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深思片刻道:“好,不过最后一件事我不做。”
“那可不行,最后件事才是至关重要的,护法为什么不愿做呢?”
夜风憋了半天:“……我不会……”
“噗哈哈哈”察觉到夜风越来越黑的俊脸,李牧及时止住了笑,道:“咳咳,追求女子无非就是投其所好,若能雪中送炭便就更好了,刚刚林女侠所求之事护法也听到了。林镇东这么多年之所以能稳坐掌门之位并让武林各个正派以昊天派为首,靠得就是一剂药常年压制着他的头疾,这剂药其它倒没什么稀奇的,独独这药引用的可是佛陀根。”
“佛陀根?”
“一株佛陀树光光长成就要十年,能入药的佛陀树根至少也得二十年以上,此树又多数长在人烟稀少、水源匮乏之地。昊天派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高价求购此药,但这药越用越少,现在已然绝迹,不得已之下还是袁老神医用钱丹草和沃萝木代替了佛陀根,可这样一来这药剂的效用便降低了一大半,虽然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但现在的林镇东怕是连护法的三刀都接不住咯。”
难怪最近有传闻说昊天派要选新的掌门,原来是这样。
“那又如何,我又没有佛陀根。”
“你没有但我有啊”李牧对庆儿招招手,庆儿捧出了一方木匣,木匣打开里面是一块类似佛陀头像形状的褐色树根,上面还夹带着些砂土,李牧笑眯眯的看向夜风,又瞟了眼两个大汉身后的大木箱,接着道:“这样,这药我低价卖给护法,就收你五百金,如何?”
直到现在夜风才恍然大悟般醒悟过来,冷笑道:“李阁主真是好算计啊!原来从一开始您这网就已经设好,等着我往里钻了。”
这李牧连林镇东靠着什么药续命,里面的药引是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问林絮絮为什么要找楼大夫呢?那些话就是故意让她说给自己听的吧。刚刚自己还觉得堂堂昊天掌门的女儿居然这么蠢,原来自己也只是条别人网兜里的蠢鱼而已。
“愿者上钩罢了,怎么?护法反悔了?”
“哼”夜风一把夺过庆儿手里的木盒,转身往门口走去:“希望阁主别让我失望,不然我月晔教可不会善罢甘休。”
李牧非但不生气还笑呵呵得提醒夜风:“哎,林女侠往凉州去了,护法可得追快点啊。”
三人离开客栈后,其中一个大汉实在是忍不住了:“护法,我们真得要听那什么阁主的话进入中原武林吗?那些中原人本就一直对我们有偏见,说我们是邪教看不上我们。再说那什么阁主心眼那么多,他又跟顾宵有几分交情,如果他反水卖了我们怎么办?”
“李家和镇抚司的关系是怎样的水火不容,连市井小儿都知道,除非这个李牧想自寻死路,再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夜赤乌最近在教里的小动作频频,教主的身体又每况愈下,若长公主真生下了位小王子,找到他便是复国有望了!即便再不济有小王子在,也能让夜赤乌死了当教主的心。”
两个大汉听完连连点头。
见二人认同,夜风指了下其中一个并解下腰间令牌扔过去道:“你现在拿着追风令立刻赶回教中将此件事禀告教主,让他早做准备。”说完转身跨上马鞍:“祗金,我们去凉州。”
*******
凉州卫馆驿内
小玉一边给西楼整理床褥一边唠叨着这里的昼夜温差大,让西楼晚上别踹被子,多穿点衣服什么的,西楼则在一旁不厌其烦的含笑点头。
“姑娘,刚刚听江校尉说,明个一大早彭少将军就会来馆驿接姑娘去西家军营,姑娘今晚早点歇息吧。”
彭英隆是义父第三子,虽然自己跟他从未见过但这个三哥每个月都会给自己去信,时不时还会寄点礼物给自己,什么西域的翡翠、罗秘的瓜果,要说最喜欢的就是那件雪狐皮制成的披风,京城下雪那段时间自己几乎天天穿着,信上说这还是三哥亲手猎得的雪狐,又是三嫂亲手缝制的呢。
其实原本义父膝下一共有二子一女,可惜长子早年跟着义父出征战亡,次女又早夭,现在也不知道义父病得怎么样了,西楼皱着眉:“义父都病了怎么还住在营帐里,那里晚上肯定特别阴寒,也不知爱惜自己...”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义父自己要求的。
“就是,住在城里也能暖和些,姑娘,彭将军平日那么疼你,明天你多劝劝说不定他就听了。”
叩叩,小玉打开门是顾宵:“是顾大人啊”说着识趣的退了出去。
顾宵踱步进来不动声色的探了眼西楼的神色,看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心放下了一些,也许前几天她真的只是想吃胡麻饼?可京城那边的动静......
“良夜?你怎么了?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西楼见顾宵看着自己又不说话问道。
顾宵回神:“我来是告诉你李牧他没事了,靖虏那边已经把客栈的衙役撤了,过不了几天他就能追上来了。”
“真的?那太好了,是凶手找到了?”
顾宵摇了摇头:“是圣旨下来了,毋延涛结党营私、贪墨营造款的证据确凿,夷三族。毋英平这一族旁支也在其中,靖虏官府也就懒得再管了。”
西楼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那那种感觉太快,一闪而过,到底是哪里不对经也没抓住,嘴里喃喃嘀咕着“夷三族...”
“嗯,陛下还连带撤了好几个户部的。”
“李怀呢?他也被撤了?”
“没有”顾宵皱着眉头:“罚了一年的俸。”
果然,李言忠李怀没那么好扳倒的,李言忠的势力再加上李怀的身份,西楼正想得入神,顾宵神色莫名道:“不过...魏家出事了,魏家漕运这次好几条货船遭了海盗,全沉了,前些天魏家主宅还走了水,还好我早安排了人在暗中盯着,人没事。”
“怎么会这样!是报复?”是李言忠!
“嗯,这次收集毋延涛和户部勾结的罪证,魏学观帮了大忙,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
西楼急得一把抓住了顾宵的衣角:“那魏学观现在岂不是太危险了!”
顾宵轻轻握住西楼紧张的小拳头:“放心,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得怎么样,我已经暗中让人盯着了,没事的。”
西楼这才稍稍安心,不过再一想李言忠这般草菅人命,手眼通天,若之后顾宵回到京城,顾宵他可是坏了李言忠在大同多年的心血的人呐!
顾宵好像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悄悄牵起了她垂着的另一只小手,柔声安慰:“别担心,锦衣卫本就是个得罪人的活,这么些年我得罪的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差他李言忠一个,你看,现在我不也好好的嘛。”
那怎么能一样,那可是掌控半数朝堂,妄图谋权篡位的相国啊!现在西楼心里更坚定了要把事情查到底,扳倒李家的决心,因为这关乎的不仅仅是西家所有人的命运,还有...顾宵的安危。
等西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一双手全被顾宵包在手心里不说,整个人还被他半拥在怀里似的,当下连小耳垂都红了,想挣脱却不想顾宵握得更紧了。
看着她窘迫的模样,顾宵反而弯腰凑到西楼的耳边道:“小楼,你只要乖乖的待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就好,只要你安全什么都好,答应我好吗?”
耳垂一凉,顾宵的薄唇轻轻触碰,灼热的呼吸在耳边萦绕,西楼感觉自己都快要烧起来了一般,拼命的缩着红脖子,嘴里胡乱的说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