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那个混蛋大婶下手还真狠!”
翌日的清晨,我揉着脑门上的肿块一阵腹诽。
话说那个大婶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以前是拳师吗?动作快到完全来不及反应,压根不像是那种体型的人能做出的动作,要是给画个装再加点特效,那就是妥妥的功夫熊猫。
“主人,今天不狩猎吗?”
“当然要工作啦,要是留在这里,那个大婶肯定会把什么麻烦委托推过来。”我捂脑门从长椅上滚了下来,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想就这么在床上躺上一整天的,不过那个鬼大婶……
为了不被卷入麻烦里,快点走人才是上策,安全起见最近还是找家旅店住下为好,至少能先躲开大婶那没完没了的念叨。
然而天不遂人愿。哪怕我想极力避免惹是生非,但麻烦自己找上门来,那我也没辙了啊。
阿雷格歪着脖子伫立在公会的大门前,一看就知道已经等候多时了,至于来干什么的……十有八九是来找我茬的。
“居然背着我偷偷猎了一只巨山雉回来,有一手嘛。既然这样那就直接通过决斗……”
还好大门够宽,在他罗里吧嗦说一大通的时候,我直接侧着身子从缝隙里钻了出去,决斗?这种事谁爱干谁干,反正别找我就行。要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打两头猎物回来加餐呢。
虽然猎人也算是江湖人士,打架斗殴或者说是切磋武艺那是家常便饭,不过我自觉自己就是一个打工混日子的,可不想惹上所谓的江湖义气。
“你个混蛋,少给我瞧不起人啦!”
破风声在我脑后响起,感觉到危险,我本能的抡起盾牌。剑与盾的撞击传来了沉闷的声响,我的右臂甚至被震的隐隐有些发麻,果然这家伙的力气大的离谱。
“真是没完没了,既然想争第一,你直接去找大婶不就好了,昨天才被她两招撂倒,今天居然还这么跳,脖子已经没事了?”
即便是对我挥剑的时候,阿雷格也还歪着脖子呢。显然昨天被跺的那一下没好利索。
“那不过是没有防备罢了,要是不是因为偷袭,那种老太婆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居然升级成老太婆了……还真敢说,这话让她听到了,你绝对死定了。”
如此大胆的发言,让我都不经哑口无言,随后又心生佩服。那大嘴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来他还是没明白这个小镇里到底窝了多少头虎。
“主人,我能砍了他吗?”月盈对阿雷格看样子相当的不满,不知何时已经拔出匕首,躲在我身后对着阿雷格偷偷地比划着,似乎是在思考如何下刀。
“不行啦,你这丫头就别再给我添乱了,这情况已经有够烦人的了。”我用盾牌将死命下压的钢剑顶开,示意月盈躲到一边去。
虽然很麻烦,但今天不先打一场似乎是没法走了。
阿雷格摆起架势,怒目圆睁的看着我咆哮道:“居然连个奴隶都敢小瞧我!泰拜尔,你有种别躲,跟我一决高下!先收拾了你,我再去管教这个贱种!”
“都说了没兴趣,你要自称最强我也没什么意见。”我耷拉着眼皮掏了掏耳朵,有气无力的说道。
面对泰拜尔的挑衅我只觉得无趣,我对这破事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不知道他为啥对所谓的“最强”那么较真,不管他是因为曾经的过往,还是心理疾病之类乱七八糟的理由,反正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我可没性质再兼顾一个大老粗纤细内心,是个男人就给我自强一点。
“又是这种眼神,少给我看不起人啊!”
也不知道是哪里惹的那小子不开心,阿雷格直接冲了上来,对着我脑门重重的砍了下去。
“你脑袋里装的是豆腐吗?!听不懂人话的家伙可真是……”
我不紧不慢的提盾上举,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轻松的带偏,同时左手也拔出长枪试探性的做出了反击。当然这只是试探性的随手一击而已,对方同样很简单的回避开来。
既然他铁了心要打,我也不打算再多费口舌了。最强的称号可能有失偏颇,但自己的战斗力的确在镇上名列前茅。
这场短短的骚乱让清晨的街道热闹了起来,原本留在这里的人就尽是些不嫌事大的好事之徒,在发现大清早有人在大街上决斗后,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本就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在一阵反射性的骂骂咧咧后,所有人都进入了吃瓜看戏的状态,一些人直接就拿起早餐站在窗边边吃边看,全然一副在帝都竞技场欣赏决斗的模样。
“嘁,真让不爽!”虽然很想跑到那些家伙面前收取观看费,不过跟前的阿雷格也的确有些棘手,眼下只能先全力应付面前的麻烦。
阿雷格用那沉重的铁块不断的敲击着盾牌,没错,是敲击!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的挥砍,但力道和剑身本来的重量都很惊人,给人感觉与其说是斩击,不如说是在敲打,盾与剑的交击声显得格外沉闷,如果手上的是金属盾,这会的声音怕是与钟声相似了。
单单一击倒并没有什么,但连续不断的用盾牌承受就让人有些吃力了,手臂终归距离痊愈还有一大截呢,我可不想旧伤未愈再添新伤。这情况简直是麻烦透了!
