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罘带着众人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墟夷羽族的地界。这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墟夷之地并不是一片片荒芜的废墟,更不具备那种州、郡、府、县齐备的大国之相,看样子方圆也不过百里,但却群峰连绵、川泽盘旋、蓝天碧水、绿树葱郁、看上去竟是若一片仙境祥和之地。
芝罘睁开了灵眼,细细察看,却发现这墟夷群山之中居然处处灵气护佑,似乎有太多堪不破的秘密。
“芝罘先生,您看到了什么?”
芝罘看了看询问的姬龘,摇了摇头道“这墟夷羽族的确是与众不同,仅看这方圆百里之地,仿若世外的仙境,可细看这山水相间,树木交错,整体之上却似乎是一座玄幻大阵,即便是我,现在也未能堪破这大阵的奥妙。
仅这一座大阵就足以让我们频频涉险,再加上本领足以与鹤隐、射工相抗的羽族圣主昌鳺,另外其手下除了宇内知名的二贤三老四御六镇之外,还有更为神秘的墟夷七隐,就凭我们几个想对付他们恐怕是以卵击石。”
“二贤、三老、四御、六镇、七隐,有点意思”姬龘笑道“三老的本领我们已经领教过了,而那两个来抢夺九方轮的人的本事我们也见过了,只是不知道除了三老以外,属于以上的哪一类?”
“这墟夷羽族我也曾经听过,据说这墟夷羽族虽然族众并不多,但是神识本领却是奇高,而且经常行走于宇内,对各地羽族采取着严格的管控辖制,可谓手段极其狠辣,无所不用其极,若耆山羽族那样可以公然不受墟夷辖制的似乎还真不多。”蝉鸣笑着说道。
“蝉鸣哥哥,看来这羽族共主比那蛮族共主可真是霸道得多。”
“还不仅如此,墟夷羽族不仅仅辖制宇内的羽族,甚至宇内其他各族的事宜他们也常常插手。”
“原来这墟夷羽族在宇内如此强大,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只是不知道这墟夷羽族抢了九方轮意欲何为?”姬龘抄着手看着芝罘。
“姬少主,这件事恐怕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趣,三老的本领你我都曾经领教过;可是在这墟夷羽族,和三老神识本领不相上下的不在十人以下,如今,我们来到这墟夷,不要说找到九方轮,就是能不能找到赤玦和青鸾姑娘,甚至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得而知。”
听到芝罘这么一说,姬龘的心情瞬间变得郁闷了起来“您是说这一次与之前所有经历相比是最为凶险的一次。”
芝罘看了看众人继续道“我刚刚用灵眼巡视了这墟夷群山,被设置了禁制的地方不止一处、二处,实在是太多,可见这墟夷羽族之强远超过我们以前所对之敌啊!所以,我想我们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而不是贸然出击。”
“可是,赤玦和青鸾姑娘?”
“姬少主,你不必如此心急,试想这墟夷羽族如果要是真想害死赤玦和青鸾姑娘,那么恐怕现在这二位姑娘早已不在人世;不过若是那样,等待墟夷羽族的必然是与我们的殊死之战,到那个时候,虽地远千里,可是耆山羽族、七狄、姬水圣殿还有你们幽云,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主,不用别人,就是一个水姬娘娘就足以让昌鳺寝食难安。所以我想这墟夷羽族也不敢擅为。”
“那……”
“姬少主,这里地处兽族、墟夷的交界之地,可谓处处涉险,所以我们一定要万分小心,达达,来。”
达达飞身来到了姬龘的面前,手里却空空如也。
“诸位,我们一进入这墟夷地界,青鸾姑娘的凤羽就没有再出现过,可见这些墟夷羽族之人极为谨慎细心,所以我们稍有差池,恐怕就会深陷万劫不复之地。”
蝶舞听得芝罘之言,心念一动,轻声道“芝罘先生,既如此,不如我们先退守兽族之地,以幻化之术防备,然后再做打算,您看如何?”
芝罘闻言点了点头“就依蝶舞姑娘所言,我们现在就退到兽族边界之处,静待皛月他们到来。
可惜,他们没有等到皛月诸人的到来,因为皛月与寂灭诸人并未与芝罘走上同一条路。
一路之上,大家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小仓庚故意在走路的时候慢了半拍,和雪瑶走在一起,然后轻轻的拉了拉雪瑶的衣袖“雪瑶姐姐,我在圣殿里看见师父哭了,我觉得这一次师父不太对劲!到了墟夷我怕……”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圣主,前面就是墟夷羽族了。”
“玄驹,你来过这墟夷羽族?”
