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玩的地方真多,就像在拍大片一样!”此刻,千浅与小途朵朵三人正站在影视城内中间区域的眺望楼上,位于数十米高的距离望向远处的落日余晖,整片大地都被镀上一层绚烂的红光,随着时间的推移,阴影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吞噬脚下的大片区域。
耳旁是风声呼啸,心却从未如同此刻一般轻松惬意,仿佛要随着那扶摇直上的风而跃向天际。
在这眺望楼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对风许下自己的心愿,就总有一天会实现。
这样的传言,想也知道是商家为了卖票而蓄意编造的谎言,可就与许愿池同理,即便多少人心里明知道那是假的,也还是会忍不住上当。
不是因为智商捉急,而是心有所望,有牵挂有寄托,就有了等待下去的希望。
“朵朵,小途,你们也可以许愿试试哦。”她一个成年人自然不好像个二百五一样对着风大喊大叫,但小朋友就不一样了,童真的愿望,总不会那么难实现的。
“小汕阿姨,这里许的愿真的会实现吗?”千朵抬头充满期待的望向千浅,眉宇之间的神情略有些委屈,“朵朵以前拜过许愿树,也折过千纸鹤,还在许愿池里投过硬币,过生日的时候把三个愿望都拿来许了同一个愿望,可是可是……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千途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依旧一如既往的毒舌,“笨蛋,许愿的东西都是骗人的,是为了赚你的钱,专门编出来唬你这种不懂事的小屁孩的!”
朵朵眼中的期待,眨眼间便被失落所取代,“呜呜,原来都是假的!朵朵每次都很认真许愿的说……”
千浅不忍见她伤心,便俯下了身拍着她的小肩膀安慰道,“也不一定都是假的,有时候,有些心愿许出来是为了让自己记得更清楚,因为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可以通过努力,靠自己的双手去实现啊。”
朵朵这才止住了抽泣,似懂非懂的看向她,“其实,朵朵的心愿也不是那么难实现的……”
“哦?”千浅忍不住问道,“那朵朵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啊?可以透露吗?”
“说出来不会不灵吗?”
千途又插嘴道,“不说出来也不会灵呀!”
千浅:“……”
朵朵:“……”
千浅觉得这小兔崽子再这么招惹朵朵下去,朵朵又该跟他打起来了!
“没事的朵朵,说吧,如果是简单的愿望,说不定我们自己就可以实现了!”千浅在一旁打圆场。
朵朵这才点了点头,趴在护栏边,仰起小脑袋,扯开嗓子喊道:“朵朵想跟爹地妈咪还有哥哥永远在一起!朵朵想让妈咪早点回家,不要再撇下我跟哥哥!还有还有,朵朵要好多好多好吃的,永远都吃不完——”
稚嫩的小奶音,才刚刚喊出口,便被冷冽的狂风撕碎成残破不全的音节,传至遥远的天际线,与落日霞光融为一体。
千途望着朵朵的侧脸,眸光闪烁了一下,最终化为幽暗,一言不发。
“原来,这就是朵朵的心愿啊……”千浅唇边勾着浅浅的笑容,语气不由得染上一抹柔软,“朵朵的心愿那么美好,我相信,一定会实现的。”
朵朵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以小朋友的直接,很想问出口,问问她是不是答应了跟自己回家。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小家伙却什么都没有问,或许是因为她让自己把称呼改为“小汕阿姨”,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冥冥之中似有个声音在提醒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知不觉间,小朵朵似乎也比从前要成长了一些。
“小汕阿姨,那你呢?你有什么心愿吗?说不定朵朵可以帮你完成哦!”朵朵也没忘记问她。
“我啊……”千浅微微一愣,自己还真没有想过这种童真的问题。
如果真要说有,那就是希望真相早日大白,希望DZT罪有应得自食恶果,希望自己能够早一天回归从前的身份,不用瞒孩子们瞒得这么辛苦,更不用再跟景斯梵每次见面都跟互相有深仇大恨似的……
她想告诉孩子们,自己从没有抛弃过他们,自己一直都记挂着他们,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她想告诉自己从前的小律师,自己从未离开过,也从未忘记想他爱着他……想要被他抱在怀里,想要抚平他越来越严重的病痛……让他敞开心扉,不再将自己封闭得严严实实,不再对每个人充满警惕……
如果许愿真的有用的话,就希望她心中这些所念所想,能够早日达成。
“我的心愿……就是希望,朵朵刚才许的愿望,都可以梦想成真。”
女人背对夕阳,唇角勾笑,轻和柔软的神情如水倾泻,娇柔的身影被晚霞勾勒,犹如光芒万丈,出尘绝艳。
景斯梵赶到眺望楼时,看到的便正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眸中深含柔情的笑意,与他记忆中的某人重叠,同样的神情,同样的眉眼,唯一不同的,只是少了几分勾人心魄的艳,多了几分撩拨人的纯。
从前是烟视媚行的狐,如今是清纯灵动的鹿。
最终,两幅画面完美的融合到一起,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揪紧了他的心!
