手中的哀鸿已经现出,而且直接奔向了左侧的石壁就是一式哀鸿遍野。
赤玦则飞入绿羽之中,手中焚星杖罩住了青鸾。青鸾被焚星杖罩住,兀自反抗不已,但很快就瘫软在地不再动弹。一颗骷髅之形从青鸾身上飘出,那正是箴疵衍生出来的那颗头颅。
那骷髅头颅见被从青鸾身体中被逼出,忙想逃回自己的身体之中。赤玦哪肯给他这种机会,湘君怒化成白光万道,把这头颅照射得化为了无形。
这边湘君怒发出神光毁了箴疵的骷髅之头,那边的箴疵却从石壁中现出形来,眼见滔天之水源源不断,很快把众人都淹没在了水中。箴疵手中握着攫杀一口鲜血喷出,把水全都变成了红色。
凌游被毁了神器,正在做法驱动大阵,不料雪瑶在外面探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进入洞中就使出绝招直取凌游。
没有了神兵法器护身,又全力驱动大阵,自认为隐于石壁之内,本以为万无一失,哪料到涂雪瑶盯上了他。一招之下,凌游避无可避,索性横下心来,不躲不避、不退反进,迎着雪瑶的哀鸿而上。任哀鸿穿过了自己右胸,然后使出浑身力气,双掌齐发,打在涂雪瑶的身上,雪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山洞之中飞了出去。
赤玦制住了青鸾,除去了她身上的魔灵,然后毫不由于的奔向山洞之后,意图打开山洞找到出口。
“哈哈哈哈,既然要同归于尽,那我们,六镇就成全了你们。”见凌游和箴疵都受了伤,其余六镇全部现出身来,寒鼯一声狂笑。将手中的雪斗在水中祭起,很快这滔天之水开始逐渐结冻。
“以为本姑娘怕死吗,只不过我还不想死,湘君无泪。”赤玦说完,腕上湘君怒急急旋转。一道白光穿透了坚冰,穿过了寒鼯的雪斗,也穿过了寒鼯的身体。
寒鼯不敢相信的看着血渗入了寒冰之中,那血冰比雪斗发出的红色之雪更加晶莹剔透,更加纯净美丽……
目黑见寒鼯被封在了冰冻之中,只有鲜血在不停的从体内流出,似乎那寒冰都无法凝住他的伤口,登时悲愤欲绝,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眼中射出无数的寒光人形,各持兵器扑向赤玦。
桑候也急急举起吞首,无数只的飞虫自吞首中飞出。“哈哈哈,就和你们同归于尽,也成全我们六镇在这墟夷山中所护之阵无人能破的传奇。
“呼”一阵大火自洞口喷入,这些飞虫还未等飞离吞首,就和吞首一并陷入了火海之中。
原来是仓庚见雪瑶飞出,忙飞身去接,却被玉篪急急接住,再一看,雪瑶已经人事不醒,胸前还有两个黑紫的掌印,知道定是伤的不轻。达达和仓庚一见就急得要往里冲,玉篪死死拉住二人道“仓庚,万万不可莽撞。”
仓庚被玉篪这么一拦,倒也冷静了不少,口中道“玉篪姐姐放心,我就在洞口看看,这一看,正看到那桑候手中举起了吞首,无数的小虫自吞首中飞出。
仓庚哪认识什么吞首,一见桑候手中的那个口袋里飞出了那么多奇形怪状的虫子,就心知不好,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情急之下干脆张开嘴,天火直接顺着口中喷涌而出。
桑候本以为自己放出毒虫可以把洞内诸人一网打尽,哪料到这洞口处出来一个小鬼坏自己的好事,更把自己的吞首没入了火海之中,纵是一身本领能为,纵使神兵法器,可在这大日金炎面前还是无能为力,桑候把这一身怨恨全部发到了仓庚身上,转回身同样张开口,那口中的舌头竟如同蛇一样分开叉来。
桑候把那分叉的舌头直接飞向了仓庚,仓庚正以天火吞那些飞虫和放出飞虫的法器,哪还顾及到桑候的袭击,况且即使见到也断难抵挡,那分叉之舌正中仓庚的眉心。
扶桑之花完全绽放,虽抵住了分叉之舌穿过头颅,但还是直接把仓庚击倒在地。
仓庚虽然倒下,但那大日金炎却没有熄灭。桑候破冰而出,不顾一切的伸手去召回自己的吞首,却不料一道红光闪过,皛月手中的落日簇穿过了桑候的咽喉,而皛月则扑到了仓庚的身上,抱起仓庚飞到了洞外。
鸲信见到此景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眼见凌游受伤倒地,寒鼯封在冰中生死不明,桑候看来已是必死无疑,箴疵即便是活,那修为神识也不知损失了多少,只有目黑还在用神识与那白衣女子缠斗,这白衣女子似乎神识极强,目黑败下阵来已是早晚的问题。虽然那绿羽袈裟中的诸人都有伤在身,但恐怕自己无论使出何种本领也难以胜出,这金行鬼煞之阵实则已经算是被破了。
想到此,鸲信将手中破云高高举起,对着洞壁之处的机关急急敲击,山洞立时变得前后通透,然后他运用自身神识将周边冰冻化开,口中道“都速速住手,六镇认输了。”
目黑正在骑虎难下之时,闻听鸲信之言立刻收回的神识,瞪着一双乌目看着洞中的情形。
赤玦挥动湘君怒把这冰与水全部搬离了山洞,可众人全被这水浸得浑身湿透,玄驹躺在九曜盾上,更是浑身打颤,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