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家伙见她无话可说,欢天喜地的拉着她往二楼走。
千浅没有办法离开,只好竭尽所能的不让小家伙触碰到自己的肌肤。
因为皮肤已经是过敏的状态,她也没有办法洗澡,更别提给两个小家伙洗了。
只能一进到卧室,便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倒头就开始装睡。
后来,两个小家伙还是靠着自己自强不息洗完了澡,兴奋的爬到床上,分别躺在她的身体两侧,隔空喊话:
“哥哥,下次打游戏我一定不会输给你!不过今天看在小汕阿姨的份上,朵朵就不跟你计较了!”
“哼,说的你计较了就能够打赢我似的……”
“谁说我打不赢你?我那是看你比我大,故意给你几分面子,让着你罢了!”
“我才是给了你面子,都已经尽可能的放水了,结果你还是比不过,简直没得救了!”
“不公平!明明就是你作弊!再说了,妈咪以前就经常说,你是哥哥,做哥哥的应该让着妹妹才对!”
“那又如何?我不过比你早出生几分钟而已,而且你听说过吗?先出生的难那一个,其实年纪比较小,只不过因为靠妈妈的肚子外面,所以才先来到了这个世界……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应该是你要让着我才对。”
小朵朵被他绕的糊涂了,“你……”
“……”
两个小家伙在她的左右吵的如火中天,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吵得累了,迷迷糊糊的各自睡去。
可千浅这会儿却彻底的发病了。
不光只是皮肤过敏,肚子也跟着开始痛起来,小腹如同有一柄利刃在搅动,疼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头晕目眩,满头大汗。
嗓子也很痛,而且喉咙似乎比刚才要肿大了许多倍,略微有些窒息的感觉。
就在千浅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的时候,卧室的大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男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迈进,最终停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脸庞。
千浅迷迷糊糊的睁眼望去,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冥冥之中似有一双手伸到自己的口边,修长的指尖夹着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又给她灌了两口温水,这才将她重新抱回床上的躺好。
隐约之间,能听到黑暗中响起的一声叹息。
那药的作用很显著,吞下去大概十多分钟之后,她浑身的过敏症状便缓解了不少,腹痛也减轻了许多,冰冷的全身逐渐回温,如同从鬼门关又走了一遭,重新活了过来。
她有些虚弱的睁开双眼,看了一眼睡在身侧的两个小家伙。
这两个小不点已经睡熟,迷迷糊糊说着梦话,小胳膊腿儿时不时的弹一下,软绵绵的像两团肉丸子。
她将视线缓缓上移,最终落在黑暗中坐在沙发上的高大身影,幽暗之间,隐约能够察觉到一束深不见底得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如同鬼魅,幽深且复杂。
她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试探着开口道,“景先生?是你吗?”
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男人微微动了动,“醒了?现在感觉好点了么?”
“呃……”听到这低沉悦耳的声音,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刚才那个给自己喂药的人,就是景斯梵无疑!
千浅沉默着思考片刻,自己要怎么解释这个过敏的事。
却见他淡淡开口道,“既然没有大碍,林小姐就好好休息吧,不是说明天还有事吗?”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一茬。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没有再问起自己关于过敏的事,正好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那,景先生也早一点回房间休息吧,晚安。”
与他道别之后,景斯梵起身离开了卧室。
房门锁上的一瞬间,男人身上那股无形铺散开开来的气场也被门板彻底的隔绝在外。
空气重归于宁静,千浅沉沉的松了一口气,身体这时候已经舒服多了,只是冷汗依旧黏糊糊的沾在衣物跟肌肤之间,让人有些难受。
她只好蹑手蹑脚的起身,又去浴室洗了个澡,将身上的冷汗都洗干净,擦上朵朵专用的香喷喷沐浴露,清洗完毕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卧室。
推开浴室房门的一瞬间,热腾腾的白色烟雾,也随之溢满了整间屋子。
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之前已经离开的景斯梵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这里,身上的西装革履,已经换成一套丝质的黑色睡衣,眉宇之间透着半分懒散,就靠在距离千途不远处的床沿上躺了下来。
千浅原本以为屋子里只有两个小家伙,便只裹了条浴巾出门,打算回房间换衣服的。可谁知道这家伙居然半路折返了!
