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繁荣庞大的部落居住了几日,凌峰愈发地觉得不对劲。
这个部落的纯人族,似乎地位极其低下,只能干一些劳苦累活来谋生,而那些混兽人,则往往是成天闲游在大街小巷里的闲客,却还衣装亮丽,出手大方。
甚至有时还能看到混兽人欺压人族,而人们却只能忍受,不敢抗争。
凌峰愈发地担心这些看不起人类的混兽族会不会将罪恶的矛头指向他们。
不能再待下去了,是时候离开了。
天色日常的干旱,人们在这烈日下辛勤地劳作着,有些头脑的人家或许还能有点能力开个露天的小商小铺,借着这土坯案台叫卖,有力气的汉子也会在炼铁铺里锤炼兵器,也算是个体面点的生计。
而大多数的普通人,是被当做牛马一样驱使着,虽有怨言,但也不敢多说,因为他们曾经的族群首领,都遇害于这些混兽人手中,他们就像没了头的苍蝇般,只得在原地打转,也不会再有人敢出风头,接替一族之长的位置,白白地死在暗杀之中。
凌峰虽然并不知情,但他看到这些地位底下的其他人类们的日常生活,后悔地摇了摇头,是他一时糊涂将所有族人带进了这个暗藏危机的贼窝,所以他要尽快带着大家脱离危险,寻找新的栖息地。
他回头看了看已经装满物资的马车,和水足饭饱的骆驼们,向方脸兄弟点了点头,准备启程。
鹰头却在这时候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瞅了一眼寨子里的马车和准备充足的村民们。
“就住了这几天就要走?恐怕你们走不了了。”鹰头道。
凌峰心中一凛,下意识反手抓住了剑鞘,杀气蓬勃而出,瞬间将周围吞没。
鹰头感受到这慑人的杀意,忙解释道: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们可能要过几天才能走,因为最近有一尘暴要经过这里,你们若是不在部落的避沙阵里躲避,还能去哪里呢?”
凌峰略一皱眉,似乎对这么巧合的事情仍心存怀疑。
偏偏要在他们走的时候来尘暴,难不成就是这个古怪的部落设下的骗局?
鹰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提出若是不信,可以随他出去感受一下外面强劲的尘风。
凌峰婉拒,他知道对方敢这样说,那外面肯定也是沙尘百扬,去和不去,都是一个结果。
无奈之下,凌峰只得暂时拖延行程,待尘暴离去才能启程。
“还有一件事,”鹰头道,“我们的首领非常喜欢结交修为高深的强者,所以想邀请您去他的帐里一叙,不知道...”
凌峰果断拒绝道:“我凌某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资格去,还请您代为转告,实在抱歉。”
鹰头有些为难,小声对他道:
“我实话跟您说罢,都是您那件新鲜的宝贝龙角让首领对您颇感兴趣,你若是不去,那真是折煞了他的面子,别说你就在这里暂留几天,你的族人日子也不会好过。”
鹰头劝完,接着嘱咐道:“日落时分我来引您,仔细考虑一下吧。”
凌峰立在原地,看着鹰头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当日光渐渐淡薄,太阳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透明纱衣,悄然落下于西方的大地。
鹰眼哼着小曲一路走来,发现凌峰却早已等在那里,他歉意地客套几句,便带着凌峰去会见萨格首领。
掀开厚厚的黄色布帘,凌峰入眼便是整整齐齐坐在左右两列的混兽人,首领萨格坐在最里面中间的金漆铜座上向他们招手,凌峰便学着鹰头还礼入座。
左右两边的混兽人客气地向他打着招呼,尤其是这个蜥头鳄尾的兽人对他异常热情,还拿出自己的几件宝贝送给他以示纪念。
凌峰自然没有接受,因为他没有东西回礼,凝气满境的腾蛇蛇丹可谓无价之宝,乳角也早已献给首领,他浑身上下除了蛇丹可谓身无分文。
他离萨格仅有半丈远,所以彼此之间交流还算方便。
“宴会开始!”在萨格的示意下,蜥头人宣布道。
一群打扮妖异的人族女子自幕后踏着碎步以优雅的姿态跑到帐中间,翩然起舞,其后更有乐师伴乐,众人看着这些身姿窈窕的舞女,无不聚精会神,连连称好。
凌峰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身旁的蜥头军师看到他的目光并不在这群舞女身上,便向萨格使了个眼色,自己则端起酒杯为他倒了杯酒。
凌峰并没有立即拿起酒杯,而是看到蜥头军师将相同酒壶的酒倒满他自己和萨格的酒杯后,才端起来与几人共饮。
礼貌中带着谨慎,以防酒中有毒,毕竟这个帐里客席上就他一个人族。
过了一会儿,萨格终于开口和凌峰攀谈起让他,和他的族群长留在这里的请求,凌峰则也很委婉地拒绝了这个请求,且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一旁。
劝说未果,萨格只得用眼神交流蜥头军师,这场宴会要提前结束了。
舞会结束,萨格与大家共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开口用他那雄浑粗糙的嗓音说道:
“宴会结束时,大家可随便从这些舞女中挑选一人回去陪侍,在座的各位都有份!”
