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还有多少路程能到碧城?”
“明日便到。姑娘,夜已深,不如我们在前方大树下歇息会儿?这马也得喂食了。”
“好。”
一路上,车夫都隔着帏裳与马车内的女子对话,从不见其容貌,只隐约望得她身披斗篷,皮肤煞白。他着实觉得好奇,便待马车内没有动静后慢慢掀起帏裳。车内非常黑暗,隐约见那女子安静的卧坐在角落,待他将手提的油灯举起……
“嘶——”
一条金色的小蛇突然张开大口飞扑出来咬了他的手,被蛇咬过的牙痕处一直滴血,那金蛇便伸着舌头盯着他。
“您涂点药吧,不然血是止不住的。请不要再打开帏裳,避免血光之灾。”
女子平静的说着这骇人的话,低着头递来了一小瓶冰凉的药膏,那时便看见她左手手背上也有两处鲜红的点!
“好,好,姑娘快些休息!”
车夫见这人奇怪的很,怕是邪魔外道,歇了半个时辰便立即连夜赶路,一刻也不敢耽误。
“我们快到碧城了!”车夫仿佛比车内之人更加激动。
“辛苦了。”
“来,姑娘,我已备好马凳,可以下来了……姑娘?”
车夫见久久无人答应,便用斗笠在身前挡着,一点点的掀开了帏裳,里面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一袋银子。他颤抖了一下,快速伸手将银子取出,赶紧进城吃饱喝足沾点人气。
“小女想求见袁公子,有劳护卫大哥通传一声。”
护卫见这女子用斗篷遮盖着脸,既这般不敢见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袁公子可是闲杂人等想见就见的!快走!”
“小女真有要事求见!”
女子仍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护卫走到跟前欲将她拉开,可此人虽看似寻常柔弱女子,他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她分毫。
“究竟是什么人!”护卫举着剑威胁他。
在另一侧站守的护卫只见女子忽然抬起头,发出了一片亮光,两人便同时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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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如何破解幻术的!在石洞时便发现了?”柳泽心有不甘,总是烦着偌昀要他告知。
“没有。就算那真是她刺向我,也权当我还给她的。”偌昀看着匕首,若有所思。
“林鹤姑娘好似还不知这伤口的第一刀也是她刺的吧。”柳泽喝起了茶,看来这次可以问出自己的破绽了。
“与她无关,当时只是入了障而已。”偌昀将匕首推向前,示意他仔细看。
“匕鞘上少了一块玉,而旁边反复的刮痕应是她用硬物撬动所致。若她坚决要将匕首还与我,又为何还要留一物?”偌昀轻笑着。
“呵,看来是我落入你们的陷阱了,倒是一对心有灵犀的有情人啊。”
“胡说,只是她救过我,我也有愧于她罢了。”偌昀忽然正言厉色。
“如此光明利落,那我便将幻术中你要强吻她之事告与她罢。”
柳泽以为抓住了对方的把柄,结果此人手握匕首对他暗暗的笑着,让人毛骨悚然。
入夜,从前庭望去,二楼的藏书阁中隐隐闪着烛光。
“师傅、师兄,此事是否与青承阁有关?若鹤龙驿的幻阵扩大,必将引起一阵恐慌,而距那儿最近的势力便是隐义阁,这难免会引起躁动。”三人此时正在屋内密谈。
“师弟的顾虑有道理。青承阁一直想削弱我们的影响,的确对他们有利,但此事非长远计划与精力部署不可得,他们的主要精力却并非在此。莫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事莫要外传,等我指令。”
“是,师傅。”
偌昀白日间见小巴帮阁老把桂花酿藏到了藏书阁中,便乘方才师傅与师兄走后偷偷顺走了一瓶。此刻独自拿着佳酿游走于屋檐上。
隐义阁的屋檐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与后庭那千层石一样,纵使闭着眼都能自由来去。今夜他并未提起在鹤龙驿缓解了体内剧毒一事,师傅与师兄他定是相信的,只是与柳泽交易之事不知从何说起,而柳泽那句话也一直在耳边回荡。
“幻境与现实不过一线之隔,都是心中执念。”
他一人站在屋檐最高处俯视着这广袤无垠的大地与城镇,信任之人又有多少?也许只因美酒诱发了感慨,他背靠帽檐静静的坐着,仿佛与周边建筑形成一体。
三更,一道黑影在东南方向闪过!偌昀的困意被瞬间击散,立刻跟了上去。不料今晚竟守到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