“没有,但是我听修龙爷爷说过,这墟夷看似群山连绵,但实则依山就势,布下的乃是五行七煞之阵,但何为五行七煞,我却不知道。”
“五行七煞阵”皛月的双眼凝在一起“只要是赤玦和青鸾妹妹在这里,不要说五行七煞阵,就是翻天覆地、杀神灭圣的绝后阵,我们拼上性命也要闯上一闯!”
“圣主,除了这五行七煞阵,这墟夷羽族最难对付的还有墟夷七隐,不过他们行踪飘忽不定,但是无论他们现在是否在墟夷,我们此次只要闯了这墟夷,我们就会和他们纠缠在一起,而且被缠上了,就万难与他们脱离干系。”
“五行七煞、墟夷七隐,这墟夷还真是玄之又玄啊!”皛月认认真真的看着那连绵的群山“若是真扯上了关系,那么,我就和他们来一个彻底的了断。不过看现在的情形,我们必须要等到芝罘先生他们到来了。”
“哈哈哈哈,耆山羽族的族长大驾光临来到我墟夷羽族,为何逡巡不前?”
“什么人?”玄驹冷冷的看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只见一位老者在一众人等的簇拥之下从群山之中现出身形,然后瞬间来到了皛月诸人的面前“怎么,皛月族长不认识老夫了,这毁器之恩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报答了,不过,这五行之主怎么只来了两位,为何不见济世者、姬少主还有那位风先生,莫不是他们不敢来我墟夷羽族,这可不是济世者诸人的风采啊!”
“无量佛,鼣狩施主,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这还真是一场孽缘啊!”
“哈哈哈哈,烛龙后人,上一次领教了你的绿羽袈裟,不知此次我墟夷羽族哪位有幸能领教你的盖世神通。”
“鼣狩,看来你们墟夷羽族倒是早有准备啊?”
“哈哈哈哈,既然我们敢前往夺取九方轮,必然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等待着诸位的到来,特别是狄族长诸人分批而来,更会令我墟夷各个击破,实在是天佑我墟夷啊。”
“鼣狩,枉你号称墟夷羽族三老之首,居然存如此卑劣险恶之心,或者你们墟夷羽族这天下羽族之首也就是靠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得来的?
“大胆,区区一个耆山羽族的族长,居然竟敢信口雌黄,侮我墟夷羽族的声望”一个
站在鼣狩身边似乎是墟夷族中小头目的家伙对着皛月大声呵斥,然后手持单刀飞身冲了出来,奔向了皛月。
鼣狩一见正要阻止,怎奈那名小头目立功心切,飞扑而下。
皛月站在那里,看冲来之人,暗暗摇头“没想到这墟夷羽族号称天下羽族共主,族众之人竟如此狂傲,不自量力而又自以为是,若不是自恃身份,自己必然要教训他们一番。”
可还没等皛月出手,玄驹手中乌金铲斜刺而出,迎了上去,那小头目还没等反应过来,乌金铲就穿透了小头目的咽喉。
墟夷的族众平日里因居天下羽族共主之地,一向骄横跋扈惯了,哪料到对方如此狠辣,只一招就结果了自己同胞的性命,一时间全都把眼神盯向了鼣狩。
“狄族长的帮手倒还真是不少啊,不过目下本尊还不想出手教训这些无名小辈,既然狄族长找上了我墟夷羽族,那么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原来这墟夷羽族还有规矩啊,我以为如此妄自尊大,不可一世,巧取豪夺的墟夷羽族没有规矩和道理可讲呢。”
“狄皛月,休逞口舌之快,想见我墟夷圣主,想拿到九方轮,就需先过我墟夷的五行七煞阵。
“五行七煞阵?”皛月故作不知的看着鼣狩。
“哈哈哈哈”鼣狩一声狂笑“自盘古大神开天劈地以来,我羽族圣主经历百万年,依山就势、造水随形,成就今日之五行七煞大阵,自此阵形成,不知有多少神魔殒命此阵之中,今朝狄大族长不远万里来到墟夷,那么就请狄族长闯一闯我墟夷羽族的五行七煞阵!”
“好!恭敬不如从命,今日我就……”
“哒哒”
只听得一声大叫,一个骷髅娃娃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打断了皛月的话语。
“哈哈哈,鼣狩首座,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鼣狩先生一向可好?”
