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国,阳州,长杨城
天宝五大家族之一的石家一处小院,一锦衣少年愁眉苦脸来回踱步。
“唉,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吗?”
少年石泽看向院子的大门,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目光坚定,终究还是进到屋内。
屋内摆放整齐,桌上两茶杯冒出丝丝白雾蜿蜒上爬,消散在空中,一名黄袍中年平静地聆听青衫老者讲话。
“小泽天资聪颖,细心认真,极为专注,至于为何成绩如此之差,恕老夫无能,学术水平有限,教授无方。”
“谢师言重了,谢师年轻金榜题名,十九岁便贵为一县之长,后弃官从师,为朝廷提拔数十位人才,又被陛下聘为身为大学士,才识渊博,博览群书,论知识水平与教授能力,这长杨城谢师说第二,和人说第一?实在是在下教子无方,有辱谢师之名。”
石武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卷子,不知思索什么。
“爹。”
石武转头看去。
石泽看见父亲手上的卷子,神情凝重,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
“既然令公子来了,那老夫也告辞了,石队长保重。”青衫老者,笑了笑,转身离去。
石泽对老者低头行礼,待对方离开后重新抬头,撇了一眼留在原地的黄袍中年。
石家家大业大,生意做便整个天宝国,如此庞大的产业,自然需要有人护卫,而石武则是石家护卫队总队长,直属手下便有数千人,在这长杨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然而这在长杨城呼风唤雨的人物,一直有一件事压在心头,那就是其子石泽。
如今石泽十六岁,怪病缠身,没有习武的资质,从文,自十二岁开始学习,成绩一直位于末梢,一年换一个教书先生,也不曾有所改变,四年过去,按照族规,要开始接手家族事业而石泽却还一无所长,不知路在何方。石武越想越是头疼。
“你已经十六岁了,是到了继承家业的时候了,今天收拾东西,准备准备,明天到家族大堂去接受任命。”
“我还年轻,没必要那么急吧!”石泽听到后皱着眉头极为不满,开口拒绝。
石武一脸阴沉,怒气隐忍不发看向石泽,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平时自由惯了,不喜欢束缚,但男子汉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你终究要面对的事情,岂能不做出一番事业?”
“我...”石泽阴晴不定,丝索如何组织语言。
“我知道你心里面对你娘的死因一直有许多疑惑,所以对这些年一个人偷偷的暗中调查,但这都不是你应该插手的事,你还不够资格,下去吧,好好休息。”石武打断道说到。
“既然你都知道,却为何不让我习武?还一直暗中阻止我调查。”石泽直视父亲石武双眼,毫无畏惧。
所有人都说他娘是他还在襁褓时被人刺杀身亡,但随着自己渐渐长大,发现事情并非明面上那么简单,无论自己如何追问,石武始终不肯松口,又不许自己学武功,于是只能私下调查,这么多年过去,却没有丝毫进展。
啪!卷子重重的砸在书桌上。
“我说过!你还不够格!你若想插手此事,那就先做出一番事业证明你有这个能力!”石武怒喝道。
虽然每次与石泽相谈都会扯到这个问题,但无论是爱妻之死还是石泽不能习武的遗憾一直缠绕在他心头挣脱不得,一被人提起就容易暴怒。
石泽心中也来了一股气,冷笑说道:“没有武力作为保障,你让我学的那些东西能做出什么名堂!堂堂石家少爷却没有半点武学只能搞些学问,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石武指着他,一声被气得说不出话。深吸一口气,又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跑出去偷学武功。”
石泽默不出声,有些事双方都心知肚明。
“以前你私自偷食灵药修炼功法差点导致经脉寸断而亡忘记了?我说过!你大伯、你爷爷也不止一次说过,我们石家都做不到的事情这天宝国没人能够做到!“
微风吹起几片落叶,树枝沙沙作响,两人安静待在屋内,也不做声。
“就算你没有武功,可依旧是石家之人,族规不可违背!赶紧下去收拾东西,准备准备吧!“石武摇头,神情恍惚看着外面的世界,似乎又憔悴几分。
“是。”石泽眼神变幻,最终目光坚定,似乎做出什么决定,快速离去。
......
