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跨过了大洋,那是曾经需要木质帆船走上几年,甚至是一辈子的距离,诺诺偶尔从窗户往下看,白云笼罩着大海,呈现出一种稚嫩而模糊的蓝色。
她就就着这个颜色,昏昏的睡了一路,这次的睡眠情况好了很多,没再梦见那些恍若神话时代的场景,那种画面让她不自觉的心生厌烦,这种感觉她不知道从何而来,只是一直在她的心底翻涌。
飞机在奥黑尔机场缓缓降落,她从那边的晚上,飞到了这边的晚上。
下了飞机以后,背着小包的诺诺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靠在立柱上的家伙,他还在打着哈欠,穿着打扮没有问题,还是那副他很喜欢的休闲风格,有些颓废但是他觉得那样子很让他放松,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像是一宿没睡的样子。
赵清歌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这么累过,他从芝加哥直飞俄罗斯,又坐着颠死人的运输机赶到那座位于广袤无人区中的城市,而就在他刚刚打算休息一下的时候,接到了自己女朋友的短信。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023城市中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大概是没什么正常的途径能够回去了。
他是飞回来的,靠着一双翅膀。
现在的023号城市真的是一座空城了,连一只地狱犬的尸体都找不到。
诺诺看见赵清歌的时候,赵清歌也看见了她,冲她招手的同时,快走几步靠了过来。
轻轻的吻了吻诺诺,赵清歌顺手接过诺诺背着的粉色小包,空着的手就搭在了诺诺的肩膀上,揽着她向车库走去。
“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去一趟俄罗斯吗?”
“心情不好。”
赵清歌揽着她的手一用力,就要转身,诺诺扭头看他,眼神里满是疑惑。
“走,回去,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反了天了!”
诺诺被赵清歌脸上刻意装出来的油腻表情逗笑了,伸手锤他的胸口,却被他轻轻捉住了小手。
“没有啦!就是做了个噩梦,然后呢,”诺诺稍微停顿了一下,低头靠在赵清歌的胸口,声音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就忽然很想看见你。”
赵清歌低头看着女孩酒红色的长发,女孩的小手很柔软,手背微凉手心微暖,他用手把女孩揽的更紧,觉得自己后背的疼痛好像也没什么了。
023号城市里面并没有足够一个三代种级别的古龙进行孵化的养料,他不是龙蜘蛛那样的杂种,他是真正的古龙血统,所以当他靠着一对翅膀在天上飞行的时候,他只能靠着身外的那一层新生的龙鳞来抵抗高空凌乱的元素涌动,而身体内部却还是脆弱的和他以前没什么区别。
“我也是,很想你!”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郎才女貌的两人深情相拥,他们各自跨越了山海,只因为忽然在某个瞬间很想看见你。
你在身边的时候,是我心安的时候!
两个人在长久的拥抱以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只是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会害羞的人,诺诺是性格如此,而赵清歌,他只是单纯的脸皮厚。
驱车行驶在芝加哥的夜景中,诺诺趴在窗边呆呆的看着窗外,亮若点漆的眸子中倒映着沿途的霓虹,像是一闪而过的星海。
“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诺诺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相信啊!如果没有神明的话,我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说正经的,你相信吗?”诺诺以为赵清歌在开玩笑,重复了一遍。
“我很正经啊!”赵清歌扭头看了诺诺一眼,冲她眨了眨眼睛。
“算了吧,你这家伙从来没有正经过,问你也是白问?”诺诺叹了口气,“另外,你这车是怎么回事,以前没见你开过?”
听她一问,赵清歌脸上的表情得意起来,很有点小骄傲的扭头冲着诺诺挑了挑眉毛。
“送你的礼物,定制款的布加迪,你最喜欢的红色。”
“我不要。”诺诺摇了摇头,红色的长发宛若水晶杯中荡漾的酒液,她是真的不想要,她喜欢飙车却对车辆没有什么爱护的心思,这辆车到她手里不会超过三个月就要返厂。
“我就知道。”赵清歌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那就继续放在我这,想开车了,就开走。”
诺诺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是个真正英姿飒爽的漂亮妞,高岭上迎着寒霜怒放的玫瑰,她做事只看自己的心情,却对这些附加的东西并不看重。
诺诺还想说话,赵清歌却已经停下了车辆,伸出手指按在她娇艳的唇上,他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明亮,倒映着她的模样。
“不要拒绝嘛!我就是觉得,它和你很搭啊!”赵清歌眯着眼笑,看上去有一些憨憨的,但是诺诺就是很喜欢,因为当初在芝加哥火车站的时候,他就是带着这样的笑容,告诉她,我会一直在。
谁都不知道诺诺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姑娘有多么的害怕孤独,就在那个夜晚,就在她感觉周围一片漆黑的时候,这个男孩带来了一束温暖的光。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寻找那个可以照亮自己的人,有的找到了,时间却不对,就像是路明非,有的时间对了,人却错了,比如樱井明。
诺诺在正好的时间遇见了正好的赵清歌,可能是她一直带着那对四叶草坠子的原因吧。
看她安静下来,赵清歌拉着她下了车,诺诺这才发现他开了那么久的车,已经开到了密歇根湖边。
已经入夜,身后的城市还在喧嚣,身前的湖泊却已入睡,今夜天晴,月朗星稀,皎洁的月色轻轻依偎着沉沉睡去的湖面,宛若披着薄纱的美人,耳边有悠悠的浪声传来,鼻翼间弥漫微寒的水汽,诺诺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
赵清歌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然后微微用力,便把还入迷着的诺诺拉进怀里。
“好看吧!”
“恩。”
诺诺在怀里小声的答应,赵清歌很开心的笑了。
他飞了整整十个小时,从新西伯利亚的无人区飞到了芝加哥,虽然现在翅膀已经收回去了,但是整个后背都在隐隐作痛,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我见湖光月色,盛景千万种,却不及你低眉浅笑,唇颊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