“济世者姜芝罘?”
“鼣狩先生,您刚才所言本尊已经听闻,既然是墟夷羽族的规矩,我们焉能不遵。不过,如此重要之事,我等怎可唐突破阵,还请鼣狩先生禀告昌鳺圣主,就说明日辰时七狄、耆山幽云、蛮荒的四族共主火云圣主狄皛月将携友亲往闯阵拜会昌鳺圣主。”
“火云圣主?好好好,那老夫就在这墟夷羽族的大殿之内等候着诸位,希望届时能再见到狄族长和济世者,哈哈哈。”
“如此,我等告退。”
“鼣狩不送!”
芝罘和达达带着众人迅速来到了兽族的地界,与众人会合。落座之后,皛月看着这布置奇绝的幻化之所“芝罘先生,你们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们?”
“不错,我们到达墟夷之后,看了那墟夷群山,其中的奥秘实在难以堪破,恰巧刚才去接应你们的时候听到了那鼣狩说出这是五行七煞阵,倒是省却了我不少的麻烦。”
“芝罘先生,你知道如何破解这五行七煞阵?”
芝罘苦笑着摇了摇头“所谓五行吗?尽人皆知,乃金、木、水、火、土是也;可是这七煞吗,民间方士以为乃命理相克,可茅山一脉却喜召魑魅魍魉魈(xiāo)魃:(bá)魋(tuí)为七煞,但他们不知的是这宇内最恶的七煞却是天、地、风、雷、光、夜、鬼。”
“天、地、风、雷、光、夜、鬼?芝罘先生,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一点儿都听不懂啊!”姬龘挠了挠头,不无迷惑的问道。
芝罘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天煞为孤、地煞为苦,风煞为虐、雷煞为暴、光煞为屠、夜煞为幻、鬼煞为邪,五行与七煞相合,至少有三十五种不同的阵法变化,只不过这些阵法所蕴含的奥秘我们一概不知罢了。”
“芝罘先生,那我们明日如何破阵?”
“皛月,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破阵之法,不过,从鼣狩今天的所言来看,似乎赤玦姑娘和青鸾姑娘并不在他们的手中。所以……”
“所以怎样?”皛月未能明白芝罘所言的意思。
“所以明天我们可以放下心来闯关,但还是要分头行动。”
“分头行动?”
“不错,虽然是分头行动,但我们在一开始仍在一起,唯有岔路之时我们再分开,另外,这五行七煞阵乃是墟夷羽族残害宇内万灵的魔阵,所以依着我的意思,干脆我们每入一阵就务必把它彻底毁掉。”
“好,那我们就让这五行七煞阵彻底从宇内消失。”姬龘一听芝罘所言不由显得踌躇满志。
“不过,这五行七煞阵我确实是没有任何把握,所以我们还必须要在外面留人来接应我们,这样我和皛月姑娘还有达达为第一组打头阵,姬龘、蝉鸣、蝶舞为第二组,寂灭大师带着玄驹、雪瑶作为第三组,玉篪姑娘和仓庚留守在外面,我们以达达为讯,仓庚、玉篪,你们在外面要特别留意赤玦姑娘和青鸾姑娘,还要防备兽族和羽族的偷袭。”
“芝罘先生,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闯关。”
“仓庚,你来,我嘱咐你一件大事。”
仓庚来到了芝罘的面前,芝罘贴着仓庚的耳边轻轻的耳语了几句,仓庚闻听芝罘所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芝罘布置完了诸项事务,然后独自紧锁双眉思考着明天如何破解这五行七煞阵的时候,与墟夷交界的兽族之地黔灵小镇上,两个女子正在小镇上一个院子里在主人灵飞的陪同下喝着大碗的粗茶。
这两名女子都身着白衣,坐在小院当中,那灵飞挠着头坐立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两位神秘的救命恩人,却不知道这二人从何而来,这几天昼伏夜出又是所为何事?
赤玦喝了一大口茶,然后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的灵飞,不由得笑出了声“灵飞,你不用这么紧张,你放心,我们办的事情与你们黔灵阵无关,与你们兽族呢也无关。”
“恩人,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恩人们的忙。”
“帮忙?哈哈哈哈,灵飞,你能帮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帮我们沏好茶,做好饭,其余的事情不用你小子管,你也管不了。”
“哦,恩人,可是那个?”
