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婢不过是提醒穗儿钱氏凶悍,让穗儿平日里躲这些,还有便是问起了子嗣之事说了句,二少爷不愿踏进二少奶奶的屋子一步了。可是奴婢说的全都是实话,虽然对这主子不敬,然而私底下比这难听的话不知道有多少……”绯妍知道这事是自己做错了,也没有不认,只是委屈钱氏就这么冲上了打自己还骂了那些难听的话,甚至将林紫曦也骂了进去。
“够了。”林紫曦回头瞪了一眼绯妍,这丫头是越来越闹腾了,虽然平日里牙尖嘴利的,可是也有关不住嘴巴的时候。
“这些不过是小事,原是她自己不好,也赖不得别人私底下里头说,怎么就……”北溟灵雀叹了一声,原本在宫中她可以什么事情也不管,而如今倒是好了,就算是她不想管也已经搀和进来了。
“大少奶奶,三小姐,老太太等着你们呢。”紫竹领着钱氏进了禧祥院,发现林紫曦等人并没有跟上来,倒也不恼,再一次走了出来将人请了进去。
禧祥院里头一片静谧,风移影动,留下一地的斑斑驳驳,林紫曦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了偏厅洪氏平日里最喜欢喝茶的地方,还没走进里头便听见了钱氏嘤嘤地哭泣声。
“老祖宗是这府里头唯一还疼孙媳的人了!您瞧瞧这府里头是愈发的无法无天了,我知道她是郡主,得了皇上的宠爱,就连几个皇子王爷也都围着她转,也不同她比什么。只是我毕竟是府里的二少奶奶,虽然二少爷是庶出,但是总不能连个丫头都比不上啊!”
听着钱氏撕心裂肺的哭声,倒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就差要了她的命了。
“也不怪二嫂子这样伤心,二姐姐的确是做的有些过了,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左右不过是打杀了,又何必胳膊肘朝外拐,帮着一个下贱坯子来对付自己人。”林紫萝的声音也幽幽的传了出来,看似是帮着钱氏说话,实则是在挑拨离间,恨不得洪氏将绯妍打杀了才好。
彼时一直病着闭门不出的柳氏今个儿竟然也来了,想必是听说了云氏被贬的消息,这病也就好了,“老太太,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再怎样也越不出这个理儿去。”
看着样子似乎柳氏正在向钱氏示好,毕竟此时柳氏身体羸弱,又因为出生低微没有什么靠山,而钱氏正好是鲁国公府的嫡长女,母亲徐氏的娘家又是书香门第,徐翰林在朝中也深受北溟绝中用,又是北溟晏的人,自然也容易凑在一起。
“老太太,蓉儿曾经看见书上说过,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这件事情还是等到二小姐来了,才能有定论啊。百合,将二少奶奶扶下去整理整理。”此时开口的是一个清脆婉转的好像是黄鹂一般的声音,倒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可是听起来似乎在洪氏身边说得上话的人。
林紫曦听到这里,便伸手挑了帘子走了进去,望着坐在屋子里头的人,嘴角带着一抹疏离的笑意,“哟,今个儿人怎么到的这般齐?”随即上前给洪氏请安道:“给老祖宗请安了,曦儿怕老祖宗身子不适,便今个儿没来请安,没想到老祖宗这里可是热闹,怎么也不叫上曦儿?”
林紫曦率先开口,反倒是让柳氏没处挑错了,也让洪氏乐呵呵的对着林紫曦伸出了手,笑道:“你这丫头的一张巧嘴儿,自己不来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林紫曦走到洪氏的右边坐下来,只见左边坐着一个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一身青绿的流光青叶襦裙,配上翡翠的额钿首饰,看起来倒是清雅之中有不是了活泼。
“老祖宗是怪罪曦儿了,这不是有这么多姐姐们在吗?老祖宗害怕寂寞?”收回自己的眼神,林紫曦娇笑着对着洪氏撒娇道。
洪氏就喜欢林紫曦这活泼的时候会撒娇,沉静的时候能纵横捭阖的性子,笑着摸着她的头,“我也知道你忙得很,这府里头这么的多事情还不是要劳你一个人,你母亲是最最温和的,要执掌着家中的中馈到底还是差了些。”
听到这话,柳氏立即笑着接话前去,免得洪氏一看见林紫曦来了,就高兴的忘记了方才的事情将钱氏晾在一边不管了,“是啊,老太太,这二小姐平日里也是个大忙人,身子又不好,你瞧今个儿的事情就……恐怕还是要找个人帮忙才对。”
这话不仅提了钱氏的事情,甚至还想要分林紫曦的权,柳氏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没有能力将所有的大权都抢过来,可是林紫曦总要嫁出去的,只要在等个一两年,到时候还怕什么?
“哦,今个儿出了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不知道?”林紫曦明白柳氏在说些什么,自然也看见了已经整理了干净从隔壁的暖阁之中走出来的钱氏,继续装傻。
“二小姐难道还敢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钱氏见林紫曦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装傻,企图将事情遮掩了过去,立马露出了狰狞的模样,伸手指着站在一旁依旧头发蓬乱,模样邋遢的绯妍,“就是这个作死的小娼妇,竟然敢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还敢打我!”
“哦!二嫂嫂还记着这件事情?紫曦以为二嫂嫂打了打了,闹也闹了,打算就此揭过了。”林紫曦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
洪氏望向了畏缩着站在最后头的绯妍,浅绯色的衣衫已经被撕得一只袖子高一只袖子低,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来,而手臂上也带着淤青和红痕,身上带着污泥,先到了方才钱氏的模样,便已经明白了。
“老祖宗你听听二妹妹口口声声的叫我嫂子却是连一个低贱的丫头都是比不上的,难道我堂堂一个鲁国公府的嫡小姐要受这份冤枉气?”钱氏一口一个“小娼妇。”,嘴里头三句不离“贱”字,粗鄙的模样也让洪氏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够了,你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嫡小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规矩当真是要好好地教教了!”洪氏还没等钱氏说完便开口斥道,言语之中没有一点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