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漪将宫女押至明玉宫中,温妃闻讯早已做好了准备,她没想到仅仅是半日功夫,叶清漪便是有了眉目。
“温妃娘娘,我找到一个跟玉嫔娘娘之死有莫大关系的人,所以叨扰您了!”叶清漪说道,因为事态紧急,都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杀人灭口了,她不想再拖下去,只怕是会生出什么事端。
温妃端坐在主位之上,瞧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有些意外:“这不是玉嫔的贴身宫婢吗?叫沁雪不是吗?”
“奴婢正是沁雪!奴婢是冤枉的,还请娘娘明鉴,奴婢并没有害死玉嫔娘娘,不知为何这位掌乐大人却是要将奴婢押来顶罪!”沁雪喊冤道,身上湿漉漉的,叶清漪也是如此。
温妃皱眉,看着二人这副样子,叶清漪解释道:“娘娘,我探查玉嫔娘娘被毒害一事有了些线索,刚好就在这个沁雪身上,谁知去御花园寻她之时,正好遇见她被人施展道法困在御花园湖底,微臣将其救下,为了不生事端便是将其押来娘娘这边。”
“哦?有人要杀她?”温妃有些惊讶,若真是杀人灭口,恐怕这件事情还真和这个宫婢脱不了干系,温妃问道:“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奴婢......”在温妃的逼问下,沁雪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正在此时,一道曼妙身姿踱步而来,声音带笑:“听说姐姐这里将一名毒害玉嫔的宫婢抓到了,妹妹特意来看看,能不能帮姐姐分忧!”
淑妃此时而来,瞧着地上湿漉漉的沁雪还有站着的叶清漪,目光闪动便是含笑而来:“这衣冠不整的是个什么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是尚宫局掌乐调戏皇宫宫女,结果双双落入湖中了呢!”
叶清漪一听此言,心中便是知道不好,果不其然,沁雪在地上直接哭诉道:“还请温妃娘娘为奴婢做主,掌乐大人来御花园找奴婢,说是要奴婢做证人,好帮安掌膳脱罪,可是奴婢觉得这事情不妥便拒绝了掌乐大人,谁知掌乐大人竟然开始对奴婢动手动脚,还言称他是尚宫局掌乐我只是一个宫女,若是不帮忙作证,便将此事传出去,说是奴婢勾引皇宫内官!”
叶清漪还没来得及开口,淑妃便是厉声道:“大胆掌乐,宫女虽是奴婢却也是宫中内眷,竟然调戏宫眷作假证,这可是死罪!”
“淑妃娘娘还未问清此事就定罪与微臣,微臣官位再小也是五品掌乐,朝廷记录在册的,岂容一个宫婢一言之词就将脏水泼到微臣身上!”叶清漪对着淑妃反驳到,随后对着温妃道:“温妃娘娘,还请让微臣来审问沁雪一二!”
温妃还未开口,淑妃便是冷冷道:“事已至此,你二人衣衫不整还有什么好说的!调戏宫女本就是死罪,当庭格杀了也不为过!”
淑妃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作为神将之女,她自幼便是修行,修为也已经超越了渡凡境,抬手便是一掌击向叶清漪,这一掌威力十足,足以将凡人五脏六腑击碎,叶清漪还未正式修炼,根本无法接下这一掌。
“不可——”
温妃见淑妃竟要直接杀掉叶清漪连忙喝道,手上也不慢,拂袖而去挡下了淑妃这一掌,但是所爆发出的些许真元却依旧落在了叶清漪身上,她被震退出去好几步,撞到在了宫殿的桌椅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她伤得很重,即便温妃为她挡下了这一掌,但是些许真元的威力也让她伤及到了肺腑,此时她的眼睛都有些看不清前方,但还是强行让自己不晕过去。
温妃怒斥:“淑妃,欲意何为!这是朝廷命官,即便品阶再低也不能在查明真相之前对他出手,更不是你说杀就杀的,就算是事情真是如此,也得禀告圣上再做处理!”
淑妃气势亦是不弱,冷哼道:“皇宫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污秽内乱之事,圣上日理万机本宫觉得还是不必将这种污人耳目的事情禀告给圣上,倒不如当机立断一些!”
“淑妃,圣上命本宫暂管后宫,要打要杀也是由本宫定夺!”温妃怒气缓和了一些,不过言语却是将淑妃压得死死的。
淑妃没有回她这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叶清漪,此时已经不方便再度出手了。
温妃则是吩咐道:“青衣掌乐,你若是有什么要询问的,现在便可以询问沁雪,有本宫在,断然不会再让人对你动手!”
