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驹洞主,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对这墟夷羽族的事情怎么知道这么多?”姬龘终于遏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提出了疑问。
“姬少主,诸位,我知道的就是最粗浅的大概,所以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把我如何得知的这一切详详细细完完整整的告诉大家,如何?现在我们还是集中全部的力量琢磨着怎么破阵吧!”
众人见玄驹不愿意说,也不再纠结,况且现在确实这破阵之事也是棘手的很。
芝罘看了看众人,苦笑道“如今我们算上达达正好八个人,只好两个人一组,按玄驹洞主的意思,我们只有四条路全部过关才算破阵到达下一关,否则我们就会陷入循环之中,各位觉得如何结对而行才最有可能?”
芝罘先生,你第一关时灵眼受伤,我有湘君怒和冥寞护体,不如让我和达达一组,这样即使不能破阵,也能保我二人周全,不行我们就退回来。”
“无量佛,贫僧有绿羽袈裟防身,达达与我同行也是无妨。”
达达一听,似乎把他变成了队伍中最弱的一个,不由的叫了起来“哒哒,哒哒!”
芝罘笑着道“达达,他们不是认为你需要保护,而是说我需要保护,我看这样吧,玄驹洞主对着大阵多少有些了解,就由你和皛月姑娘一组,赤玦姑娘本领超群,雪瑶姑娘刚刚在木行天煞阵中有伤在身,还是让雪瑶姑娘与你同行,寂灭大师有绿羽袈裟护体,多多护住姬少主,也好让姬少主的盘古斧发挥更大的功用。我和达达千万年来心灵相通,多有配合,还是由我二人同行,这样更加有利,诸位以为如何?”
听芝罘这样讲,众人也不再纠结什么,各自结伴上路。
赤玦带着雪瑶一路狂奔,须臾间就跑出了十几里。雪瑶跟在赤玦的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想让赤玦放慢些速度,突然就见前面一片漆黑迎面而来。
雪瑶心道“不好”,显然是入了阵了,忙对赤玦喊道“赤玦妹妹小心”可刚喊完就觉得自己的双腿被牢牢抓住,想动却一动也动不了。
雪瑶忙用神识护住全身,手中现出哀鸿,正要仔细探查自己的脚下被何物所困,却不料这地上之物迅速顺着她的身体长了上来,把她封在里面封了个严严实实……
皛月和玄驹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只不过黑暗中困住二人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圣主,是五行夜煞阵!”
皛月闻听微微一笑“这有何可惧,待我用天火把这火驱走便是。”
“圣主,万万不可!”玄驹闻言正要阻止,可是皛月的天火已经奔出。
大日金炎虽然驱开了熊熊烈火,但接下来这地下突然汩汩涌出了大水,很快螺旋而上,围住了皛月、玄驹二人。
这水发出透骨的寒气很快把二人从头到脚围了个密不透风。
姬龘和寂灭同行,倒是少却了奔波之苦,二人安步当车,不急不徐的向前行走,唯恐一时不慎触碰了什么机关。
可当黑雾弥漫而来的时候,二人还是心中一凛,姬龘以盘古斧放出光芒,照亮了前路,可同时熊熊的烈火也包围了二人。
“火克金,莫非是火行之阵?”寂灭见此,心中猜度“我来”然后把绿羽袈裟把围绕在了其中,可在脚下突然出现了东西死死缠绕住了寂灭,借着姬龘盘古斧的光芒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缠住自己的东西似乎就是普普通通的沙土,可这沙土却挥之不去、甩之不掉,很快就把他包裹了个风雨不透。
达达趴在芝罘的身上看着那黑暗瞬间的来临。对于达达而言,他最不怕的就是黑暗,但他知道在黑暗的掩盖下一定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危险存在。而且这种危险很快就出现了,刚刚还蜿蜒的小路已经被树藤全部占满,盘根错节、蜿蜒遒劲,由地面而起,迅速的缠绕到了芝罘的身上。达达自芝罘的身上一跃而起,但这树藤似乎可以任意的变化,甚至上下、左右都是那藤条草蔓把二人裹了个结实。
青鸾三人带着灵飞急急奔向了墟夷群山,一路之上灵飞被颠簸得哇哇大吐,连话都说不出来。可青鸾三人却片刻也不敢停留,终于把灵飞带到了墟夷群山之下。
灵飞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用手指着青鸾三人道“恩人啊,你们也太狠了,我觉得自己都快死了。”
“你死不了,快点帮我们找进墟夷山的路,不然我们就把你扔在这,让你再自己走回去一次。”
灵飞被仓庚这么一吓唬,腰立马直了起来。擦着满头的汗道“你,你简直是,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简直是个魔头,是不是?”