“谢首领。”
凌峰看着这群人畜像挑选物品似得任意挑选着这些活生生的芳龄女子,虽脸上是面不改色,但心里却有如被大海填满,淤塞不通。
回到自己的屋里,凌峰坐在小桌前,默默地饮着茶水,心中郁郁不平。
在这里生活的人族是有多么的不幸,男为奴女为娼,永世不得翻身,死亡在这些屈辱面前简直就像是一种解脱!
“唉,”凌峰叹气,他这些并不是他该想的,他也做不到为这些人翻身,如此繁杂的部落,其统领必定实力雄厚,手下的麾将实力定也不弱。
他虽有一腔热血,但也不能拿自己的族群开玩笑,若是搞不好,说不定还要连自己的族群也搭进去。
“嘶~”凌峰摸着肚子,感到一丝臌胀感在胃中突然出现,随后是像沙子般的摩擦感沿着他的肚子向小腹窜去。
“不好!”凌峰立马意识到自己中了毒,定是那酒水里的毒。
他赶紧打坐,由于死丹缘故,他身上留存不住一丝炼气,只得拿出蛇丹,借腾蛇的凝气来驱毒。
另一边,萨格与蜥头军师等人仍然留在帐内。
“太古凶兽就要返潮了,我们的血脉终于可以洗净了!”
蜥头看着面前燃着的火堆上烤着的甲壳,上面刻着的文字印记闪着黑色的耀光。
“它也来了,它来临了。”蜥头军师激动道。
萨格哈哈大笑,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便抱起酒壶仰头灌下。
部落外,一只五足的大鸟扑棱着没有羽毛的翅膀向前方的混兽部落逼近,它通体无毛,裸露的皮肤呈现着丑陋的肉黄色,坑洼的脑袋上顶着一只黑色的肉瘤,两只眼睛中左侧的一只竟也是完整的一个红色的血瘤。
(一丈≈3.33...米)
这只怪异的大鸟竟足足有十丈高,两只丑陋肉翼一张竟也有十五丈宽,肉翼一挥,卷起黄沙漫天,狂风呼啸,鹰头之前所说的尘暴,正是以此为谎言留住凌峰等人。
然而,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只怪鸟,其血脉竟是哺育出了混兽萨格和部落其他混兽祖先的老祖。
如今经历千年,受到返潮影响的它率先醒来,四处寻找有自己血脉的子孙。
蜥头军师作为部落里的萨满,通过巫术将其引了过来。
虽然这只老祖曾经因为失去第六条腿而连降两个大境界,但他庞大的身躯和仍然不俗的实力依旧是混兽部落所强烈渴求的。
更重要的,是萨格他们会跟随者这只肉鸟老祖回到大漠深处,寻找到更加纯种的太古血脉,洗净自己浑浊的人族之血,彻底蜕变成荒古凶兽。
大帐内,众人忍不住欣喜地手舞足蹈,蜥头军师这边也感应到了凌峰那里的异常。
“沙蛊起效了,”蜥头军师残忍地笑道,“就让我用沙蛊来磨烂他的丹田,让他修为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