屋子里虽然没有开灯,但仅凭从窗外投影的月光,也依稀可见屋内的景象。
盯着她身上那半遮不遮的黑色浴巾,男人的眸光不由自主染上一抹幽暗。
千浅混沌的大脑此时才反应过来,脸色唰地一红,慌慌忙忙的又一头扎进了浴室。
这一回,她仔仔细细的穿好了衣服才出来。
“景先生,你不是回房间休息了吗?怎么又过来了?是放心不下朵朵跟小途?要不今天晚上你陪他们睡,我随便再找一间客房睡好了。”
景斯梵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淡淡的开口,“不必了,林小姐就睡在这里,不碍事的。”
千浅:“……”
你倒是不碍事,可是我有事啊……
罢了罢了,反正中间还隔着两个孩子,又不会发生什么,她刚刚多亏他救了自己,此刻扭扭捏捏的,反倒像是做贼心虚了。
她回到床边,在朵朵的身旁躺下来。
头刚刚接触到的枕头,另一种男人便开口问道,“林小姐对海鲜过敏?”
“是……是啊,我从小就是这样,可能是因为遗传父母吧……刚才很感谢景先生帮我拿来了药。”
“遗传……?”他口中复述着她的话,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相信,良久,才突然冒出来一句,“我认识的一个人,也跟林小姐一样,一吃海鲜就过敏,所以我们家里才会常备过敏的药物。”
他的语气透着无限的眷恋,千浅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景先生投稿所说的这个人……是……朵朵跟小途的妈妈?”
“嗯。”景斯梵并没有否认。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听朵朵说,她的妈咪从来不吃海鲜呢,没想到她跟我一样,我想也正是因为我跟朵朵的妈妈有许多相似之处,所以,朵朵跟小途才会一直把我当做是他们的妈妈……”千浅脸不红心不跳的随口扯道。
“是啊……你们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相似到,几乎让他分辨不出。
“说不定这也是一种缘分呢?景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很有缘,说不定是老天爷安排让我们相遇!”
“哦?”景斯梵微微挑眉,目光越过躺在中央的两个小家伙,落在女人清丽精致的脸上。
千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将自己今晚约他出来的目的如实告知,“景先生,正因为与你有缘,跟两个孩子也十分的投缘,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
“什么话?”
“关于……你的公司,选择与DZT分部合作的事情,我希望景先生可以再慎重考虑一下。”她终于将话说出口。
景斯梵似是十分意外的挑眉,“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我也是DZT的一员,所以我对我们公司内部的情况十分了解,DZT这个集团,并不像外界所了解的那样光鲜亮丽,在它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许多黑暗点,或许你没有了解,才会选择跟袁峰齐一行人合作,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他们是一群危险十足的人,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友好,甚至……他们或许会为你的公司带来损失。”
她的言辞真挚诚恳,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
景斯梵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终于悠悠的开口,“不知道我是否有告诉过林小姐,其实我,也曾经是DZT的一员。”
“嗯?”千浅十分意外的看向他,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当然知道他曾经也是DZT的人,不过据她所知,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陈年旧事,如今的他,已经彻底脱离了DZT的束缚网。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还要往里跳?
又再一次的将自己身陷危险之中呢?
景斯梵无声叹息,“我待在DZT的日子可比林小姐的要漫长的多。所以,林小姐所说的这件事情,我其实要比你更加了解。”
她不解道,“既然你都知道,又为什么还要跟他们这样的人合作呢?你不怕自己的利益受到侵蚀?”
他慢条斯理的给两个小朋友盖上被子,仿佛不经意间提起,“谁跟你说,我跟DZT的合作是为了利益?”
“那你……是为了什么?”
这一次,对方没有及时的回答她,回应她的只是良久的寂静,她的问题如同石沉大海。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他轻微的声音道,“是为了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