被仓庚这么一说,灵飞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眼巴巴的看着青鸾。
青鸾嗔怪的打了一下仓庚的小脑袋,对着灵飞道“灵飞,你不用害怕,她吓唬你呢!你一会儿安心的帮我们寻找进入墟夷之路,就算找不到我也会亲自把你送回去的。”
“哦”灵飞缓过点神来,紧着擦了擦额头上、脸上的汗,然后又偷眼看了看在那儿叉着腰的仓庚。
“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儿呢,真是不识逗,要是风大……”仓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住了嘴巴。
玉篪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仓庚,“感情这种东西真是琢磨不透,就像我,为什么总会想起臧伏哥哥呢,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看到臧伏哥哥?”
灵飞听到仓庚的话,以为仓庚说的是怕风大耽误自己返回家中,不由得嘿嘿傻笑了一声,然后带着三人开始找进入墟夷的路。
“那天,我被风刮过来,咦,不是这里,我被风扔的地方的树不是这样的,这也不是……”
灵飞带着青鸾三人围着墟夷群山寻找自己那天入山的路,可青鸾却是跟着走,眉头皱的越重“奇怪啊,为什么这里没有我们那几天进入墟夷的路呢?”
“这里,就是这里,恩人,你们快过来看,你瞧,这地方细看还有血迹呢!”
“血迹?”青鸾纵身来到灵飞的身边,蹲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摸了摸那沾染了红色汁液的草木,用手指捻了捻,“嗯,果然是血。灵飞,然后你是怎么走的?”
“然后?然后……哦,恩人,那天……”
“灵飞,你不用一口一个恩人的,我叫青鸾,她是玉篪姑娘,这个你嘴里的小魔头叫仓庚。”
灵飞挠了挠头“我笨的很,记你们是名字还不如恩人好记呢”
仓庚在旁边听得直叹气“行了,行了你不用记这么多了,你就带我们找进墟夷的路吧,要是能找到你随便叫我,叫我魔头都行”
此话一说,灵飞本来还提着的心一下子放到了肚子里,人也放松了不少,居然想起了一些进入墟夷的路来。
灵飞带着青鸾三人小心翼翼寻找着进入墟夷之路的时候,芝罘众人全部陷入了阵中,而远在十万里之外的四族正在各自紧锣密鼓的忙着各自的事情。
耆山羽族的嬴昊族长的风光大葬既是耆山三族的哀悼忧思,同时也是三族彰显族威,大兴合纵连横之举之时,天下八大圣族所辖各族或基于情义,或出于礼数,或碍于情面都派来使者前来吊唁。
耆山羽族三族二十七脉已不再只是各族之间通婚,而是与各大圣族乃至无尽蛮荒的蛮族开了通婚之河,不再固守每族八十一万之数,一时间成为宇内的佳话。
变族长之治为脉、郡、府之治,在二十七脉之下,每脉设四郡,每郡设四府。脉设首领、郡为郡守、府为府丞。
仍以农立国,鼓励农耕,开荒辟土,开放边境互市,四族统一文字、车轨。
另一方面耆山二十七每脉设天兵一万,供九重天挑选调用;每脉设地兵一万,分护耆山各地;每脉另调兵一万,设为羽军,集结各处边界;另从每脉调集精锐五千训为卫军拱卫王城。加上其余首领、部属合计百万。至于战时所征之军按每脉五万为数,合计随时可调军兵近三百万。这百万军马之威,同样令宇内各族心中胆寒。
无尽蛮荒虽然内乱未熄,但平乱与建设同步进行,有了幽云、七狄、耆山三族的鼎力相助,在已经没有叛乱的地区,族众已经从地下转向了地上,虽然大部分的族众更喜欢阴暗和潮湿,于是地上的建筑与地下的建筑有效的结合在了一起。更为重要的是无尽蛮荒已经开始了改善土质,从事农耕,族众向往安定,大批量的迁徙活动每天都在继续。所以虽然条件恶劣,但土地广阔,人口众多的蛮荒已经从过去宇内各族忌惮、谈而色变的对象变成了各族争相往来的商贾之地,冒险之所。
