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大虫扑杀一人后,并未如之前般欲要逃遁,反而低声吼着,口牙微张,鲜血将毛色染的一片鲜红,缓缓踱着步子,似在寻找人群破绽,好将这些敢冒犯它山君威风的,一并捕杀。
众人骤见大虫害了一人性命,原本鼓起的胆气,也似消退下去,具都带着惊慌颓废之色,一眼望去,就知肝胆尽丧。唯有李离和石广,眼睛赤红着,恨意满满,誓要诛杀此寮,否则难以对其家人交代。
忽的,山风呼啸,枝叶摇动间,凭空增添了许多恐怖和不安。
“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一个略显年轻的汉子低声说着,语气里带着深深的不安与颓然。
“别乱想,咱们肯定都能平安无事。”和那人交好的青壮在一旁鼓气说着。
气氛一时低沉至极,恐惧与不安像是传染般的,使这些山民再无勇气面对山君,对生的渴望,渐渐盖过了其他欲望。
“要不,咱们跑吧。”又一人悄声说着,“咱们已经折了一个人了,天色见黑,如何能斗的过这大虫,何必要拿性命玩耍?!”
“嘿,还未曾想到你却是如此短视。假始未伤到这大虫,兴许还能给你跑掉,此刻这畜牲存心要将我等具扑杀于此,你等要跑,尽可以试试,看是你等脚程快还是这畜牲跑得快!”李离面色狰狞,嘿然道“再说,即使侥幸逃的性命,回村之后,尔等又要如何向他家人交代,又如何有面目面对死去的弟兄。”
一席话,是掷地有声,加之石广在旁安抚人心,不知不觉,再无人说要逃跑。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树叶,枯草也被风吹的飞了起来,石广双手紧握长矛,如此用力,以至于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屏息凝神,趁大虫再次扑过来时,果决的一刺而下,长矛磨的锋利无比,一下就将大虫的前爪砍刺穿。
石广一矛刺过,转身就跑,这蓄势已久,顿时避过大虫随后的尾巴一剪。李离跟着提刀就砍,不想大虫非但不避,反而迎着刀口,人立而起,一掌拍下,李离未料到大虫如此凶悍,一时不查,顿时被大虫将长刀打落,人也被大虫扑倒。急切间,李离双手撑着虎头,不让其咬下,却又无法挣脱大虫压制。
生死之间,有的人会吓得发抖,胆气全无,再难以控制自己,有的人却会爆发出潜力,其智慧和勇气都会猛烈的迸发出来,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李离奋力一撞,迎面撞上大虫的鼻子,这畜牲鼻子甚是脆弱,一时疼痛难耐,就连压着李离的双爪也不似之前有力。李离猛地一翻,挣脱了这畜牲双爪,不管不顾,身子在地上一滚,一把抓起长刀,迎头劈去,不想被大虫躲过。
呼吸大口大口,心脏在拼命跳跃,却没有丝毫胆寒心惊,反而胸中像有一团火一般热烈。两眼紧紧盯着大虫,双手紧握刀柄,无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懈怠。
众人见李离遇险,俱持长矛将大虫围住,挺矛乱刺,也不知扎没扎到。
李离站在外围,寻找机会,倏忽见到大虫兜转过去,将一条钢鞭也似的尾巴左右摆动,灵机一动,转身拾起那被大虫咬死的青壮的长矛,照着那畜牲后门就一矛捅将过去。
只听一声哀嚎,那大虫两爪乱刨,无头苍蝇也似的乱兜转。石广也持矛欲要上去捅那畜牲两下,被李离劝住,“石大叔,这畜牲已经受了重伤,我等只围着它,不让它逃走就是了,不必冒险在此时与其相斗,免得多增伤亡。”
此一时彼一时,李离这是却成为众人主心骨一般。听到李离这般说辞,众人也不贪功冒进,只围着大虫,它要扑便扑,只不能让它逃走就是。
时间渐渐流逝,那大虫鲜血渐渐流出许多,气力也随着流血渐渐消失,就连摄人心魄得吼声,也渐渐无力,不再让人心惊胆颤,反而充满了穷途末路之感。忽的,大虫奋力一扑,一跃丈许,离得包围,踉跄了一下,勉力挣扎着跑进丛林,众人随后紧追不舍。
月上中天,那大虫也一动不动,却是已经死去了。众人都长出一口气,席地而坐,再也不复之前胆慌心惊之感,山风吹拂下,感到浑身上下一片冰凉,却是之前紧张搏杀的时候,不自觉除了许多的汗。此时放松之下,李离才感觉到刚才有多么凶险,如果稍有不慎,此时他就会葬身虎口,再难见到这明月,清风了。
歇息了片刻,李离着众人找寻山藤,却要将这畜牲抬回村去,也要告慰亡灵,祭奠死者。
众人都是山民,找寻了山藤,将这大虫尸首捆将了,着四个青壮用两根粗壮木棒抬了,就一路下山去了,另几人也将死者尸首轮流背着,一并返回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