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神医并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也没有众人口中的如此怪异,他只是怕麻烦,怕来看病的人太多忙不过来,才故意闹出性格怪异的传言。平日也不是必须过四关才救,能过第一关或第三关渺神医也救,不过关也救,只要是普通医馆无法医治的他都救。穷苦人免费救,达官贵人也救,不过都得用银子来砸,毕竟医馆要银子维持。
“那你们怎么知道其他医馆无法医治呢?”星翎问枳实。
“他会说呗!”枳实给她一个白眼。
“万一情况紧急,撑不到敲完门呢?”星翎问。
“他没嘴么?他不会说么?我又不聋!”枳实一副嫌弃的表情。
“那你为何要让我敲那么久?”星翎愤怒道。
“你不是没说么?看你就不急!”吓得星翎赶紧捂住枳实的嘴,幸好小灵不在这里,恐怕自己解释不清楚了。明明是你们怪异,反而成了我不尽力!
至于星翎为何得过那么多关,用师傅的话来说就是,“你聪明能干,就多闯几关呗,我还嫌关不够呢!”
…
这日从医馆出来天色尚早,星翎掌握了方法,识药材时就讲药理背了,故今日任务都已提前完成。星翎很是得意,准备在街上逛逛,来帝都这些日子她基本在城东南方向活动,西面还没有去过。城东是富人区,城西属于平民区,荷镜香处于城中,离皇宫不远,可以说是黄金地段。与城东相比,城西的街道明显没有那么繁华,但人却是更多。
一阵琴声吸引了星翎,她往那院子望去,门匾上写着‘三思宫’。名字倒是挺奇特的,是取之于‘三思而后行’吗?星翎往里一看,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正在抚琴,一个男孩手拿篴站在她身旁。
“姚姐姐,你的琴技越来越好了!”男孩高兴地说。
那位抚琴的女孩笑着说:“兰琪,你过奖了,姐姐的琴技差师傅还早得很呢,你也要好好地练习篴,不然你娘亲又要唠叨你了!”
“嗯,我练习去了!”男孩说着就高兴走开了。
这让星翎有股强烈的熟悉感,让她潜意识就想逃避。一个人出现门口,一个久违声音响起,“徵儿,是你吗?”
原来真是他们,不管内心如何排斥,此刻星翎决计不能逃走。她转过身微笑着说:“大哥,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虞宫将她引入内室,命人给她泡了一杯茶。星翎打量着院子,院子不大,学生倒挺多的,有学篴的,有学磬的,有学瑶琴的,有学板胡的。有几个老师模样的人在给他们指导。星翎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起。
“大哥,师傅、三姐、虞羽呢?”星翎抿一口茶,放下茶杯,却见虞宫满脸悲伤。
“师傅被杀手杀了!”虞宫悲伤地说,“羽儿在半路不知所踪!”
“怎么回事?”星翎就算再不想和虞家有牵连,但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如雷贯耳。
“我们在到帝都的路上遇到杀手,师傅为了保护我们...”虞宫哽咽着说,“我带着三妹和五妹逃了出来,用尽办法终于甩脱杀手,但是我身负重伤,五妹说到镇上去找大夫...我们等了很久她都不曾回来...”虞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和三妹被一个老农救了,后来我们乔装入了帝都。”
“三姐呢?她在哪里?”星翎急切地问。
虞宫陷入了沉默,他握杯的右手颤抖着,青筋尽露。脸上露出不尽的伤悲,“她入宫了!”
“入宫?!怎么回事?”星翎不解道。
“她现在是皇上宠爱的虞妃!”虞宫面带讽刺,眼中溢满忧伤。
“三姐她...”星翎极为不解,但是看到虞宫悲伤的神情不忍再问。
“当初我们到帝都还平静了一段时间,为了生计,我们隐姓埋名开了这间乐坊。但没过多久,杀手又找上我们,虞角为了逃离这样的生活,入了宫...”虞宫悲伤地说到,“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法子,一路高升,直至妃位。也不知道何原因,虞太守重罪被发配边疆,而他的太守夫人也暴病生亡!”说到这里虞宫眼中又现忧愁。
虞太守是虞宫的爹,父亲的家人害死母亲,所爱之人入宫为妃,还可能是所爱之人害的亲爹,这虞宫还真命运多舛。
“她变了!”虞宫起身背向星翎,看向远方。
“大哥,人都会变的,我也变了,我不再是虞徵!”星翎望着他的背影淡淡地说。
“你...”虞宫欲言又止,幽幽叹道:“也罢!”
从三思宫乐坊出来,星翎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她终于想出院子里的乐器哪里不对劲了。有篴,有磬,有瑶琴,有板胡,唯独没有柳琴。
虞宫擅长的是篴,虞商擅长磬,虞徵擅瑶琴,虞羽擅板胡,而虞角擅长的是柳琴。虞宫的乐坊不授柳琴,是为了和虞角划清界限,还是怕睹物思人?
‘三思宫’也不是‘三思而后行’吧,该是倒过来‘宫思三’。虞宫呀虞宫,你还真是愚公。愚公尚有子子孙孙帮忙,你这个忙恐怕没人能帮了...
虽然自己不是虞徵,虽然自己对虞家人不曾有深刻的亲情。但是虞商为了救她而去了,虞娘待她也是真心实意的,虞宫也着实将她当成妹妹对待。虽然虞角有些怨恨她,但是之前也是待她极好的。虞羽虽然一直对她恶语相向,但是也从未实质性伤害过她。他们给了她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家,对于他们,星翎满怀感激。听到这样的消息,她的内心如何不伤悲。
抬头一望,看到远处有一座山,似乎就是前些天霍非鸣带她去的抚云山。她在西市买了一匹马,直接驶出城门。一个时辰后她来到山顶,太阳正缓缓落下天际线,余辉映红西方的天空。她坐在山头看着夕阳西下,她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帝都的城门出易进难,辰时到酉时可以随意出,当然之前霍非鸣是霍将军钦点了没有手谕不得出城的。所有人进城或其他时候出城都需要通关碟文或令牌,显然星翎没有这两样,她出城时并没有思考到这一步。
太阳的最后一线光芒消失在夜空,星翎转过头,发现马不知跑哪里去了,才回想起山上的时候忘了把马栓住。她取出钥匙,打开小木屋,点燃油灯。屋内熟悉的摆设给了她些许温暖。外面的风吹着窗户的油布哗哗作响,她打了一个寒颤,将门闩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