第二天清晨,石武在院内习武。
“老爷!小少爷不见了!”一个女佣慌慌张张闯进来,急忙说道。
石武心中一震,一言不语,沉着脸快步走向石泽的院落,推开门,所有东西摆放整整齐齐。就是不见人影。
“我昨晚还看见少爷待在屋子里面,今天早上叫少爷起床,半天没有回应,便推开门,结果小少爷就不见了。”
“我等下去和家主通报一声,你马上去叫人在长杨城里面找一找。”石武大手一挥,示意女仆离开。
“是。”
石武在屋内四处察看,眼角突然看见一点黄色的印痕,石武走到跟前,弯腰伸手摸去。
“泥土,已经干了,不是新鲜的。”屋子每天都会有佣人打扫,怎么会有一小块泥土在此处?石武若有所思,用手敲击附近的石板,听见“咚咚咚”的回响,双目露出精光,随后用力扒开一块,只见板后有一通道,不知伸向何处。
石泽居然瞒着所有人偷偷挖了条密道跑出去,看这通道规模,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工程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瞒着所有人做到的。
“小兔崽子,好的不学学这种,我倒要看看你这密道通往何处!”石武怒极反笑,进入密道,人影消失在黑暗中。,
长杨城,万民街,一队人井然有序在人群中快速穿梭。
“欸?这不是石家的护卫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啊?”
“不知道,看这样子,似乎有大事发生。”
万民街群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平时在石家领地恪尽职守的石家护卫今天居然出现在万民街,实乃罕见,引人注目。
在人群之中,头发缭乱,灰头土脸,身上衣物破旧的少年左手持拐右手拿着满是裂痕的碗,碗里还装着一个又白又胖热乎乎的馒头,躬着身缓缓穿过人群,一听见护卫队的动静便背身远离。
“看样子,父亲应该是发现了,我得赶紧出城,否则来不及了。”石泽神情严肃,微微抬头打探四周,加快出城的脚步。
石泽一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走到城门,微微一愣。
石家护卫已经站在城门旁,一脸凝重盯着各个进出者,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手把人抓走。
石泽还是晚了一步。
他一脸郁闷远远地望着,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想出城?”
石泽回头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站在其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碗里的那个馒头。
“阁下应该是离家出走吧?”男子咽了口水,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假装正经板着脸严肃地注视着他。
石泽听闻一惊,正想解释什么,只见男子笑了笑,假咳一声说道:
“不用解释,你虽身着褴褛,但我方才观你皮肤白皙,目光炯炯有神,步伐沉稳有力,明显不是饱受民间疾苦之人,此时又望着城门不动,想必又是哪个富家阔少不喜家中规矩想闯荡天涯吧。”
“你想说什么?”石泽后退半步,抬头正视他。
“我对阁下身份不感兴趣,这种世家纷争想必也不是我等草民可以介入,但是阁下如果只是想出城,在下倒是有个方法。”男子神秘一笑,又开头道,“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传授于你。”
石泽听完,立马了解他的意思,开口道,“说吧,什么条件。”
“十两!”男子眼前一亮,笑容灿烂,开口道。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听到对方要十两,石泽直接破口骂道。
“阁下不知,此法要是被衙门那群人知道,我可是要遭杀头之罪,多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多一分危险,十两对于我等寻常人家,已经足以远走高飞安稳过一生了。”男子丝毫不在意石泽的叫骂,面带微笑说道。
石泽心中暗哼一声,作为石家少爷,平日就有不少人起了歪念头把坑蒙拐骗的主意打到他头上,现在正好又碰到一个,但事关之后他密谋的大事,还是得试试。
“一两。”石泽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一两?不行不行!这种得罪衙门和大家族的生意,一两不够。”男子听闻,皱起眉头,连忙摇头拒接。
“我出来匆忙,你看我这身打扮像是带够钱财之人吗?况且一两不是小数目,已经够你挥霍好几年了。”石泽不耐烦回答道。
男子仔细打量石泽,满脸犹豫,似乎内心在挣扎。
“唉!我身上就这么多,你若不愿,那我只好赌赌运气,硬着头皮上去闯城门了。”石泽摇头叹气,转身离去。
“誒,别走!”男子看石泽欲离开,下定决心,连忙拉着石泽手臂,一脸懊恼说道,“一两就一两,今儿真是倒霉,居然一两就做这杀头之事!”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发生了什么。”石泽白了一眼男子,暗骂对方做作,但还是面带微笑说道。
男子也不理会石泽说了什么,对其勾勾手,望向四周,小心谨慎的说道。
“走吧,跟我来,我这有条密道可以不经城门直接出门。”
两个“乞丐”一前一后,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之中。
就当两人离开没多久,石武带着一队高人威武的人马,牵着高大的白色狼犬赶来。狼犬俯身贴地,用鼻子搜寻着什么,然后眼睛一亮,扭头看向石泽消失的敌方犬吠。
“少爷在那边!跟我追!”还未等石武发令,手下就带头指挥众人。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