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拉起星翎的手,拉着她走下城楼,拉着她走过众人,拉着她走过层层环城,拉着她沿着契拉河走,他要向众人宣布她是他的,是他的唯一!
看着波光粼粼的契拉河,看着沿河的抽水器,星翎已经记不起初来时的惆怅,已经记不起红绸节晚上的失意,也记不起自己对身边这个男子的感情...
日子也是照常过着,星翎并没有同南王冷战,她同他一起用餐,一起抚琴,一起散步,也会对着他笑。南王每天再忙都要陪她用膳,再晚都会回南府住。日子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过着...
“萦砌流水绿,坠枝落花红。晨看落花空叹息,罗袂湿斑红泪滴,夜倚星辰望黄沙,战火硝烟人间凄。狂沙大漠路迢迢,烟雨林木道漫漫,愈仙契拉碧如昔,抚云附日余孤影。晚照低,落日醉,朱砂泪,独自悲,瑶琴难尽人间情殇,一抚难去过往年华,人生可叹十八九,何不一笑去恩愁?”星翎边抚琴边吟唱,唱着唱着居然泪流满面。
南王站在门口,无法踏入一步。转身来到契拉湖,痴痴地看着平静地湖面。突然身上多了一件衣物,他转身,笑容却凝固在脸上,因为眼前的不是翎儿而是阿布日娜。
南王冷冷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今日亲自做了一桌饭菜,想请王过去尝尝!”阿布日娜温柔地笑道。
“不用了,我还要陪翎儿...”南王冷冷答道。
阿布日娜强忍着眼泪流下,转身默默离开,见南王根本不看她,她又倒回来站在南王身后,哭泣着说:“王!你醒醒吧!她不爱你!她爱的是霍将军!”
南王手握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阿布日娜看着远方平静地说道:“记得年少时,我躲在王宫幕后看父王接待胡拉使者,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吸引了我的注意。他虽年少却举止有度,从那一眼开始,我就决定将来要嫁这样的男子。长大后,我成了西图第一美女,许多国王和王子向父王提亲,但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一直忘不了那个身影。父王很疼爱我,从未强迫于我。后来因为战争我来到了胡拉,我想我终于可以看到梦中的王子,可我却发现他眼中只有别人!”
阿布日娜语气越发伤感,“我就不懂,明明我比她漂亮,明明最爱他的是我,可他却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与他父王商议,愿意将普翼送予胡拉,他父王同意扶持我当她的王后。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给他,我希望他有所感动,我希望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可以将他留在我身边…”
“可我错了,他眼中还是只有她,他恨我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可我愿意等,哪怕等上一辈子...”阿布日娜突然已是泪流满面。
南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声说道:“你走吧!”
阿布日娜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姑娘,王说他今晚不回来用膳了,让你先用!”南王的贴身侍卫阿奇低声说道,他偷偷抬头看了看星翎,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表情。
阿奇离开不久,侍卫进来通报,说王后让人转告姑娘,图王今晚在西宫用膳,问姑娘要不要同去。星翎淡淡一笑,坐在亭子里继续抚琴…
...
“姑娘,图王对你如此好,你为何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木环不解地望着星翎。
“木环,也许你们都不能理解我的世界,我只想有一份只属于我的感情,我无法同别人分享,也许你们觉得我自私,可这是我的底线!”星翎苦苦一笑。
“姑娘,你爱图王吗?”木环问。
“爱?不知道。也许更多的是不忍心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星翎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图王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他身边那么多人!”木环疑惑地望着星翎。
“是呀,他身边那么多人,也许以后会更多更多...”星翎望着悠远的夜空。
星翎望着天上的星星,“今晚的星光真好,我想出去走走,你陪着我吧!”
侍卫却拦住了他们,“姑娘,图王交代,今晚姑娘不能出去!”
“为何?我们姑娘又不是囚犯!”木环推开侍卫的手。
“对不起,姑娘,小的不敢违背图王的旨意!”侍卫为难地说。
“罢了,我们回去吧!”星翎不想去了解为什么。
“我是王后宫中的侍女,我求见图王!”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图王不在!”侍卫拦住侍女。
“求你了,王后病重,求你通报图王!”侍女的声音有些沙哑。
“图王不在府上!”侍卫说。
“都说了图王不在,你还到这里来闹事!”木环不悦地说道,这位王后隔三差五来给姑娘示好,还不是做给图王看,现在病了也来,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求你了,王后小产晕倒,求你马上通报图王!”侍女尖锐的声音传入星翎的耳朵。
王后小产!星翎冷冷一笑。
一曲鳌愤龙愁的琴音传入耳,南王府的侍卫汗流至踵,直感暴风雨即将来临。
琴音骤停,星翎举起瑶琴,狠狠地摔了下去…
祁星翎呀祁星翎,你真是好傻,就连木环都看出了他不是一个人,为何你却执意认为他是孤独的。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人家都要当爹了,一家人和乐融融,你这算什么?
…
“王,那天到南府闹事的侍女已经解决了!”阿奇低声说道。
南王点点头,厉色道:“若有人将南王府发生的事情传出,杀无赦!”
“是!”阿奇道。
南王从图王宫看向南王府方向,契拉湖的波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她曾说过最喜欢契拉湖,因为平静的湖面能让心情平静下来。可这些天自己如何能平静?他自责、他内疚,他不是故意要这样的,那日酒后他不小心让阿布日娜怀上了孩子,为了不让星翎知道,他残忍地让阿布日娜喝下堕胎药,都怪自己!
那日听到消息,自己匆忙回府,除了看到摔成两半的瑶琴,只有她紧闭的房门,在房门前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勇气敲响,只能在她门前坐了一夜。
若是她能与自己大吵大闹还好,若她赌气不见他也好,可第二日她偏偏当做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一样陪自己吃饭,一样和自己话家常。如今自己都不敢回府,不敢面对她。
看着悲伤的王,阿奇偷偷叹了一口气,自己虽是老图王派给王的,可胡拉有谁不知王对姑娘用情至深。可有件事,真是不知当讲不当讲。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了,“王,听说最近木环常往商圈去...”阿奇欲言又止。
南王双手紧紧握拳,身体颤抖起来,内心入万马奔腾而过。片刻之后,他闭上双眼,你说得对,湖水的确能让人平静下来。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阿奇,帮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