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兰把易平带到酒楼中,“托你的福,我今天也吃顿好的。”
“我主修兰!”酒楼老板看见修兰带着易平走进来忙问礼。
“感恩!”修兰回礼。
“这位是我族贵客,请您添些酒菜,感恩。”说完修兰又握拳问礼。
老板向易平问礼,易平现在已经知道了,所以人都需要问礼。
“我主修兰。”酒楼中寥寥几桌客人向修兰和易平问礼。
“说来你别见怪,这是我族唯一一个酒楼,毕竟大家比较清寒,如果不是重要的日子或者有贵客到访,应该是不会到酒楼中的。”
“不会,不会。我想请问,你族人靠什么生活。”
“采矿。”
“采矿?”易平有些不敢相信。采矿可是暴利行业,除非你采的是石头。
“没错,我们采矿,水晶,血石,钻石,玛瑙等等。”
“不对啊。矿石在我们那很值钱的。你不是骗我吧。”
“这就是我们希望要回紫阳宫的另一个原因。东牧用紫阳晶和我们交换矿石,但是得到的矿石越来越少,如今已经不能保证所有的孩子们都能平安度过十三岁神罚了。”
“神罚?”
“从前罗刹族好战,神明降下神罚,罗刹族的孩子会在十三岁那年经历神罚,之后没二十年都会再经历一次。元祖为了让族人平安度过神罚四处寻找方法,终于在紫阳宫中找到能让族人平安度过神罚的紫阳晶。”
“有了紫阳晶你族人是不是就可以修行了。”
“没错。我想这也是仙盟不愿意把紫阳宫交还我们的原因吧。”
“对,罗刹尚武,而且在书里记载罗刹族人都是以一敌十的大妖,所以仙盟对你族人十分戒备。”
“不错,但凡能够修行的罗刹族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可是没有那么多人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度过神罚。”
老板拿出两户很精致的酒放在桌上。然后问礼紧接着说:“我主修兰替那些孩子们和老人挡下神罚,大概每年都会经历三次大型神罚。”
“敬佩敬佩!”
修兰摆摆手为易平倒上酒。
“来,尝尝我族的美酒。”
修兰举起酒杯敬酒。
“哇!”易平刚把酒放到嘴里便惊叹道。
“哈哈哈哈,是否当的上人间美味?”
“确实。这酒是怎么酿出来的。”易平赶紧询问。
“望你不要介意,罗刹族的酒都需要加上骨头。”
“骨头,谁的骨头。”易平充满疑惑。
“元祖一个故人的肋骨。元祖的那位故人在弥留之际取下自己的一根肋骨交给元祖,告诉元祖用着骨头泡酒。元祖照做了,在元祖身陨之时将肋骨托付给新的罗刹之主,就这样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
“也是个奇谈。那肋骨竟然流传数千年仍不失滋味,想来是那位故人对罗刹元祖的思念吧。”
修兰听到这里起了兴致“不瞒你说,还真是。流传这样一个故事,元祖与一位女仙情投意合,只不过元祖为了罗刹族不能和女仙在一起,女仙知道元祖好酒,所以取下自己身体的一根肋骨交给元祖,这样每次元祖喝酒便都会想起女仙。后来便有了‘黄昏时取你的肋骨酿酒,百年后醉的有血有肉。’”
“我去,你家先祖还是个文艺小青年啊。”
“哈哈哈,莫要取笑我家元祖。喝酒喝酒。”
这肋骨酿成的酒入口甘甜,全无辛辣,仿佛带着绵长的清香和悠远的苦涩。不过后劲真大,刚喝了一半修兰的眼神就开始迷离起来。
“我啊,没有野心,一定都没有。”修兰如此直白的说着内心的想法,若是平时的话易平一定不会相信。
“我就想让族人活下去,长久的活下去。你说我有错吗?”修兰很坚定的问易平。
“没有,你没错。”此时的易平可东倒西歪。
“就是嘛,可是呢,可是他们不信。他们连条件都不愿意开,就是不谈。为什么?你说为什么?”看起来修兰是真的醉了,他拉着易平的手带着些愤怒。
易平沉默不语,他没有开口。
“你不说,不是你不知道,是你也不敢说!”修兰大手一挥站了起来接着说道,“他们怕,他们怕我,他们害怕几千年前的罗刹主又回来。所以他们想让我们死,你知道吗?他们想让我们死。”
修兰越说越激动,此时的易平虽然东倒西歪但是听到这里强打起精神,认真的看着修兰。
“没有紫阳晶族人非但不能修行而且寿命极短。想当初旌旗漫天的罗刹大军荡然无存,人声鼎沸的紫阳宫也沦为异土。你相信我吗,我也想改变,想改变这浩宇之下的秩序,就像易空仙那样!可是我不能,我答应过她要好好活下来,要好好保护族人。不能!”
'像易空仙那样?她?'易平早就知道易空仙那场战斗不会这么简单,看来修兰也是知道些的。而且修兰嘴中的他应该是个女的。
易平刚准备宽慰修兰的时候,修兰却栽到地上,然后呼呼睡了起来。
看着窗外的天空,易平发现,这罗刹界的天空没有月亮。外面一片漆黑,夹杂着潮湿的空气,让易平觉得黑暗中好像有双眼睛在窥探他们一般。
黑暗总是让人好奇,好奇那漆黑如墨的夜里有些什么。很不幸,易平不是好奇的人。
他拿起桌上的一大坛子酒便喝了起来,浩宇之下人人自危,仙盟虽然表面和平但是各派之间明争暗斗从未休止。鬼族各部又都蠢蠢欲动,小规模战斗不绝如缕。世间人却安然自乐,如果圈养牲畜不识青天。
易空仙当年到底为何而战,自己到底要为何而战,易平对自己的目标产生了疑惑,他不知道,不知道这悬崖上的平衡到底能维持到几何。
夜深了,微凉的风吹的易平竟然有些清醒。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修兰,易平想如果自己生来为一族之主,应该也和修兰一样,终生捆绑在族人的责任上不敢去为自己的理想努力。
不知什么时候,易平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只记得那天的风特别的凉,外面的黑暗如同在孕育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