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翎进门时,刚好遇到离开的于启成,星翎向他行了一礼,于启成对她视而不见,摔门而去。
“于启成怎么了?”星翎问。
“不用管那闷葫芦!”林天际道。
“闷葫芦?别忘了,他可视你为情敌!”星翎笑道,“对了,他与柳如烟如何了?”
“如何?不知道!柳家可不是那么好欺骗的,可于家也不是那么好高攀的!”林天际道。
“那她还那个你?”星翎调侃道。
“啊!”星翎惊叫,是霍非鸣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还真改不了爱管闲事的毛病!”霍非鸣瞪了她一眼,然后正色道,“说正事!”
霍非鸣带来大家进入内室,桌上有一沙盘,星翎心中又暗暗佩服霍非鸣,上次一战虽败,他却能将曲莫外围地形制成沙盘。
“据探,外寇如今在普翼,这些时日他们未进攻,除了恢复兵力,更重要的是为下一步准备。外寇穿过荒山与沼泽不易,他们将卡拉希和普翼屠城,除了威慑,还有便是夺粮。他们的粮草应该也准备齐全了,不日将会有所行动。”霍非鸣指向沙盘上一座山西面山丘,“此处,若我是他们,必将扎营于此,进可攻退可守!”他又指向山东面一低洼处,“我军便扎营于此!”
“不是易居高阳么?为何在山下?”林天际问。
“你看此处,山南面有一道沟壑,沟壑较宽可行军,若从此可直接绕道敌人后方!”霍非鸣道。
“可我们能想到,敌人一样能想到,他们不会在此埋伏?”星翎疑惑道。
“的确,所以我们要佯攻,假意从沟壑攻入,实则从山顶包抄!最主要,此处有一条小道。”霍非鸣指向山北面,“此处地势险峻,攻守均难,不适合大部队前进!”
星翎似乎知道了什么,霍非鸣对她一笑,转向霍大说:“霍大带领霍家军从北面小道直绕敌营,目的是扰乱敌营,若能烧毁敌军粮草器械便更好,不过安全为首要!”
“我带一万将士从南面沟壑进入,天际你与于启成带大军埋伏于荒山,一方面掩护霍家军。若沟壑遇敌军,你分一万将士助我,剩下的直攻敌营;若我未遇埋伏,我攻入敌营,我们再两面包抄!”霍非鸣目光如炬,似乎看到了战场,“注意步兵全用上麻衣盔甲,骑兵用弩!”
…
“天际,我求你了!”星翎恳求道。
“不行!此行太危险,非鸣也不会同意你去的!”林天际毅然拒绝。
“我知道他不会同意,可如果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能安度余生!人一生短暂,活就要活得轰轰烈烈,死也要死得其所!我祁星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你不愿帮我,我自会找到人帮忙!我志在必得!”星翎斩钉截铁道。
“你呀,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俩是不是亲兄妹,脾气秉性都一样!”林天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真拿你们没办法,好吧,与其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还不如将你放在我身旁!你可要保好你的小命,不然我如何向非鸣交代!”
“谢谢你,天际,我自会向他交代的!”星翎真想给这位兄台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三日,华国大军离开曲莫,在离曲莫城十里的地方扎营。星翎给南王留书一封,扮成林天际的侍卫跟随大军出了城。
南王拿着星翎的书信双手不停颤抖,青筋暴起,眼中的愤怒不言而喻。阿布日娜从未见过这位谦谦君子如此失态,她捡起书信,‘南王,对不起!作为华国人,我决定跟随华军出征!我会保护自己,勿念!’
“来人!整军出发!”南王怒气冲冲下令道。
阿布日娜面色一沉,道:“南王,此举不妥!胡拉兵力不如华国,此去华国也是无以抵抗,我们去不是以卵击石?”
“即为同盟,何来让华军孤军奋战之说?”南王恢复了冷静,“你自行考虑,若要同行,便整军一同出发;你若不去,我胡拉也绝不怪罪于你!”
“你既心意已定,我必是跟去的!”阿布日娜对南王温柔一笑。
...
