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趣吗?”
“物不若人有趣,你回来的太急迫,我看人群中有好些差点按耐不住的呢。”
“我是为你早早回来的,戏我爱看,你只怕觉得耽搁时间。”
“我只是觉得动物非黑即白,便也习惯按自己的直觉待人,有恶意的和善意的,但是今日我倒是觉得,之前认为的有些偏颇了。”
“你试过把白色和黑色融合吗?”月耀像变戏法似的地掏出一颗白石和一颗黑石,放在掌心捏碎,“就是这种颜色,人们,大多都是这种颜色,我会是,你也可能会是。”
“所以我应付不来这种事,我不想再参加这些宴会了,我想去战场。”蒲姝认真地说。
“母妃定不许你这么做,不是母妃不通情达理,而是你失而复得,绝不能让你再有闪失了。”月耀把灰扑扑的粉屑撒在窗外。
“可就这么活着吗?在宫里的角落憋着一年又一年,然后挑个今日宴会上见的男子,再换个地方困在院中活着活着直到死亡?”蒲姝摸着臂间的袖箭,那是月乐公主曾用过的,郭敏加以改造,在蒲姝回来的第二天便给了蒲姝。
“我想,会有一天天高海阔任我们遨游的,不过,小小年纪便想夫婿的事情了?”月耀点着脸颊直说羞。
“······”
月耀被痒痒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废了好大力气才从笑的喘不上气来的嗓子里吐了句救命二字,蒲姝淡定地收回手,月耀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
“你不是不想参加这些宴会吗?也有法子,不过对你名声不太好罢了。”月耀说。
“什么名声不名声,若是在乎这个,我便早就难受死了。”蒲姝给月耀倒了杯天山暮霭。
“这茶还是父王赠我的,虽是金贵,我却不爱喝,名声对咱们来说,也只是谋求某种东西的手段而已,让我再想想,该得到的东西我们为何要失去?”月耀清抿了一口茶漱漱口,便放下不肯碰了。
“你能劳心就好,我便不管不顾了,如今的确年纪尚小,去边境还得劳烦王妃她们,边境入军的年纪是十四方可入伍,还约摸着有六年。”蒲姝看了看尚小的身躯,叹口气。
“你是除了我谁都不肯多说两个字的,日后如何率兵打仗,这样吧,等咱们十二三,就把都城郭家的守军秘密地让你操练操练如何?”
“我觉得还是隐姓埋名当个小兵罢,一个女子,哪怕是郡主公主,十二三岁的年纪去率领一群年纪长的军队,哪怕是郭家的也会不服。”
“倒是磨了你的气性了,罢了罢了,再议,母妃的娘子军也颇具规模了,日后直接去她那里也好。”
“好,那日后练武加两个时辰,策论减两个时辰罢。”
“减两个时辰都没有学策论时间了,你想当个只会挥大刀的冲锋兵?要我说,再加两个小时学策论兵法也好,你总会抽出时间来练武的。”
“来吧,打一架吧。”
“你又来?你我今日穿的你知道值多少金吗?哎呦我刚养的指甲还只出来一点点呢,哦你脚上怎么这么多泥!!!!!!”
······
“今日宴会上那稀奇古怪的青铜器便是思暖侍私下献给耀公主的。”一个侍女坐在柔美人旁边说道。
“贱人去给贱人送东西?思暖侍难道不知道公主那边最是讨厌士族吗?”柔美人捶着茶汁,只因月华进来很喜欢吃茶汁制成的点心。
“敌人也可为友,公主已经八岁了,再过几年就可择驸马了,驸马总是在公主十四前便定下,刘家可有不少想成为驸马的子弟。”侍女说。
“竟然让月耀活到这么大了,可怜了我的公主,我定要让她陪葬!”柔美人狠狠地落下茶锤,汁水都溅到手上,带些点点绿色,“看见没有,公主再不除就来不及了,还有那位大些的,为什么要用那么曲折的办法?”
“叔吉王子尚小,那般年纪哪能稳得住?你倒是对月华没半分情意呢,果真是心系那位?你要记住,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侍女拿着帕子拍在柔美人手上。
“主子的主意我哪有不听的?你可莫要污我!”柔美人狠狠地擦着手上的茶汁,“你管我对哪位心系,我是最忠心不过的,不过我的孩子,一定要是新月的王!”
“这是自然,主子答应过你的。还有,你看这场宴会便知道谁手里有功夫,蒲姝武功高强不可小觑。”侍女微微探着身子。
“从小和野兽为伴,能没有些本领?可惜此人被王上、郭敏、月耀护着,难以下手。”柔美人不像之前一听蒲姝的名字便要出汗了。
“只是给你提个醒,毕竟就算她随意杀人,也会免罪,毕竟是个狼娃。”侍女手比了一个野兽开合嘴部的动作。
“到时候支开她,她不过就一个人,五十一百人还奈何不了她?”柔美人把茶汁倒在滤壶中。
“主子说了,他可不管这些事,既然信任你,便全权交给你办,毕竟你才是身处在新月的人。”侍女起身告退。
“谢主子信任,应承主子的事我也必做到,让主子等着十座城池便好。”柔美人轻笑。
······
“新月那边传过来的信你看了吗?”秦穆摸着只蛇,青蛇拔了牙齿,浑身蔫蔫地躺在秦穆怀里。
“看了,众谋都觉得情势良好,不过是费些时间罢了。”
“我就喜欢慢慢来,让他们窝里斗哈哈哈哈,邵阳那边呢?”
“药慢慢下着,邵阳那边子嗣众多······”
“双管齐下,药咱们下,人他们杀,反正邵阳那边子嗣再多,也大多是乐姬所生,等到新帝上位,往往十不存一。”
“主子英明,那对耀公主?”
“那么美的美人,你舍得耍刀用剑,老样子,甜点照旧就好。”
“清梅郡主那边也要这样吗?”
“不,不不,牡丹花嗜甜,那狼娃眼毒的狠,切莫让小蛇避开她,最怕这种只凭自己感觉的人。”
“听小蛇那里,说美人想咔嚓掉他们。”
“多有趣,两个漂亮的小女娃,何苦对她们下狠手,等折了牡丹花的花枝,拔了狼娃的獠牙,养在父王新建的春鸾殿中岂不美哉?”
“主子英明,英明。”
“把那条剧毒的蛇放进去,近来没逗弄那废物了,赶紧去!”
“是,是!”
······
转眼又过了6年
这六年里,风平浪静的可怕。
邵阳那边大王子二王子斗的不可开胶,其余王室子嗣病死、骑马摔死、喝茶呛死等种种死法,余下的也是身患残疾,有今日无明日的那种,亏的邵阳老国王还硬撑着身子,不然邵阳得对半分开。
新月这边边境越发的繁荣,郭敏的娘子军虽没有再扩大规模,但是个个皆不输男子。
郭老将军撑过了六年,开春以来是真的风中残烛了,月耀带着蒲姝跑到边境见了郭老将军最后一段时光,打算等郭老将军头七过了,便和郭敏一起回都城。
“还有几日便可回都城了。”月耀兴致勃勃地冲郭敏说。
“加快速度吧,我觉得心里有些慌,别路上遇到危险。”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咱们弃了马车骑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