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魁山上有些不寻常的气氛。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有感觉到,但是杨敏洁却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而这一切不寻常气氛的原因,却是因为阐容。
阐容正混在宴席中间,提着一坛酒自斟自酌,虽然他看上去儒雅文静,但是喝起酒来却厉害得很,这让杨敏洁有些无语,因为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表面给人的感觉那般纯良。而且,最近阐容经常独自往龙寨外面跑,这让杨敏洁颇为起疑。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杨敏洁纠结这个问题已经几天了,可苦苦思寻不到答案,也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就连她最信任的萧老大,她都不想让他知道。于是,杨敏洁打算独自跟着阐容走一趟。
刚过日沉,天空渐向昏黑,龙寨的人也是各忙各的。打劫已经不是他们的主要生计来源了,而他们更像是一些商人,从事不同的行业来获取利益,这完全是因为杨敏洁的“改造”。阐容着一身黑衣,斜出房门,四下顾盼了一下,便极快的离开了龙寨。
早有准备的杨敏洁自然不会疏忽的让阐容逃掉,将面巾一拉,也跟着离开了寨门。
虽然轻功还是她的弱项,不过借着黑夜的遮掩,她也是在林间窜得飞快,稳稳地跟着阐容。而阐容的身形在树桠之间来回穿梭,利落得很,让杨敏洁又一次心中生闷。阐容的武功居然这么好,她都没有发现,还以为阐容在这一方面跟他的长相差不了多远的。
由于阐容走的地方都不是山道,所以杨敏洁也搞不清楚阐容到底是要去哪里,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特定景物越发的显眼起来,最后,杨敏洁就算在黑暗中,也能很清楚的分辨出,这是在很快的靠近林寨!
难道,阐容是林寨派来的奸细?杨敏洁心中一乱,眉目瞬间便纠结了起来。林寨的确是很久都没什么动静了,可这并不代表林寨消亡了,或许,他们只是在为什么事情而休养生息也说不定。杨敏洁心中想到这种可能,顿时有些不安。而看向阐容的背影,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那种感觉十分的不好,就像是心头被狠狠得剜去了一块,血淋淋的不知道流淌了多少血液,疼的她几乎无法忍受。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阐容不过是自己偶然救回来,仅仅十数日的人,怎么自己却会有这么深刻的感觉?
杨敏洁心中挣扎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阐容却猛地停住了自己的身形。
杨敏洁顺势向一边的树干后躲了,用黑暗把自己隐藏起来。但是阐容却像是早知道背后跟了条尾巴,看向杨敏洁所在的地方,开口:“出来吧。我知道你跟着我。”
杨敏洁愣了一会儿,发现没人从黑暗中走出去,便知道阐容说得是自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你那种差得没谱的轻功,怎么可能不被发现?”阐容依旧是那种懒洋洋的说话方式,仿佛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行为放在心上,“还有,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跟着我来。”
杨敏洁心中一突,向阐容走近了一些。黑暗中,阐容的脸廓有些模糊,但那淡淡的光影透出他的神秘。“那你能给我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杨敏洁鼓足了勇气,终于问了出来。
“这件事,需要你跟我一起知道才行。因为,我不想让你怀疑我。”阐容说道,然后转过身去,示意杨敏洁跟上。
一愣,杨敏洁不知道阐容为什么要这么说,更不知道这么说是为了什么,但是,当她听见阐容说他不想被自己怀疑时,她心头竟有一丝微微的暖流窜过。
杨敏洁没了跟踪时的谨慎,加上阐容故意的放慢速度,很快两人便持平了距离。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杨敏洁接着问。
“我在调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不仅是威胁着云国的安慰,就连这一带的所有寨匪,也跟这件事息息相关。”阐容回答道。
杨敏洁微惊,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不会吧,怎么会这么严重?难不成你发现这一带是地震带,不久就要爆发超强地震?”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的话,不过还是差不多懂了。可这件事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月光有些惨淡,刚从地平线上升起的它,将微光投下,映的树间斑驳光影。杨敏洁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寒冷,阐容的背影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而且像是一块寒冰,稍微靠近,便能感觉到寒冷。
“你……可以当我是官府的人……”
在林寨外面停了下来。杨敏洁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是这里却和那次来时有了很大的不同。依旧是高大的城墙建筑,但是上面却少了巡逻的人,也没有灯火的光亮,冷清的像是死寨。
“从这儿上去。”阐容指了指城门的门柱,飞身而上,脚尖不知连续踢了什么东西,杨敏洁听见有一阵暗门运转到一半又立刻卡死的声音。
“上来。”不多时,阐容已经站在墙头了,看见杨敏洁还在下面站着,便出声喊道,“顺着我先前踩过的地方,要是踩错了,可是会引发暗器的。”
杨敏洁虽然疑惑林寨的大门什么时候居然多了暗器,不过还是很听话的顺着阐容的足迹上跳。虽然她轻功不好,但是这样的城墙,也还不算什么大难题。上了城头,杨敏洁微微有些气喘,回首俯视下面,颇有一种自豪感。
“喂,问你个问题。”阐容忽然开口。
“什么?”
看了看杨敏洁被面巾蒙住的脸,阐容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为什么不把面巾取下来?”
杨敏洁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像是生怕面巾掉落一样。可是看见阐容眼神里并无半点讥讽嘲笑,杨敏洁又有些踟躇的开口:“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么,很恐怖。”
“……你永远隐藏,才会让它恐怖。”阐容忽然靠近,鼻息近在咫尺,杨敏洁几乎都嗅到了阐容身上的酒气,以及那双浩如星海的眸子,只是,呆愣间,脸上一愣,那面巾已经被取了下来。
歪歪扭扭的粉色蚯蚓,即使在黑夜里,也显而易见,狰狞得盘亘在脸孔上,从眉间一直延伸到侧脸。不过,或许因为有些黑暗,这伤疤看起来似乎淡了些,不如之前那么令人生畏了。
“别看!很难看!!”杨敏洁一声惊呼,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但是阐容却顺手一捏,将杨敏洁的双手环在了身后,靠上前去,久久的凝视。
杨敏洁在这种距离下微微颤抖着,一身武功施展不出分毫,又想挣脱出去,又怕伤了阐容,最终,听得阐容一句低吟:“很美……”
“啊?什么?”她听错了么?还是说阐容这个人根本就是有怪癖,喜欢看毁容了的女人?杨敏洁不敢相信刚刚听见的话,愣愣的问道。
“我说,你很美。”阐容丢下这句话,便不再继续,转过身去看向林寨的主城堡,眼眸凝了下来。看见阐容认真的模样,杨敏洁也来不及害羞了,将面巾再一次覆上面颜,也跟着观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