“父王,胡拉已经整军准备出发了!”栾稚逊低声说道。
“我倒是小看了她!”曲盟单于冷冷一哼。
“父王,如此会不会被人说我图赛惧怕外寇,不敢...”栾稚逊的声音越来越低。
曲盟单于狠狠地撇了一眼栾稚逊,栾稚逊迅速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
“本王的儿子,要敢说敢为!”曲盟嗔怒道。
栾稚逊抬起头,鼓起勇气大声说道:“父王,孩儿觉得我们不应该出兵于胡拉之后,不然我们会被其他国家笑话!”
“对了,这才是我的儿子!”曲盟单于拍拍栾稚逊的肩膀,爽朗一笑,“好!我们立刻出兵!”
...
“将军,外寇这些天都没进攻我们,定是有何企图,我等贸然进攻,怕是正中他们的圈套!”于启成说。
霍非鸣一脸沉重。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等着别人攻上门?”林天际最是看不惯于启成的胆小怕事。
“报!”此刻门外响起。
“进来!”霍非鸣手一挥。
来人扑通跪下,“将军!我们派出的另两名斥候被外寇抓住,让我回来报信,他们...他们要你独自去面谈...”
“荒唐!哪有让主帅前去面谈的?”林天际愤恨道。
“这定是外寇的阴谋!”于启成道。
星翎眉头紧锁,两军对垒约主帅面谈,的确蹊跷。去,危险!不去,也不知对方有何阴谋!霍非鸣之前的布局算是完美,我军还有胜算,可这一出完全打乱之前的布局。她偷偷看向霍非鸣,见他亦是眉头微皱。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霍非鸣撇了她一眼,一瞬的惊讶后嘴角不觉得微微勾起,他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我去!”
“不行!”林天际立刻阻止道。
“末将也觉得不妥!”孟田宇道。
“无妨!我就去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花招!”霍非鸣道。
“霍非鸣,你作为主帅,怎能置全军安危于不顾!”于启成怒声道。
“无须再说,本将心意已决!现由林校尉暂代主帅之位,直至我返回!”霍非鸣色厉词严、不容反驳。
于启成刚想开口,霍非鸣厉声道:“都散去!”
于启成愤愤不平地拂袖而去,他不是不想辩驳,虽然他觉得林天际还不如自己,可若真将大军交于自己,自己能胜此战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不平皇上为何屡屡将他于家大将派于霍非鸣做副将,哥哥们首次出征都能跟随父亲,为何自己就得跟他!
林天际不愿离去,星翎自然随他留下。
“你们放心!此次去无危险,她既然请,必是劝降,不是要我性命!况且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霍非鸣轻描淡写道。
“那可未必,在不知彼的情况下贸然前行,是不明智的!”星翎忍不住开口道。
霍非鸣心中充满笑意,不过脸上表现出来却是愤怒,他怒视着林天际。
“你不要怪天际,是我威胁他带我来的!”星翎道。
“我原以为你会劝说南王出兵,没有想到你用如此方法逼他出兵,怕是图赛和曲莫大军也是快到达了!”霍非鸣笑笑。
星翎对他一得意笑,林天际一脸懵。
“怕是我下面的决定你也是猜到了?”星翎笑道。
“我绝不同意!”霍非鸣笑着望着她,“再说你那么笨,同行只会拖累我的!”
“你!”星翎嗔怒道,虽然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
“放心,我会小心的!”霍非鸣面带温和之色。
“带上霍家军,这是我的底线!”星翎坚决地看着他。
霍非鸣与她对视片刻,微微一笑,道:“好吧!”
她知道他阻止不了他,她也知道他只身赴会的原因。她相信他,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群人并非她的亲人,但更胜亲人。她也想同他们一起去,不过霍非鸣说得对,她去只会给他们增加麻烦。而且霍非鸣的眼神告诉她,他需要她留下来协助林天际。
星翎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道:“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霍非鸣并未转身,背对她挥挥手,驱马而去。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星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是该冷静下来想对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