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殿是欧阳世家最大的殿堂,高大恢宏,能容纳万人。殿堂之上,悬挂着一副意境悠远的画像。画中人,雄壮伟岸,手拍栏杆,双目远眺,远处群山连绵尽收眼底,一副睥睨天下的气概跃于纸上。
此人,正是欧阳世家第一代家主欧阳致远。欧阳烈第一次见到这个画像,竟然与岳飞的《满江红》意境相似,不由痴了,想到这忠君殿之名,应该是欧阳致远所起。
欧阳世家的子弟很快来到忠君殿中,满打满算还只有一千二百名本家子弟,这还包括了年初新招进的三百多名分家子弟。
一千多名弟子似乎不少,但放在忠君殿内,则更加显得忠君殿空旷寂寥。再次佐证了欧阳世家的凋零衰落。
来到忠君殿,这些欧阳世家的子弟,不论男女老幼,全都屏息静气,一脸肃穆,垂手静立,连欧阳忠也是沉静异常,一言不发,侯在忠君堂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欧阳烈看到欧阳忠依旧沉凝如岳,雄伟挺拔的形象,心中却在想,欧阳忠身负重伤,这个秘密能隐瞒多久。他这样硬撑,不知道又能勉强支撑多少时日呢。
嗒嗒嗒!嗒嗒嗒!
八百铁骑,每个战士都身背宽大巨剑,盔甲鲜明,一路疾驰,马蹄踏在青石地上,声如急雨,气势如虹。
当先一人,只有三十岁左右,额头宽亮,身穿黄色锦袍,斯文儒雅,一副皇家气派。欧阳烈不认识,但也能猜测出是大秦帝国皇室之人,皇子式的人物。
皇子模样的人后侧,紧随着一骑。这人倒让欧阳烈微微一惊。一人正是身材挺拔如松、气质锐利如剑的独孤鹤。
他们很快来到忠君殿前,皇子模样的一挥手,数百铁骑顿然停下,再无一丝杂音。
这人看到欧阳府恭候大驾的阵势,笑道:“见到忠老英雄风采依旧,我秦稷心中就放心了。”
“二皇子,前来欧阳府不是单来看我一个老头子吧。嘿嘿,连独孤世家的剑骑也都带来了。你真是太客气了。”
欧阳忠豪迈的笑道,声震高梁,显示其雄厚无比的内力,只是语气当中,并没有那种应有的尊敬。
秦稷却故意装作没有听出欧阳忠话中的意味,只是一笑,说道:“此来,我是来祝贺忠老英雄的。听旨:镇国侯欧阳忠收复太都岛,统一大秦,弘我国威,功劳可表千秋,受万人爱戴,实为吾国之栋梁,社稷基石,特封大秦帝国武王。”
听完圣旨,欧阳忠早已经泪流满面,激动的无以复加,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而那些欧阳世家子弟,开始见二皇子来到欧阳府竟然带着大队人马,隐隐感觉不妙,此时才知道这是天大的好事,个个觉得无上荣耀。
秦稷看到欧阳世家人的表现,深沉的一笑,说道:“恭贺武王,这异姓王,你是我大秦帝国数百年来头一个。此等荣耀,前无古人。而且既然是我们大秦帝国的王爷,那么咱们的关系也就进了一层,是一家人了。”
欧阳忠始终在为欧阳世家的三千子弟近乎全部折损在太都岛愧疚万分,也为导致欧阳世家实力大降而万分担忧。但现在被封为异姓王,那么欧阳世家的鼎盛繁荣,指日而待。三千子弟的牺牲也值了。
想到此处,欧阳忠心血如潮涌动,面色突然红润,只觉喉咙一甜,要喷出一口鲜血来。但他最终还是把这口鲜血吞咽了回去。
一旁的欧阳明月立即上去,想要扶住欧阳众,但立即冷静下来,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然而,他们的这种情形已经落入二皇子秦稷和独孤鹤的眼里,二皇子秦稷与独孤鹤颇有意味的对视了一眼。
秦稷问道:“武王,面色潮红,气息粗重,是否身体有贵恙,此来,我正好带来一名御医,就让他给你看看吧。”
欧阳忠道:“皇恩浩荡,厚待欧阳府,老臣一时激动过度,有些梗咽,多些二皇子关心。御医就不用了。”
秦稷说道:“武王不用推辞,还是看看吧,只要你老无恙,是我大秦帝国之福啊!”