“该死,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你不是自称‘最强’吗?来啊,用你的长枪刺穿我啊!”似乎是对自己久攻不下而感到焦躁,阿雷格大吼着让我进攻。
“我从来没自称‘最强’好吧。话说真刺穿了,最后倒霉的人可是我啊。”
对于阿雷格富有哲学挑衅,我就当耳旁风将之无视了,这家伙大部分时候就是在自说自话。
我本来就是靠防守反击吃饭的,不防守难不成撇了盾牌耍长枪吗?那啥子宫廷枪术我早忘了个精光,现在只练熟了一招平刺。真要进攻的话还不如丢了长枪向某个队长学习呢。
我继续保持步调强化着防御,为了不继续加大右手的负担,我也开始牵制性的加强了攻击。不管怎么说我手上都有把长枪,就算因为单手持枪显得不灵活,但比攻击范围,还是比那把厚背单刃剑远的多。
靠着牵制攻击很稳固的防御,我依旧不慌不忙的承受着阿雷格那如同暴风一样的攻势。没问题,我也差不多熟悉阿雷格的攻击套路了,这之后要坚持都久都没关系。比蛮力和狂暴,人类可比魔兽差远了,好歹也跟各种魔兽战斗了一年多,现在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而言都是毛毛雨啦。
而且还有非常关键的一点,比蛮力阿雷格远不是我的对手。
继续巩固防守即可,反正最后累趴下的,多半是阿雷格。要连续挥动那沉重的铁块,不仅仅是双臂,腰腹与后背也会酸痛的。我的手臂虽然感到有些酥麻,但也仅此而已,这种拍手一样的酥麻感完全不碍事的。
阿雷格的呼吸已然开始急促,拖到最后赢的肯定是我。
眼下我甚至有心情开小差想想武器的问题了,普通的长枪已经无法满足我的需求了,突刺为主的攻击方式虽然合我胃口,但太轻了,以我的技巧不足以靠着长枪进行攻坚。
“啧,不爽,太让人不爽了!本来不太想对人用这招的。”
大概也发觉这么下去对自己不利吧,阿雷格突然停下了动作,开始调整起呼吸。
不对,那好像不单单是调整呼吸那么简单……
随着不断吸入空气,阿雷格暴露在外的肌肤开始变得通红,隐约间甚至能看见身上正蒸腾着热气。这是哪门子的秘技吗?
“哈啊啊!”伴随着阿雷格的低吼,他的身影猛然向我逼近而来。
“变快了?”见到阿雷格以远超之前的速度向自己杀来,我立刻改变姿势侧身架盾。
因为之前训练月盈的缘故,我还是能看清阿雷格的速度并作出应对的。但能让我拿来同月盈作比较速度,就足见阿雷格此刻的速度有多惊人。有些不妙,在攻击抵达之前我就本能的理解了,他变化的绝不仅仅是速度。
“嘭!”比之前更为沉闷的声音响起。
原本只是让我略感麻痹的斩击,此刻已经让我的手臂开始作痛了,相比起速度,力量上的增幅更加恐怖。
“这是……某种‘技能’吗?”
我快速的同阿雷格来开了距离,同时将惊讶和一丝艳羡压了下去。这时的情况也不允许我想东想西了。
“泰拜尔!”伴随着阿雷格愤怒的叫喊,斩击如同风暴一样袭来,冷汗在我不自觉间爬满了额头。
之前的情况顶多只是麻烦而已,我一直都能保持一种悠然的心态。但这一回身体却开始微微颤抖,心脏开始了加速。
在头皮发麻的同时,我的思维陡然变得极为清晰,连带着阿雷格的动作似乎都变慢了。
时隔半年,我久违的再次全力以赴。
继续拖延下去会有些不妙,我不清楚阿雷格能维持这种强化多久,但我的手臂快有些撑不住了。无奈,我只能改变计划选择主动击破。
速度和力量的增幅的确很大,但相对的动作幅度也变得越来越大,甚至身形和动作都出现了变形,很显然他大脑的控制力还不足以驾驭这种爆发式的强化。
我用盾牌又一次接住那仿佛要将手臂击碎的斩击后,借着这股力道我立刻向后跳跃拉开一大段的距离。
为了让阿雷格露出足以让我利用的破绽,必须给他留出够大的蓄力空间才行。这样一来,以他粗暴的性格,自然会完成我所期望的事情。
如我预料的那样,为了重新拉近距离阿雷格摆出上段斩击的架势,随后笔直的冲了过来。
“泰拜尔!看……”
“!!!”
没有无关紧要的咆哮,也没有中二的招式名称,在决出胜负的瞬间,我所做的只是屏气凝神。
侧身,踏步,一改之前被动承受攻击的节奏,我不等他气势抵达巅峰,便主动的冲了出去。以一线之隔,险之又险的躲过匆忙挥下斩击。之后我在两人即将错身而过的刹那间,毫不犹豫的将盾牌抡向阿雷格那张可憎的脸。
在让人心惊的撞击声消散后,我丢下话说一半就昏死的阿雷格,带着月盈离开了街道。
“会不会下手太重了呢?希望他的鼻梁骨没断吧。”因为不合时宜的耍帅没有去看阿雷格的样子,不过被砸的在半空转了好几圈,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完全无事……
“活该~”对于阿雷格的惨样,月盈倒是完全没有担心的意思,反倒还有心思悄悄做了个鬼脸。
看的出,月盈的心情好的出奇,在阿雷格凄惨的昏死后,月盈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这孩子怎么这么讨厌他啊,貌似阿雷格也没有在哪得罪这丫头呀?
算了,现在深究也无意义。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就为阿雷格祈祷冥福的同时加油狩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