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往日火热的太阳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天空灰蒙蒙的,看样子是快要下雨了。这是一条小街,约有二三十尺宽。不同往日的热闹繁华,此刻还带着一些萧条,街边的小贩都在匆匆收拾着摊位准备离开躲雨了。
一处不起眼的小摊,店面不大但却是十分整洁,沿街一面插着一块小招牌,写着一个大大的“面”字。摊位的主人是一位六十多岁老头,他并没有急着收拾摊位。
老人站在摊外,左手拎着一份小包裹,焦急的注视着街道旁的一处小巷,像是在等什么人。许久之后,那么一瞬间,老人的眼神突然放松下来,化为淡淡的欣慰。
顺眼望去,只见一位十六七岁大小的少年从小巷中走出。少年偏瘦身材,中等身高,一身素衣,下身的秋灰色长裤与上身的叶绿色短衫显得格格不入。头发卷成一团,活像一垛稻草,脚下草鞋的鞋底已经被磨得很薄,似乎随时都会破一个大洞似的。他左手掌紧握,里面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少年出了小巷后径直走到了老人身前。
“陈伯,拿.”
少年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噎住了,脸上也因为因尴尬变得红润起来。
“李致,你今天来晚了半个时辰呀,有什么事情吗?”老人说着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了李致。
“是呀,陈伯,今天运气不太好,”李致一脸黯然。刚才还红润的脸色一下就又变得灰暗起来。边回应着老人一边将手中紧握的东西递给了老人。
松开手掌,那是一块石头摸样不规则的小东西,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敲下来的。摸上去很平滑,裂口还是新的,漆黑的表面里闪耀着淡淡微光。
“等等!都给本少爷住手!老头,你面摊的东西我全要了!”
“说你呢,小子,给我住手!”
“啊!”
李致还未来的急住手便感觉到左手背传来一阵剧痛,似乎骨头都快被打断了。伤口留下一道大大的扇痕,红的发紫。
他左手掌的东西也跌落到了身前,就在李致准备弯腰去捡时,那东西突然被迎面的一只大脚踩在了鞋底,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大力便将李致推到了几尺外差点摔倒。
“哼,穷鬼,一个乞丐也敢和本少爷作对,找打!”
“少爷,少爷,给下人置办晚饭这种活交给我来办就行了,您在府里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哼,田二,你以为本少爷是和你来给下人弄食儿吃的?本少爷和你出来是要顺道去天音苑找翠儿姑娘去的!别忘了,你也是我周府的一个奴才!”
“是,是,是,小人多嘴了,小的该打,该打!”说着那叫田二的下人便做样子扇起自己耳光子来。
“哼,田二,算你小子还识相!”
这时,李致站稳了身子,左手微颤,眼睛似乎还有点闪光。他晃了晃头,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正说话那人比李致还低一个额头,矮却不胖,面容憔悴,两边肩胛骨高高的隆起。透过雍容华贵的衣物,李致似乎看到了他那骨瘦如材的身体。唯有一双大脚,让他站稳在地上。手中把着一柄精钢扇,看起来似乎还不轻,引的那人手有些晃荡。扇页两边闪着暗光,细看之下竟然布满了尖刺。
“谢谢少爷饶命,谢谢少爷饶命!”田二脸上滑过几了滴汗水,滴在他那锦丝制成的
衣物上,宽大的身材,看起来在周府应该是管家之类的。
此时李致手背上已经开始流血了,血液顺着指尖流到了地上。
“滴答,滴答…”
他忍着剧痛向面前的两人大声喊到:“你们两个讲不讲理,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老天会惩罚你们的!”
“哼,小子,看来你还没搞清楚形势!在江北城,本少爷就是天!”说着,周兴手里张开了手中的扇子,抬起腿一脚就将踩着的东西踢出了老远。
“我的灵石,你这个混蛋!”李致大声喊叫着。他满脸又一次涨得通红,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尴尬。
这一声像是在平静湖水中投入一颗巨石,本来平静的大街突然热闹起来,周围的行人小贩纷纷往李致这边投来目光,有怜悯、也有无情。
“竟然遇到了周府的周兴,这孩子真是倒霉!”
“是呀,周府掌握着江北城一大半的灵药交易,人多势大,而且周府就这一根独苗!”