这话自然是针对淑妃的,叶清漪此刻忍着伤痛,她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妙,不光是身上的伤,还有沁雪的污蔑,她总不能脱下神梦簪恢复女身证明清白,不然第一个罪名就是欺君之罪预谋不轨。
“沁雪,我到底有没有侵犯于你你心里最是清楚,如今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都已经被人准备杀人灭口的,御花园莲花湖的事情你难道还想再犯?有人不惜用道法将你困于水中要将你溺毙,难不成你还不说出真相?今日之事能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若是说出真相供出幕后主使,或许温妃娘娘还能为你求情网开一面也说不定,不然你的下场必死无疑!”叶清漪的每一句话就像是针一般的扎在沁雪心中。
沁雪似乎是有些动摇了,眼神竟向着淑妃看去,淑妃目光冷冽,怒道:“毒害玉嫔可是大事,弄不好株连九族,要真是有什么隐情如实说来,好让本宫和温妃为你做主,若是说错半句话,可是会祸及家人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沁雪跪在地上迟迟不肯开口,她不敢说,她不想死也不想让家中之人跟着一起死,可是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开口:“奴婢,玉嫔娘娘的死和奴婢没有关系!”
见沁雪如此回答,淑妃却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叶清漪继续道:“沁雪,那日布膳除了安掌膳以外便是只有你接触过菜肴,你以为你们真的做的天衣无缝?石消散虽无色无味但却是珍稀得很,这种珍贵的毒药想要查清楚来历很明白,只要花些时日便可,到时候真要查到你头上,你觉得你的家人会无恙?”
这句话让沁雪一惊,不禁是沁雪就连淑妃也是将拳头握紧了起来,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笑道:“你说沁雪被人用道法困在湖水之中,但是我看掌乐你并无修行,又是怎么救出沁雪的呢?”
大陆上的人都知道一个常识,即便是再强壮有力的一个凡人也绝对不是一个修道之人的对手,哪怕是初入修道的渡凡境修道者,更不要说是破解对方的道法了。
叶清漪心中一紧,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骄纵盛气凌人的淑妃,关键时刻居然抓住了一点破绽,这点破绽很不好解释,其实她心中已经是有了一点答案,应该和自己头上簪着的神梦簪有关系,可是神梦簪事关重大,绝不可轻易暴露在众人面前。
“怎么?掌乐青衣,你是无话可说了吗?所有这一切都是你为了救安掌膳所编造出来的而已,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侮辱皇宫宫女,作假证,甚至还有可能涉及玉嫔身死一事,你万死难辞!”淑妃想要先发制人,直接处理掉这个碍眼的掌乐。
叶清漪刚想回答她,却听见宫殿外传来一道旨意:“圣上口谕到——”
叶清漪还有温淑二妃都是站起身来面向宫外,皇主此时下了一道口谕,不知为何?
只见总管太监缓缓走了进来,似乎是早就知道叶清漪在明玉宫中,对着叶清漪笑了一下,叶清漪不明白这位皇主近身太监主管为何对自己是这个态度,总管太监却是没有顾及温淑二妃,直接宣读口谕:“圣上口谕,掌乐青衣,调查玉嫔身死一事有功,赐黄金百两,洗髓丹一枚!”
黄金百两,即便是叶清漪入宫到现在全部的俸禄加在一起都没有那么多,更不要说是一枚洗髓丹了,洗髓丹是修道之人洗髓还体的灵药,可以有很多的几率帮助修行达到渡凡境,甚至还能改善一个人的体质,比起其它一些能够晋入渡凡境的灵丹妙药珍贵很多,黄金百两都买不上一颗洗髓丹。
“这......公公,圣上这是何意?”淑妃问道,她神情闪过一丝紧张,却是被她瞬间压了下去。
总管太监混迹宫中多年,人情世故精通,这一幕并没有逃离他的眼睛,他没有回答淑妃,接着再度宣布下一道口谕:“如兰殿宫婢沁雪,椒兰殿宫婢彩月,谋害玉嫔即刻打入刑司严刑拷问,再侯发落!”
淑妃惊道:“这不可能!”
至于沁雪还有淑妃身后的彩月皆是一颤,差点倒在地上,沁雪所在的是如兰殿,至于椒兰殿则是淑妃所居住的宫殿,彩月更是她从神将府便是一直服侍到宫中贴身婢女,是她的心腹。
“公公,圣上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彩月怎么可能去谋害玉嫔呢!”淑妃上前一步急切道,难道皇主是知道了什么吗?如果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完了,她绝对不能承认这件事情!