“胡御医,你给武王好好看看,不得有丝毫差错。”秦稷当即转头朝后吩咐道。
欧阳忠脸色微变说道:“二皇子,真的不用麻烦了,我是否有疾在身,非常清楚,根本无事,不需要御医来看。”
秦稷语气微冷道:“武王,再三阻止我的好意,难道我会害你不成。你是逼我发飙吗?”
欧阳忠心中一震,说道:“老臣怎敢对二皇子不敬!”
秦稷阴冷的说道:“竟然如此,胡御医过去看看吧。”
欧阳忠此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二皇子不就是担心我是否身重重伤吗。我让你看看。”
欧阳忠一拳打出,一道狂猛的无形气劲,轰然轰击到十几丈外一棵足有水缸般的高数。轰隆,这整棵树顿然完全炸裂,碎屑满地,随风飞舞。
这一拳的威势,太过惊人,当即震撼全场。这样的攻击力,不要说秦稷带来八百铁骑,就是三千铁骑,如果没有真正高手抗衡,欧阳忠顷刻间也把他们完全轰杀。
秦稷脸色微变,但他从怀里又拿出一道圣旨,嘴角露出阴冷的笑意,缓缓说道:“不愧是巅峰武圣。就是浩瀚武院的浩瀚之子,也不过如此吧。现在,我来宣读第二道圣旨:孤念及欧阳世家功勋累累,特封赐欧阳世家欧阳秋为护国大将军,任凌寒府府主,领八百欧阳世家子弟即日赴任,不得有误。”
此时,欧阳世家的所有人都心中一冷,暗呼让五爷带五百子弟去大秦帝国最贫瘠的北方守护边疆,这和发配充军有什么区别。
欧阳烈此时明白了什么,他望向凌清寒,又看了看一身傲气的独孤鹤,想通了其中的关系。
看欧阳世家的人全都楞在当场,秦稷冷哼道:“还不接旨。难道让我发飙吗?”
“听令!”欧阳秋接过圣旨,身体微颤,却含泪望向欧阳忠。
欧阳忠仰头看着忠君堂挂的那副欧阳致远的画,也不看欧阳秋,悲凉的说道:“去吧!我们欧阳世家的一千多子弟全在此,除了新进的本家子弟,其他的也要带谁,就带谁吧。”
欧阳府一阵忙碌,便准备完毕,欧阳秋带领欧阳府中的五百子弟,出发奔赴北方的凌寒城。整个过程,欧阳府弥漫着压抑、肃穆的氛围。甚至,欧阳忠最后才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而这整个过程,都是在秦稷的注目下进行的。
看到欧阳府近乎空了一半,秦稷的神情似乎放松了不少,说道:“本皇子公事已经办完,此外还有一件私事,要去武王商量一下。”
“何事?”欧阳忠眉毛一跳,心脏再次猛然一紧。
“我欲聘用欧阳明月为王妃,想与武王亲上加亲,不知武王是否愿意。这不我连聘礼都带来了。”
秦稷回头喝道:“开箱!”
数十人涌向前来,抬了不少雕饰精美的箱子,哗!箱盖打开,金玉珠宝,珍奇异物,琳琅满目,灿烂耀眼。
哈哈……
欧阳忠突然大笑起来,过了半晌,突然停下来问道:“不知道秦皇还好吗?”
秦稷稳稳的道:“父皇安好,一直在深功炼丹,以求长生,不问社稷之事。现在朝堂之上,由我主持。”
“那么这些聘礼,就请二皇子拿回去吧,我欧阳忠只知忠君为国,不会与二皇子沆瀣一气的。”
欧阳忠言辞铮铮的说道。
秦稷嘿嘿笑道:“早知道武王不会答应。独孤鹤,你不是排名在欧阳明月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吗,今日就是你最好的挑战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