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新阳小区。
“阿姨,您好,请问楚秦是住这吗?”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商务人士,走进了这个老年小区。
“是啊,二楼就是了。”
“谢谢您,这是我的名片,您收着。”
楼下的阿姨狐疑的接过这陌生小伙子递来的名片,
“重信保险公司经理,王安平?切,搞了半天是推销保险的!”楼下的阿姨撇了撇嘴,随手把名片一扔,继续晾手里衣服。
到了二楼门口,王安平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衣领,然后轻轻的扣了扣门。
咚咚咚。
“您好,请问这里是楚秦的家吗?”
等了一会,无人应答,王安平又试着敲了敲。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谁啊?”
接着,一道颓废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我是重信保险的工作人员,我叫王安平。”
哒,哒,哒。
王安平听到门内传来了脚步声,他又拉了拉自己的领带,抬头挺胸,确保自己的形象没有问题。
吱。
“您好,初次见面……”
门一开,王安平的笑容就凝固了,那从屋内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口鼻,随后似是意识到了自己这种行为不太礼貌,只好强忍着这难为的酒气,挤出了一个笑容。
“您好,我是王安平,是来和您谈谈一个月前您购买的保险。”说着,王安平悄悄望了一眼楚秦和他身后的屋内。
眼前这个名叫楚秦的男人,此刻盯着浓厚的黑眼圈,蓬头垢面不说,满身酒气,王安平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邋遢到这个地步,就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而身后的屋内,虽然有些看不清,但就以王安平目前所见,屋内的空酒瓶就已经有杂乱的堆成一座小山了。
这个叫楚秦的,这段时间究竟是喝了多少酒啊!
楚秦耷拉着脑袋,顶着黑眼圈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位保险人员,道:“你搞错了,我没有买过保险,我也不需要买,你走吧。”
说着,楚秦就要关门。
“不是,您等一下!”王安平眼疾手快,赶紧用脚卡住了门,然后迅速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保单,道:“那个……夏雪女士您认识吧?她之前在我们公司买了一份人生意外险,受益人填的是您的名字。”
夏雪?
楚秦稍稍愣了几秒,这三天里,楚秦竭力的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个名字。
可在楚秦听到王安平第一次说出夏雪的名字的时候,他噎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当他再一次听到王安平接下来说的那些话,楚秦的眼神变了。
他像是一只苏醒了的猛兽一样迅速的抢过了王安平手上的保单,两只眼瞪得和铜铃一样望着手里的保单。
夏雪……是她的签名!
是她的笔迹!
楚秦的双手逐渐颤抖了起来,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这么快崩溃,可是他下意识的颤抖充分暴露了他此时激动的情绪。
他的指甲渐渐攥破了手里的纸张,他不断的问自己:
这张保单是夏雪买的,受益人为什么却填的他楚秦的名字?
她不是要分手么!
这不合理。
啪!
楚秦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一刻,楚秦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他的心中涌出了无数的想法和念头。
他回想起夏雪当时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来的异状,他不明白为什么夏雪会买这样一份保险,更不明白为什么夏雪会把受益人的名字写成自己。
如果夏雪当初和自己说的是真的,那么既然两人要分手,夏雪已经有了新欢,那么这份保单的名字就不可能是楚秦!
联系起这种种古怪,这就好像……
就好像是夏雪知道自己要出意外死亡,所以特意提前买了这份保险!
可既然是意外,那夏雪为什么会提前知道,并且还购买了一份这样的保险?
无数的疑问在楚秦的脑海当中形成,可是这一刻的楚秦,他的脑海前所未有的清醒,这些像是乱麻一样的疑问在他的脑中就像是织毛衣的线,被他一点一点的串了起来。
想到这里,楚秦心中忽然涌出了一个大胆而又令他感到无比惊骇的想法:
难道,夏雪的死不是意外?
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是的,只有夏雪在明确知道自己会死的情况下才会购买一份这样的保险,才会在那种情况下和自己提出分手!
夏雪希望拖累自己,然后力所能及的再为自己做一点事!
不知不觉,楚秦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他狠狠的抓着手中的保单,脸上也变得狰狞。
是了,这几天里一直盘踞在楚秦心中的疙瘩终于明了:夏雪的死不是意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关于夏雪女士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希望您能节哀顺变……”王安石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楚秦的表情,然后缓缓道:“因为这次保单数额较大,足足有五百万。有些地方还不清楚,所以我特意来和您商量商量。“
“不过有个事我得先和您说一说,虽然警方已经判断这是一次意外,但是因为夏雪女士投保的时间和意外发生的时间太过接近了,所以有些地方……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安平话说到一半,就被楚秦狠狠的提起了衣领重重的抵在了墙上。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份保单的钱我可以不要,甚至可以送给你,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楚秦这番话让王安平原本到了喉咙里的威胁瞬间又咽了回去,他望着楚秦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咧嘴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