总管太监只是微笑道:“娘娘要是有什么疑虑,大可亲自去面见圣上,不过奴才可得提醒娘娘一句,今日御花园您的宫婢彩月和沁雪所言所行,圣上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总管太监的话让淑妃身子一软,她扶住一边的桌子才让自己没有因为惊慌而倒下去。
总管太监看向叶清漪,笑道:“圣上对掌乐很是赏识,不止赐黄金百两,更是赐予掌乐洗髓丹一枚,还请掌乐谢旨。”
叶清漪僵住了,并不是因为这些赏赐过于贵重的原因,而是此刻她已经撑不住了,憋在胸口的鲜血噗的一下全都吐出,身子向后一仰便是倒了下去。
醒来时,只见安茹正在自己床边。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安茹关切道。
叶清漪此时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很多了,说道:“我晕过去过久了?事情已经彻底查明了吗?”
安茹给叶清漪递过去一杯水,道:“先喝点水吧!你晕过去半天了,温妃娘娘特意为你招来了太医,说是你身子本就孱弱,又被真元所伤,不过还好尚宫大人为你渡了一些真元,加之太医的治疗,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了。青衣,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要不然可能我就要死在刑司中了!”
叶清漪摸了摸头上的神梦簪,神梦簪在身太医即便是把脉也无法查明她的女子身份,她笑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谢的,我初入尚宫局时只不过是个小小乐官,你对我多加照拂,我们既是同僚也是好友,你有难我当然是要帮的。”
“自我见你第一面起,我就觉得你和尚宫局的其他人不太一样,不争名夺利。”安茹说道。
“你也是一样。”叶清漪对着安茹说道,她和安茹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对啊,所以我们才是好友,”安茹同意着,又继续将半日内发生的事情讲起:“沁雪和彩月全都被打入刑司了,你也知道刑司那个地方,不动刑还好,一动起刑罚来就跟地狱一般,沁雪第一个受不住,说是淑妃指使她毒害玉嫔的,至于那个彩月倒是忠心一片,将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担心玉嫔得宠她的主子就会不受宠,便是自作主张除掉玉嫔,彩月已经自尽了,至于沁雪也被温妃娘娘给下令杖杀了!”
“那淑妃呢?”
彩月是淑妃自神将府自幼服侍到现在的家仆,能为淑妃赴死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要说这件事情真的是彩月一人所为,叶清漪打死都不信,石消散这么稀少珍贵,若不是有淑妃在,她就算是宠妃宫婢也弄不到手!
安茹再傻心里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她叹气道:“彩月赴死已经死无对证了,大可将一切都往这两个宫婢身上推去,至于淑妃在皇主宫殿外跪哭请罪了三个时辰,说自己管教不严,皇主褫夺了她的封号为林妃,罚俸半年,禁足三月,可真是便宜她了!”
叶清漪没有说话,她也清楚这等惩戒的确是小了些,但是她看得更远,林妃乃是大夏皇朝二十四神将之一的嫡女,林天神将乃是天人上境的修为,大夏皇朝百万雄兵,将领更是不少,能被称之为神将的每一代只有二十四位罢了。
每一位神将都为抵抗异族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没有实质证明,皇主是不会杀林妃的,或者说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总不能让林天神将心寒。
不过如今她算是彻底得罪林妃了,看来日后行事还得小心一些。
“夜色降临,我也该走了,尚宫大人说你要是醒了便是去尚宫大人那边一趟!”安茹说道,指着桌上的砂锅:“这是我为你煲的药膳,我知道你不喜欢药苦,所以就把太医配的药制成了药膳,药效不减,要记得喝!”
叶清漪点了点头。
皇宫中几家欢喜几家愁,椒兰殿中,林妃的眼睛通红,泪痕残留在她白皙的脸上,不过此刻她的眼神之中都是恨意,自小服侍自己的婢女死了也就罢了,神将府不缺有修为且忠心的婢女,但是她在皇主宫殿中听到的那句话,却让她惊惧不已。
“若是你还敢毒乱后宫,朕不管你是不是林天神将的女儿,都会杀了你!”
皇主的话至今还萦绕在她的耳边,她出生高贵神将之女,更是拥有美貌,想要什么没有?但是她也心高气傲,认为世间最好的一切应该都是自己的,大夏最优秀的男子便是三年前登基的新皇,她觉得新皇配得上她,她也同样配得上新皇。
却不知她自视过高,皇主登基以来,无非是因为她的家世封了妃位,那个男子过于优秀,她其实根本配不上他,所以既然得不到这个男人,那她就要得到后宫最高的位置,天后之位是她想要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成空了!
“都怪那个掌乐青衣,都是因为他我的计划才会落空!我要杀了他!”淑妃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