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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生死相随

当天纪书堂和王语嫣便带着纪瑾瑄的尸体回来了,陪同回来的还有宋玉和衙门等人。

我与众人都在纪府门口等待,纪轻尘纪羽尘早已哭红了双眼,悲痛莫名。

纪怀庭也出现在了门口,他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站在后面,沉默不语,表情漠然。

我掺扶着柳心如站在他们后面,柳心如也是泣不成声,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一直往外探看。

终于,当抬着棺木的队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纪羽尘率先冲了过去。

“大哥哥!”她悲痛大哭,趴在了棺木上。

纪轻尘也跟在后面,梨花带雨,痛哭流涕。

旁边的纪书堂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他神情恍惚,头发凌乱未梳,手指轻颤,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棺木。

王语嫣两个眼睛已经红肿不堪,眼泪仍在眼圈里打转,却是硬撑着未让掉下,她嘴唇干裂,脸色惨白,沙哑着声音说:“都让开,让瑄儿回家!”

众人闻言让开,柳心如抹了眼泪,紧紧拉住我的手,退至了一旁。

抬着棺木的人刚欲进门,王语嫣扬手一指:“让她们走开!”

我与柳心如都是一怔,因为王语嫣手指方向便是我们,柳心如溃然跪下:“大夫人,瑾瑄是我自幼看着长大的,他也曾唤我一声二娘,你让我见见他吧。”

“不需要!”

大夫人冷冷的说道,她脸上神色未变,只是漠然的的看着前方。

“大夫人...”

柳心如还欲说话,我拉了拉她的袖子,扯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柳心如犹自不甘,失口痛哭道:“老爷!你让我见一见瑾瑄吧。”

纪书堂恍若未闻,半晌苍老混浊的声音才响起。

“心如,你带着凝尘回柳雨轩吧,这几日,便不要出来了。”

“老爷!!!”柳心如大喊出声。

“你们还愣着干嘛,把二夫人和四小姐送回柳雨轩!”大夫人厉声朝门后的胡管家吼道。

胡管家忙不迭地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厮,将我和柳心如强制带回了柳雨轩。

这一天,全府上下,顿时素白一片,悲乐不断。

我与柳心如被禁足在柳雨轩,也一身镐白,带起了白花,她终日以泪洗面,沉默不语,我竟不知这个傻娘对于情敌之子也有这般感情。

这样浑浑噩噩几日之后,终于迎来了纪瑾瑄的头七。

这天晚上,我正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弯月发呆,突然小桃一脸惊惶的推开院门,跑了进来。

她看到我,便高声喊道:“小姐,不好了!叶公子来了,她挟持了大夫人,说要见你。”

我一愣:他终于来了!

当我来到纪瑾瑄的灵堂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人,纪家上下都在,见我来到,都纷纷让开了路。

只见仍是一身大红锦袍的叶奕辰,手里拿着短刀正架在王语嫣的脖子上。

他痛苦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癫狂魅惑,青丝未梳,披散在肩头,一身大红的纱袍在这烛火中,恍若燃烧的火花,鲜艳夺目。

王语嫣看到我来,冷冷的哼了一声:“蛇鼠一窝!”

叶奕辰则露齿一笑,笑容明媚温和:“四小姐,你来啦!”

我点点头:“我来了,你先放开大夫人。”

他一愣,抓着王语嫣的手又一紧,惊恐的胡言乱语:“他们不让我见瑾瑄,他们都是坏人,不让我见瑾瑄。我的瑾瑄...”

我悠悠叹息了声,温言劝道:“那是他的娘亲,你放开她。你这样,瑾瑄会不开心的。”

“不开心?!瑾瑄会不开心?”他的样子惊疑不定,看起来已是神志不清。

我点点头。

他愣了愣,缓缓松手,手里的刀正欲移开,突然又握紧,吓得众人又是一惊。

纪轻尘两姐妹都尖叫出来,纪羽尘哭喊出声:“你放了我娘!”

叶奕辰恍若未闻,他抬头眼神扫过大堂里的每一个人,轻声的说道:“四小姐,你告诉他们,我与瑾瑄是什么关系?”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眼带狐疑望向了我,纪羽尘也止住了哭声。

我一脸为难看着他:“你知道,瑾瑄不愿的。”

“他不愿?!就是因为他不愿,所以我们现在阴阳相隔!”叶奕辰癫狂大吼。

“他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他也很苦!”

他眼眸一暗,声音突然低沉下去:“我自然知道他的苦,他真傻,为了护我,宁愿自杀。”

“所以,你现在这样,他一定会更加伤心的,你先放开大夫人。”

他仍然在喃喃自语:“他真傻,他真傻,他这样,我怎么活的下去,我怎么可能独活下去...”

叶奕辰一直低头碎语,我正欲上前。

他突然抬起头,盯着我嫣然一笑,笑容魅惑灿烂:“四小姐,我想通了!”

我一愣:“你想通了?”

他点点头,薄唇轻启:“来生叶某定当与你把酒言欢!今生我只为瑾瑄一人生一人死,四小姐,来生再见!”

接着一把推开王语嫣,手里的短刀往脖子上移去!

“不要!”

我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前。

可是还未等我走近,一抹鲜红就喷溅开来,洒满一地。

叶奕辰浑身是血,脸带微笑,颓然倒下,缓缓的靠在了纪瑾瑄的棺木上。

大堂众人都尖叫出声,不少丫鬟都纷纷转过头去,不忍再看,纪书堂已是老泪纵横,一脸的痛惜。

我仍是呆愣在那,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瞬间难以接受,我看着那趴在棺木上的一袭大红,只觉眼睛刺痛,悲从中来。

“来人!把叶奕辰的尸体给我扔到乱葬岗喂狗,不要污了大公子的棺木!”

大夫人冷冷的声音传来,她的神情冰冷,白净的脸上已满是鲜血。

“不要!”我脱口而出:“大夫人,其实他们两...”

我的话还未说完,大夫人猛地将我推到在地:“你住口!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瑾瑄才会被抓,才会想不开自杀!”

她痛哭出声:“是你!!!是你逼死了他!现在又想来毁他的名声吗?!不可能!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

我闻言恍如雷击,愣在当场,难以置信的呆呆看着眼前痛哭的妇人。

她竟知道,她竟知道纪瑾瑄和叶奕辰的事。

也难怪,聪明如她,又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到,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我,”我呆愣片刻,还欲说话。

突然发现叶奕辰的尸体已被下人抬出,我连忙追上去:“大夫人,万万不可,你让他们葬在一起吧!”

大夫人一把甩开我的手,眼神锐利如刀狠狠地盯着我,半晌忽而眼眸一转,低下头来,神情古怪,在我耳畔轻语道:“你放心,等你和柳心如死了,我自然会把你们葬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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