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长长叹了口气,神色也变得有几分哀伤。
“我和天上那位本是一体,后来三清飞升天界。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都已经练就纯良之心,唯有通天教主体内还有邪念未尽,他为了尽快飞升,便央求两位师兄将他体内的邪气逼出,封印于岐山之下的无尽虚空中。”
“这么说,你便是那道邪气……”姜易惊道。
万万没想到,这个老疯子是通天教主的分身。
姜易对他一时有了些敬意,又有了些同情。
“不错,所以他们都叫我邪通天!”老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傲气,“然而他们想不到,我在无尽虚空修炼万年之久,终于悟透魔道。”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关了万年,其痛苦可想而知。
怪不得这邪通天疯疯癫癫的。
姜易又问:“师傅收我做弟子,是要我将封印解开,救你出岐山?”
“不,即便我到了凡世,也无敌手,无趣得很。”邪通天的话出乎姜易的意料,“可要打上天界,与三清较量,我也自知不敌。”
凡间无敌手,三清又打不过,难怪这老疯子看起来这么不甘心。
“那师傅是想做什么?”
邪通天撇了姜易一眼,却不肯说,只是神秘地一笑:“时候未到,还不能告诉你,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说。”
姜易没想到邪通天居然卖起了关子。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早些回去,世事难料,人心险恶,你诸事小心。”
邪通天伸出手,在姜易的胸口点了两下。
顿时一道道雷光从他指尖“嗤嗤”钻入姜易的体内。
姜易眼前一黑,身子渐渐轻浮……
四周变得明亮起来,他扫视了一下。
只见周身被一丈高的青草环绕,上方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石峰。
看来自己回到石林了。
此时阴云间的黄沙不见了,但周围空气还很潮湿、阴冷,云天上氤氲不散。
姜易站起身来,听到了“刷刷刷”的声音。
衣衫上全是沙子,他抖了一会儿才把那些沙子抖干净。
方才沙暴威力那般大,也不知道妲己落到哪里去了。
能放出那样强劲的沙暴,看来那妖孽修为不浅。
姜易方才去了无尽虚空一趟,消耗了一些真气。
稳健起见,还是先恢复体力,如此才能全力应付妖孽。
他想起妲己教他打坐运功之法,便盘膝坐下。
“有气则生,无气则死。精存自生,其外安荣。内藏泉源,以为气渊。渊之不涸,四体乃固。泉之不竭,九窍遂通……”
姜易打坐之时,感觉到体内散发出一道道热流,流到自己的五脏六腑。
因为他已经达到第七渡劫境,形成真气的速度极快,充沛的真气环绕在他的身旁。
此时四周草木茂密,他不用担心被旁人瞧见,可以全力释放真气。
真气将他的衣袖撑得无风自顾,周身的青草都疯狂地摇晃起来。
一些根茎不稳的青草,被真气连根拔起,化作草絮,向四周散去。
半晌,姜易睁开了眼。
他站起身,真气已经完全恢复。
于是他御空而起,在石林间绕了一阵。
石峰都高耸入云。
模样也差不多,林立在一块,简直就是个迷宫。
他绕了许久,妲己的踪迹没有找到,反而感觉自己好像迷路了,又落回地上。
瞧着这些石峰,他长长叹了口气。
回到青丘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狐天尊要个司南、指南针之类的,以后才不会迷路。
一片石林便这样广袤无边,也不知整个东胜神洲有多大。
更别提还有北俱芦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以及传说中的须弥巅。
此时头顶上的云雾稍稍散开,残阳的余晖照在薄薄的云雾上,将云层染成金灿灿的。
姜易顿时有种西登极乐的感觉。
“不不不,不能有这种念头。”他用力摇了摇头。
方才探路的时候,他注意到石峰的青藤间偶尔能瞧见一些灰雀。
他便心生“歹意”,先抓几只来垫垫肚子,细细向那些青藤观望。
姜易拿出乌木棍,四处搜寻一番。
偏偏这时候那些灰雀都不知哪去了,半个影子都瞧不见。
真是背到家,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姜易泄气地靠在石峰的岩石上,这时只听一阵窸窣声,高高的密草间闪过了一个灰色的影子。
野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易抓起乌木棍追了上去,准备敲晕野兔。
那野兔的四脚却比他麻利,一溜烟便逃出十几丈远。
不过好在它秉承了龟兔赛跑的光荣传统,跑了一阵后便不动了,回头观望着姜易。
既然如此,便怪不得他了。
凝神,聚一,起!
乌木棍横空飞起,“嗖”地朝野兔打过去。
野兔再要跑时已经来不及,被乌木棍“啪”地一下敲晕。
得手!
姜易走过去刚捡起野兔。
忽然,他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连忙驭起乌木棍,朝身后打去。
“噔——”地一声闷响,乌木棍被挡了回来。
草丛间跳出一个黑影,姜易定睛一看,却是一头灰豹。
那东西全身毛发竖起,獠牙外翻,双目血红,背脊上长着一双翅膀。
它站在岩石之上,目光死死盯着姜易。
目光中带着一丝寒意。
姜易放下野兔,双手握紧乌木棍。
此时更多双血眼从岩石草丛中探出,姜易用神识探查了一下,这周围少说有十多头灰豹。
悄然之间,它们已经埋伏在姜易的四周,将他的每一个逃生路口都拦住了。
若是一般野兽,就算再强,姜易用起御空术也能逃脱。
但这些灰豹都生着双翼,只怕自己冲上云霄,这些灰豹也会追上围剿。
于是他暗自展开第七渡劫境的真气,一道强大的气旋环绕在他的身旁。
那些灰豹原本已经做好了冲击之势,感觉到姜易散发出来的杀气,一时又将匍匐的身子直了起来,暂时收势。
如今已经被包围了,再想逃脱已是不易,为今之计,只能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