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在屋子里考量着他的行动计划,他觉得这下面三件事:
救出田家两兄弟,
拿到田产地契等,
抓住黄鼠狼。
这三件事相辅相成,无论干哪一件,最理想的情况下,另外两件要同时完成,因为:
如果不拿到田产地契,则田产地契等会被他的其他几个弟兄掌握,到时候这一片老百姓还是得受他们鱼肉之苦,不过是换了一个人而已。
如果不救出田家兄弟,那田家兄弟在这一次动乱中可能会又危险,而且如果他们知道了田家兄弟与自己有关,则可能田家兄弟会成为人质,而这是极有可能的。
如果不抓住黄鼠狼,则黄家就还有元气,应该会纠集一批人来伺机报复,那时候遭殃的反而是乡民了。
青云脑袋很痛,这三件事情纠缠在一起,他又不可能同时完成,这时要是有时萍在这里,或许可以问问她的主意。青云按下焦躁的情绪,他细细想了想,必须得放弃一件事情,那只能是先拿到地契和救出田家兄弟,然后让田家兄弟带着账本先回到家里,那时候,黄家这五兄弟必然会去追这两兄弟,他守株待兔,在路上先解决几个帮手,再返回来抓黄鼠狼,或许可以一举成功。
青云想到这里,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他躲在屋子了,休息了一会,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那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会功夫的,他轻轻打开门,待那人走到门口时候,一把把那人抓了进来,青云紧跟着又接上一掌抵住那人咽喉,生怕那人反抗或叫喊出声来。幸好,那人一进来就委顿在地上,本来欲哭叫,本青云一声低喝“别出声”,又被青云的手卡住了脖子,那人一下子老老实实的就瘫倒了在地上。
青云看了看那人,是一个家丁,他抵住那人问道,“账房在哪里?“
那家丁泫然欲泣,却还是抱了一分坚强的心思,打算抵死也不说,不料青云一掌按在他肋骨之间,手上加了几分力道,那人便觉得浑身麻痒难当,疼痛不已,他心里一虚,连忙说了出来:“往前走,从起头数第二间。”
青云说道“好,我会去看看,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你的小命就难保了,我再问你,田产地契在不在里面。”
那人哭着说道:“小人只是一个打杂的,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
青云知道这人并没有骗人,一个杂役确实不应该知道这些,青云问这个问题,无非是想试试他,如果是胡编乱造的人,那他一定会习惯性的胡编一个答案来蒙混过关,而不是说不知道。青云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声对不起,举手斩在那人后劲,将那人打晕了过去,青云估计这人没四五个小时是醒不过来了。
这会儿知道了账房的位置,青云便觉得这计划终于迈开了重要一步,他一路从屋檐上溜过去,数了数第二间屋子,他把耳朵贴在窗户上仔细听了听,发现里面没有人,他推门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房子当中一张长形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纸,笔,账本,书桌前面有一个茶几,茶几上铺着干净华丽的桌布,上面放了一套青花瓷的茶杯茶具。书桌后面是一排柜子,柜门上贴了一张小纸条,那纸条有的写着“xxx年账本”,有的写着“地契”,有的写着“借据”等等,柜门上小纸条的旁边都有暗锁,在桌子侧面那堵墙边,还摆放了一排实木柜子,柜子上有四扇门,每扇门上挂了一把大大的锁,那柜子上却是没有任何标志。青云心下大喜,估计这帮人平日里在乡里横行惯了,这些账本锲约都是随手放置。毫不在意。青云找到那写着地契的柜子,伸手用力一拉,竟然纹丝不动,青云这才知道,黄鼠狼也是做了防备的,这锁具和这木料都是上等的,很结实。青云不假思索,运起气眼中的内劲,反手一掌拍在柜门上,只听得低沉的咔擦一声,那柜门应声而破,他在里面翻找了一下,里面全是些房产地契,田契等,他将这些契约都拿出来收入怀中,又依法打开了借据的柜子,满满一柜子借据,青云看了看,确实不容易带走,他随便拿了一沓,揣在身上。
青云将这一排各个柜子门都锤开来,其他柜子里都是各年月的账目往来,没什么大用,只有一个柜子里,却是一沓宝汇行的银票。那一沓银票加起来足足有数十万两之多。青云也毫不客气的揣进怀里。最后,只有墙壁侧面那有四扇门的柜子没开了,青云扑扑四掌,打烂了四个柜子门,青云一看,不禁愕然,全是黄澄澄的金条,每个门里大约有四层,每层摆放约十根半斤重的金条,青云粗粗一算这里大约有八十斤黄金,青云不知道这些黄金换成现在通行的银子能值多少,不过,这肯定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青云四下找了找,将茶几上那垫着的桌布取了下来,用桌布将这些金子全包了起来,放在了门口。
青云只在片刻之间忙完上面一番动作,他取出当时苦奕大师留下的燧石等,从书桌上拿了几张宣纸,点起了几个火引子,直接就往账本、借据等柜子里扔去,转眼间那些柜子里就冒起火光来。
青云背起那袋金子,飞速的跑向马厩,马厩里依然四下无人,看来庄主说的他派人出去找什么密藏的是真的,青云来道马厩前的房子,拉过门上的锁,一把扯了下来,推开门,两兄弟正自惊疑。见到是青云来了,心里都高兴不已。