七狄莫名的成为了四族的领袖,这也使得原本就热闹非凡的七狄更加繁荣。坚固而充满想象力的建筑,淳朴而善良的民风,好客热情的七狄子民让七狄的王城已经成为了宇内各族王公贵族集散之地,轻徭薄赋更使得大量民众迁徙而来。四处边境之线中全部设立了互市的缓冲区,就连与狼族相交之地也形成了定期的互市,兵强马壮,四海咸服的胜景即将到来。
幽云虽然在三族伐蛮荒的大战中没有太大的损失,可是还没有从与兽族一战中带来的伤痛中走出来,此刻在距离幽云王城大约十里左右的郊外,一处被称作无双山庄的庄园被家丁护院把守的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山庄的无双阁中聚集着一批虺无双精心延揽的奇人异士。
“阁主,具属下派出的人回报,国主和狄家丫头那伙人已经进入了墟夷。”
虺无双坐在正中,听着鴴痕的汇报,然后等鴴痕说完看了看两侧坐者的两个人和站着的诸人,沉声道“国主此次前往墟夷,若能成功,自可窥探出九方轮的奥秘,如今无尽蛮荒已经不是我们心头大患,耆山羽族和七狄暂时也不会与我们翻脸,前往墟夷的众多人中除了那姓狄的丫头以外,其余人虽有盖世的神通,也基本属于化外之人,不足为患,特别是姓风的小子死了,这狄家丫头就等于断了半只手臂,她若是在这次墟夷之战中也死了,那赢青鸾极有可能成为耆山羽族之主,到那时,七狄自然势孤,所以除去狄家丫头才是当务之急。不过这需要克服层层艰险,还不能被抓到把柄,诸位觉得此刻谁去比较合适?”
众人闻言,全都低头不语。
虺无双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应答,不耐烦的对暮成雪道“暮堂主,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阁主”被点了将,暮成雪只好上前拱手施礼“前些时日我们随阁主前往征伐蛮荒,大战之时见过那狄家丫头的本领,恕属下直言,恐怕连我在内的四位堂主及堂内所辖部属以及
无字号使者的两位,双字号使者的四位,都不是她的对手,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好勇斗狠的姬水圣殿少主……”
“等她回到了七狄,我们岂不是更没机会了,你不用说这些,就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吧?”
“呃,这……阁主,二位护法乃是令祖父的高足,深得他老人家的真传,论起能为神识、见识和手段远远在我等之上,而且二位护法从未露过面,若是二位护法出手,或许可事半功倍也未可知。”
“哦?”虺无双似乎看不透暮成雪的心思,一双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把眼神从暮成雪的身上移开,看向众人。
那坐着的二人仍旧面无表情,仿佛所说的事和他们全无关系似的,可站着的众人听完了暮成雪的建议无不兀自点头。
虺无双咳嗽了一声,然后又把眼神回到了坐着的二人身上,恭恭敬敬的道“二位师叔,对此事不知有何高见?”
“阁主,高见吗谈不上,我二人受家师委派辅佐阁主,有事自当尽力,不过吗?”啮铁话锋一转“诚如暮堂主所言,这狄皛月绝非等闲之辈,若我等贸贸然出手,反会打草惊蛇,再者,我与怀梦师妹虽追随师父多年,但是资质愚笨,本领粗劣,恐难胜任啊!”
“师叔这样讲可是过谦了,据我所知,这墟夷羽族应该是狄皛月自为七狄国主以来所遇到的最难对付的对手,恐怕失去这次机会,断难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良机,若是师叔不肯出手相助,那……”
“阁主,不必忧心,我师兄向来为人谨慎,莫说那狄家丫头深处险境之中,就是正值盛时也未必是我二人的对手,否则,岂不是丢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脸。”
“师妹……”
啮铁素来知道怀梦心高气傲,见她如此大剌剌的就接下了这等任务,虽是不愿,却也无奈。只好站起来对着虺双一拱手“阁主,此次铲除那狄皛月实在是凶险异常,为了保证此事万无一失,能否为我二人再派上几名精干的高手,以备接应运筹?”