“怎么,你还担心那几只果蝠,放心,如果他们要是敢再来,我赤……呃,我姐姐自然会让他们全都有来无回。别说区区几只果蝠,就是整个的翼手兽族,也不在我姐姐的眼中。”
赤玦有些不认识青鸾似的看着她,心说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和这灵飞怎么满嘴跑起了火车,这可不是青鸾妹妹的性格啊?
“啊!”从未走出过小镇,一只果蝠魔兵就足以让他丧失性命的灵飞哪里听得懂青鸾的话,在他的心里,还没有从前几天突然被一群果蝠魔兵追击的恐惧中摆脱出来。
“二位恩人,你们说那些魔兵真的不会再来杀我了吗?”
“这个可不好说,不过你得告诉我们实话,要不我们真的帮不了你,你说你就是这黔灵镇一个小小的灵族,他们翼手族为什么不远千里跑到这里非要杀死你呀?”
“恩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这可怎么办啊?”灵飞既恐惧又无助的看着赤玦和青鸾。
“算了,灵飞,无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我们都不会勉强你,我估计这翼手族上次派来追杀你的人全军覆没,再想派人来必然是经过选拔的高手,但却给我们留了足够的时间,在这些时间里我们要去做一件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相信到时候一定能够对你的事情有一个彻底的解决。”
“恩人啊,恩人!”灵飞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把头磕得嘣嘣作响。
赤玦和青鸾相视一笑,然后青鸾对着灵飞道“好了,灵飞,快起来,快起来,给我们准备点晚饭吧,晚上我们可能还有事情要做,你只要记得关好你的门。”
“哦,是是是”灵飞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夜半三更,赤玦和青鸾换上了夜行之服出现在了墟夷群山的脚下。
“赤玦姐,算上今晚,我们已经来过五个晚上了,可是这墟夷羽族还真是邪门,你说偌大个墟夷,连个喘气的都没有,每一次我们摸进去五无论怎么走,怎么转,似乎都是一条路,你看……”
青鸾还要往下说下去,却被赤玦轻轻的一嘘,然后赤玦把焚星杖拿在手中,掩去上面的光芒,这一次并没有往群山中走,而是缓缓的围绕着群山转起圈来。
青鸾不解的看着赤玦,却见黑纱蒙面的赤玦眼生凝重,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一样一步一步的在群山之外行走,突然之间,她身形暴涨,不进反退,手中的焚星杖光芒四射,直直向身后面的灌木丛中刺去。
“赤玦姑娘?”
赤玦所刺之地突然传出轻声的惊呼,然后那惊呼之人忙急急躲闪,看看躲避开了赤玦的进攻,赤玦定睛一看,那身后灌木丛中同样隐藏着一个一身黑衣之人。
“玄驹洞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玄驹洞主?”青鸾闻言也身形一闪来到了二人面前。
“赤玦姑娘,此地不是说话之地,你们随我来,圣主,哦,就是皛月国主她们都已经来到了此地,我们先会合再做打算。”
二人跟着玄驹来到了临时的驻地,皛月众人看到赤玦二人安然无恙,登时心情大好,忙问起了大家分开之后的各自情形,却忘了询问为何玄驹会深夜独探墟夷之事。
皛月把三族与蛮荒的事情、特别是赤瑗与叶石和亲之事对赤玦二人详尽的诉说,独独略过了她前往姬水的情况。
“赤玦妹妹,你们两个是怎么碰到一起的,这几天对这墟夷的情况摸得怎么样?”
听着皛月的问询赤玦无奈的摇了摇头“别提了,我一路追着这三人来到了墟夷羽族,本期望能够在路上与他们交手以便抢回九方轮,可是羽族这两个人的本领实在是诡异,他们拉着那狄紫潇居然可以不被我追赶上。
“什么,他们二人可以拉着狄紫潇而不被你坠上,恐怕在这宇内拥有这样神识本领的人还真是不多。”芝罘闻听赤玦所言,不由得心中一惊“那后来呢?”
“这二人似乎是故意要引我前往墟夷一样,始终和我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我快,他们也快,我慢,他们也慢,直到我追到了这墟夷群山的脚下。但是最奇怪的是,这二人带着狄紫潇进入了墟夷群山之后,我再进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仅人影没有发现,就连个虫子,呃……”赤玦冲着蝉鸣、蝶舞还有玄驹抱歉的一笑,然后道“反正除了山石、流水、树木花草之外,什么活物都没有。”
“什么,赤玦姑娘是说你这几天在墟夷群山中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芝罘听着赤玦所言,不由得心中一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旁边的青鸾,青鸾在旁边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