青云也不待他们说话,直接说道:
“现在情况很紧急,我刚刚已经点火把他们账房烧了,现在你们拿着这些地契先走,回去后就立刻安排乡亲分发下去,一刻钟也不能等,我待会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另外,他们追不到我,不用多长时间肯定会想到和你们有关系,这里有一些银票,你们拿着,地契只分一个小时,在你们到家的一个小时之后,你们立刻带着你们的母亲道别的地方暂避一下,分不完的就交给时萍姑娘,我会去找她,三天后,你们可以一个人回来打探一下,如果黄鼠狼被我抓住了,你们就可以回来了,如果没有,你们就远走高飞。”
那两兄弟见青云出手就是两张五千两的银票,骇了一大跳。不过两兄弟也明白情况的严重性,两兄弟出了马厩的大门就悄悄的往庄外走去。
青云见他们出了门,立刻背上金子,然后纵身飞出马厩,在庭院里飞奔,直接朝他们跑去。他边跑边看,账房那里火光熊熊,已经烧了起来,一个家丁已经发现起火了正在呼唤救火。这时候他奔进了中院,终于有家丁看见了他,又大呼抓强盗,一时间院子里呼救火声,呼强盗声四起,原来安静的院子竟然一下子热闹起来,这时候,大多数人才吃完早饭,有部分人还没吃完呢,大家喝早茶的喝早茶,休息的休息,一时间听到呼唤,有人举了筷子就奔出来了。可惜,青云这次选的机会太好,会点武功的头脑机敏的家丁都被派出道南边各处去打探消息去了,留在庄里的尽是老弱病残,救火也救的不大得力,恰好又是冬天,北风不停的刮着,天气又干燥,一时间火光四起,竟是连着烧了一片。
却说那庄主黄鼠狼正在和几个兄弟叙事,听见仆人来报火起,几兄弟齐齐起身赶到起火的地方。黄鼠狼一看,起火的是账房,火势难挡,已经连旁边的库房也烧着了,他想到账房里放着几十万的金银,和无数的地契借据,库房里放着名家字画更是无数。他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几个没用的家丁提着一桶一桶的水浇火,根本于事无补,他忍不住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他半生的身家全在里面,他悔啊,恨啊,千不该万不该大意啊,不该把这些就这么随便放着,一点儿防火的措施都没有,他一边流泪一边悔恨,身边的几个兄弟有的指挥家丁运水,有的亲自上阵,一下子运来好几桶水,但是火势越来越大,已经控制不住,原本院里的家眷这时候都在匆匆收拾细软往外跑。那边老三说:“大哥,这火是打东边烧起来的,这阵子起了这阵妖风,东南西北的乱吹,搞不好就要连着北边的正厅一起烧了,大哥,我看把正厅这边靠火源的屋子都拆了。免得烧了那边。”这边说着,他已经先指挥人拆屋去了,这东边一排屋子,却是火势太大,已经无法抢救了。
黄庄主这边正在救火,又听得仆人来报有强盗,他正气恼,谁还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却看见一道影子从屋檐上一闪而过,他仔细看去,那人奔行速度极快,背上背了一袋子东西,手上还拿了几个烧的正旺得木头火把。他大喊一声不要,却哪里来得及,只见那道影子往正厅那排屋子丢了几个火把,嗖得一声往马厩那边跑去了。他想了想,那人背上背得莫不是他攒了大半生得金子,想到这里,终于一颗又痛又累得心再也忍受不住,黄鼠狼一口老血一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边青云为啥又折回来了呢,原来青云没料到这些个家丁这么不济事,他冲到了前门,竟然没人能阻他一阻,又看见一帮人再救火,他为了给田家兄弟再争取点时间,也是玩心起来了,他仗着轻功高明从屋檐上一路向火源奔行过去,取了几个烧得正旺的木头,又跑到正厅,往北边那一排屋子丢了好几个火把,能燃起多大的火,他不在乎。然后他往马厩赶去。
青云也是跑到半路才想起来,如果他把马厩也烧了,那他们就一时半会不会联想到田家兄弟了。于是,他把手里的最后一个火把,仔细的点着了马厩。马厩里本来就堆了一些干草,火势燃起极快。青云干完这些,头也不回,抢了一匹马冲出大门,就往田家兄弟相反的方向跑去。
皇家五兄弟中的大哥这会儿集火攻心,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个家丁和家眷连忙赶上来把老头扶了下去,那老三本来在拆屋子,见青云放火烧正厅这边,又赶忙去安排人救火,正厅的火势还没控制住,又见到西边马厩那边火光冲天,转眼,西边的一排房子都陷入了火海中。这老三也是嘴里发苦,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个兄弟本在救火,这时也停下来看了看,发现东边西边的房子都没了,诺大的家产几乎就只剩之间破屋子了,几兄弟也都气苦坐在地上,都不说话,各自打起小算盘。
冬天的阴风阵阵,就像老三说的,这风打着旋儿直往天上去,黄家庄里的火焰也一直冲到天上,比九层楼还高,据那天参与救火的家丁和看热闹的路人说,那天的火可真大,那天可真暖和,从来没有哪一个冬天能那样暖和。以致于好多年后,他们那边还有这样一个传说,说有一年冬天极其寒冷,冻死了不少人,有一个姓黄的大善人,大发善心,在最冷的那天,把乡亲们叫到自己的屋子前,点了自己的房子让十里八乡的乡亲烤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让人们渡过了那个最寒冷的冬天。当然,我们现在知道这都是无稽之谈,记叙在这里,博君一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