“哈哈哈哈,二位师叔既然答应了此事,我无双阁中一干人等,任凭师叔调遣。”
啮铁心中含恨,面上却笑意盎然“如此多谢阁主,然兵贵精而不贵多,目下追踪监视之事恐怕还是要劳烦鴴痕使者,另外出手之时为了防止狄皛月有帮手,还要劳烦四位堂主亲自出马,也好万无一失。”
听完啮铁所言,暮成雪看了看其他三位堂主,用嘴超前努了努,希望三人能够推脱两句,可三人全都低头不语,一言不发,他刚想自己进言,虺双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好,那本座就在这里提前预祝二位师叔马到成功!待诸位凯旋之时,无双阁一定大排盛筵,连庆三天。”
繁华与热闹,勾心与斗角都是别人的,在四族之地似乎只有两处安静的所在。
一处是那并未出现在无尽蛮荒地图上的旷远幻境,蘨梦在自己的小院中浇浇水,修修枝,在房间里,一丝神识在一朵金莲的包裹之下安详的睡着,是那样的惬意,那样的无拘无束,只是他还有在这里睡上三千年,三千年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漫长,可对于这丝神识而言不过是转瞬之间。
另一处安静的所在中,水姬娘娘盘膝打坐,似乎很快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她飞身来到了盛放风幽鸣的大蚌面前,那缕缕黑烟已经不再稀薄,而是凝聚在了一起。
“这或是比至死不渝更高的境界吧,看来济世者对你的剖析何其彻底啊,情劫之难,求之不得、趋之不散、爱之不存、恨之不灭!算了,玦儿的事我不管了,一切随缘吧,只是你,助她闯过墟夷之后早些回来化形吧,毕竟她和皛月都时时为痛苦所困。”
那蚌中的黑烟似乎听懂了水姬娘娘的话,出现了几下跳跃。水姬娘娘又从手中现出了一个螺壳“鹤隐的神识已经被我用天河之源彻底化去,成为了这无比强大的天河原力。将来你把它带给玦儿,就可助她脱圣入神,不过她脱圣入神之时就是你们情缘了断之日,这就是天道,这个时间你自行把握吧!”
说完水姬娘娘把这螺壳扔到了黑烟之中,股股神力现出把蚌上的黑烟全部吸附到了一起……
虽然听到了雪瑶的提醒,可突如其来的黑暗和迅速的覆盖让赤玦的浑身一时之间难以动弹“怎么会这样?”赤玦的心中起疑,但那奇怪的蔓延之物似乎根本就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将她包裹密闭了个结实。
这是赤玦历次应敌中最窝囊的一次,就连湘君怒和焚星杖似乎都感受不到她的召唤。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就要死到这里吗,那样我就会见到风大哥吗,可是我要怎么和风大哥说,我说我没有拿到九方轮就被不知什么东西把我杀死了吗?”
赤玦的眼睛渐渐的闭上了,可就在这一瞬间,她感到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光亮从自己的头脑中穿过,她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光亮的存在,是那样的迅捷、短促,她脑后的冥寞发出了幽暗的光芒,那黄色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很快,别在头上的焚星杖似乎受到了感召和召唤,突破了封闭在自己身上的附着之物,然后那焚星杖飞到了空中,发出两道刺目的光芒,是的,是两道光芒——焚星、灼辰,赤玦记得那是灼辰的光芒,更加的明亮,更加的圆润,更加温暖。
雪瑶没有看到那两道光芒,她只看到自己的面前只有一条笔直的路和一个在略显暗淡的天空笼罩下白光闪烁的人,不她更像神。
“她再也不是那个当年自己可以轻松摸到她脸蛋儿的小女孩了”雪瑶不知为何看着赤玦的背影有一些心酸,不知是为她还是为了自己,虽然她知道她们破了阵,闯过了关。至于赤玦怎么闯过关的,她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因为看样子别人还没有闯过来,即使大家都闯过来,不知道下一关又是什么样子。
是的,雪瑶的判断没有错,别人还都没有破得了阵。玄驹面色凝重看着这螺旋而去的大水就这样一点点把自己钳制在了漩涡之中,她知道此时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破阵,因为只要是身在五行之列,那么就断难破开这五行夜煞阵。
皛月看着逼近自己的大水,似乎下定了决心,她手中的九曜化成了一条长鞭,然后她以长鞭导水,希望找到一丝生路。
但长鞭听她的,水似乎并不听她的,即便把水倒出,很快新的水就补充上来,反而加快了流水包围她的速度。
“看来,你不是要杀死我,而是要困住我,那我就成全你!”皛月忽然停止了挣扎和反抗,干脆直接扑入了水中……
可刚才还肆虐狂妄的大水并没有能够淹没她,相反皛月真的顺着螺旋而行的大水被托到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