“这孩子看来也是在前几天的山石流中成了孤儿吧,真可怜,听说城外附近很多村子都被埋了,死了很多人呢!”
一处小摊前,两名行人小声议论着。
一旁的周兴似乎很享受这种议论,尤其是当别人提周府的势力和他是周府唯一的独苗时,他的脸上就充满了高傲的神情。
“哼,臭乞丐,不知道从哪乞讨来的破石头,叫我一声爷爷,本少爷给你一整块灵石!”周兴神气的说着。
“周爷爷,周爷爷,行行好,我好几天没吃饭了,可怜可怜我吧!”这条街上本来就有不少乞丐,听到这里的动静后早就聚在了周围,此刻听到周兴这么说后,都纷纷跪了下来乞求周兴的怜悯。
“哈哈,今天本少爷心情好,就大发一回善心!”周兴脸上的傲气大盛!
“哼,今天是周少爷可怜你们,还不赶快感谢周少爷!”一旁的田二不愧能在田府混上管家,倒也机灵。
周兴话音刚落,田二便从身上取出了钱袋,撒了起来,一颗颗晶莹的灵石便落到了地上。那些石头个头比李致当时手里的大了一半,整齐光滑的表面,颗颗都散发着淡蓝色微光,亮晶晶的汇成一片,将周围那些乞丐的眼睛都染成了淡蓝色。
“谢谢周少爷,谢谢周少爷!”
那些石头刚一落到地上,周围的乞丐便一哄而上抢了起来,有的甚至大打出手。周兴看着这一切,脸上傲气更盛,心似乎飞到天上去了。
“呵呵!”
目睹了这一切后,李致只哼出了这两个字,本来发红的脸上又浮出了几丝灰白,眼中尽是鄙视和怜悯。可那些乞丐仿佛并没有听到,依然在“忙碌”着,可这一声倒是把周兴从天上拉了下来。
“哼,小杂种,前几天竟然敢挡本少的马车,你这是找死!”周兴突然恶狠狠的说道。
李致一愣,这才想起来,前几天他在和老乞丐刚来到江北城进城门时曾经迎面碰到过一辆马车。因为来的突然,他们差点被撞到,而那辆马车在闪了个踉跄后就走了,虽然有些惊险,倒也没有人受伤。
“当天要不是要和急着和翠儿姑娘去打猎,本少爷打断你的狗腿!”周兴依然恶狠狠的说到。
“呵呵,是自己不看路,当时没闪死你真是遗憾!”此刻李致的伤口虽然还流着血,脸色也越来越发白,但他满面的坚定,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周兴,活像一直饿狼!在李致的注视下,周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虚,他立刻不依不饶的又说了起来。
“你这个小杂种,和你一块那个老头呢?是不是被石头砸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哈哈!”周兴恶狠狠的说道。随后他便狂傲的大笑起来,在大街上显得那么另类。但当那笑声传遍传到李致的耳朵里时,却变成了周兴的噩梦!
突然之间,李致动了,他向周兴直冲过来!一瞬间,周兴只觉得有只恶狼突然扑到了他的身前!两只利爪抓住了他的脖子和头发,将他摁倒在地,紧接着无数道爪印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突然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瞬间!半晌才有人颤巍巍的说话:“他、他、他竟然、竟然打了周、周少爷!”
一旁的田二满脸惊愕,没有任何动作,似乎一时呆住了。
此时此刻,一条大街,好像所有人都沉浸在梦里,只有周兴和李致是醒着。周兴看到一两滴血从额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感觉脸上热辣辣的!李致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畏惧,他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发疯似地将拳头都打到周兴的身上!
“你这个混蛋,你都干了什么,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周兴突然杀猪似地嚎叫着。
“田二!田二!你这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把这个人拖走,拖走!”他的帮手近在咫尺,周兴这一声将田二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的眼神迅速充满了怨恨,向李致奔了过来!
“啊!”
一瞬间,李致只感觉到脖子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抓住了,好紧好紧!他快喘不过来气了。就在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时,呼呼的风声突然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紧接着背部传来的一阵剧痛就让李致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李致缓缓的睁开了眼,这时他才发现他被那股大力甩出了有十多尺了,在他和墙的中间是一层层纯棉制成的衣物,周围还有不少丝制的衣物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