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过,林鹤就醒来了,但是睁眼同时便开始担心苏隐和牢笼里伙伴。林鹤背着手,独自在村里慢步,看着背着竹篓的大叔、炊米的大娘、洗草药的孩童……这儿的人大多淳朴,若不是黄村长这颗老鼠屎的存在,竹麟村应当多幸福和睦啊。
“苏隐,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会尽力还竹麟村一个安宁。”林鹤看着深林处,自言自语。
“黄村长,可有按照贫道所言趴在竹桌上入睡?”
“必当照做!如今……好像确实没那么刺痛了!感谢道长呀。”黄村长赶紧端来热粥和艾饼,连忙巴结这救命道士。
“这最后一步,治你郁结不泄腹涨之气的丹药,已经收在贫道这葫芦里了,胸闷便是这胃异常导致的,若再晚一些服药,怕着五脏六腑便会被郁气挤压,导致挪位或涨破,幸好来得及。”林鹤摊出手掌,示意着。
“来来,道长,这便是熊胆,我特地选了个品质上成的!嘿嘿。”
林鹤刚拎着熊胆迈出竹屋,就与炊米大娘碰了个照面,于是点头打个招呼,便独自走回房。她在窗边站了许久,看着远处有一大片云朵往太阳方向靠近,思绪变跟着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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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严大人怎么亲自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林鹤发现村里突然来了许多官差,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是默不作声的跟在后头。
“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这位严大人二话不说便把村长抓住,虽然如了林鹤的愿,但怎会如此突然?
“黄谢平,你私自倒卖有毒之物进入古汴城市场,近日城中百姓的异常与离奇死亡亦与你有干系,你可认罪!小心你全家人的性命不保!”
“大人何出此言!小人一直忠心朝廷,上贡之物绝无半点掺假呀!”
“哼,死到临头还狡辩!”苏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果然还活着!想必官府都是他带来的。
“大人,明察啊,这,这毒物之时是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是这个道士一直迷惑小人,才做了如此之事……饶命啊!”黄村长知道自己账本定是被交到了官府手中,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最后的挣扎,哪怕被定罪也要拉上垫背的,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苏隐看着林鹤,万万是没想到黄村长居然想就此将罪名甩到她头上!
“好你个歹人!禀告严大人,斗胆请大人到贫道屋内取来一物,便可证明贫道的清白!”林鹤瞪着黄村长。她本在想该如何通知官府、如何在众人面前让他翻不了身,现在既然这货主动送上门,那就来好好的看看什么叫以牙还牙!
“严大人,恕贫道斗胆,请找大夫验验这熊胆!”
“是真的,绝对是真的熊胆啊,大人……”
“闭嘴!贫道话没说完!”林鹤真的厌恶极了这阴险狡诈之人,必定不能让他逃了!
“严大人,这熊胆的确是真,但贫道指的是此为有毒熊胆!其血色中泛黄,且懂药理的人细闻便可知,确实有细微的药草味,正是马钱子!再者,真的熊胆只需取一粟于胆液中,取出一道像线而不散开的乃为真胆液;熊胆还可避尘,亦可用器皿贮水实验。若是浸泡着马钱子的熊胆,其胆汁必定有所流失和损坏,只需一验便知!”林鹤咽了咽口水,准备继续补枪。
“大人明察。村长给与贫道这熊胆时,称此为上贡官府之物,可它居然有毒……怕不是已有毒物混进了上贡物品当中,他这岂不是要谋害朝廷百官、谋害皇上!”
严大人一想到这儿,就勃然大怒,定是不会再听任何辩解,这些物品皆上贡给各地位显赫或家世雄厚者,只要有任何朝廷出了问题,自己可能落得诛九族的罪名!
“是这道士迷惑了小人呀,他欲将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好独自逃走!大人怎能让这样的江湖骗子去祸害……”
“我来这儿不过几日,我怎……”面对黄村长不折不饶一口咬定的模样,林鹤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大人,那夜是我在深林中救下苏隐,身后追杀他的阿福正是与黄谢平最亲近之人,毒物尽在那深林木屋中,而在下可证明此道友的清白,他前些日都与我在一起。”
林鹤看向忽然走到自己身旁的男子,头顶上梳了一个发髻,穿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手配玄色的长剑,威风凌凌,但他不是偌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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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氏兄妹的竹屋中,林鹤死死的盯着偌昀,不知道是讶异还是事后生气。
“看够了吗?”偌昀先开口打断这赤裸裸的眼神,而林鹤内心当然有诸般不爽,她快步走向坐在竹椅上的他,背着手,俯下身,把脸凑到他面前。
“不够。”
“……”
“你个姑娘家怎么不害臊。”
偌昀自然不曾遇到过这样开放的姑娘,哪怕他已经耳根发烫,眼神也是坚定不闪躲,两人好像在玩着什么眼神游戏。只是这林鹤倒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给看得害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