他眼中瞳孔紧收,太阳穴突兀的跳动,血脉里仿佛有狂暴的因子在暴走,喧嚣张狂的肆虐着。
他几乎失去理智一般,转瞬冲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将那身影拉入自己怀抱,紧紧相拥的力度,如同将要彼此的血肉都融为一体!
“景、景先生?!”千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可换来的却是更加强横的掌控,身子死死的被他压在怀里,再也动弹不了半分。
一旁的小朵朵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小脸羞得通通红!
最终,还是千途一把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小声嘀咕道,“小孩子不可以看!”
“哼!哥哥还不是小孩子!也不准看!”朵朵十分不服气的也伸出手捂住了哥哥的眼睛。
“景先生,你……你冷静一点!有话好说啊!”千浅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心底一片慌乱,难不成……自己被他认出来了?!
男人埋首在她的肩窝,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同染上浓墨一般,丝丝缕缕缠绕在她的周身,充满了浓浓的眷恋:
“浅浅……我好想你……”
刹那间,风声静止,时空凝固,夕阳洒落的余晖将天地晕染成水光潋滟的画卷。
她的耳旁再也听不见其他。
景斯梵捧起她的脸,如痴如醉的盯着看,仿佛一个眨眼她就会消失了似的。
近在咫尺的距离,千浅听到自己心跳狂烈,仿佛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她也不舍得再与他分开。
多少岁月的思念与记挂,在这一刻从她深藏在心底的一处疯狂涌出,在她的世界里掀起轩然风波,以排山倒海之势猛烈袭来,无可阻挡!
她恍然间伸出手去,轻轻褪下他一直戴在脸上的口罩。
他没有反抗亦没有躲闪,任由她的指尖蹭过肌肤,带起一片战栗,令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当口罩终于从他脸上滑落的一瞬间,千浅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棱角分明,俊美如画,眉眼如星辰如大海,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直线。
每一分轮廓每一丝线条,都完美契合她心中最喜欢的模样。
一往如旧,仿佛时间不曾变过。
四目相对的瞬间,便是沧海桑田。
“浅浅……”男人的薄唇轻轻阖动,眸中柔软一片,深情万千。
高大的身影俯下,准确无误的找准了她的嘴唇,沉沉的覆上,恍若要将这些日子发疯入魔般的思念全部灌注到这一吻上。
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没有她在的这个世界,每一天都比一个世纪还要更加漫长……
这一吻太过深沉绵长,透着不死不休般的痴狂执念。
就在千浅几乎快窒息过去的时候,景斯梵才终于依依不舍的拉开了距离。
只是怀抱依旧没有松开,生怕一放手,她就会再次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他一次失去过她一次,那样的痛苦深入骨髓,他再也不想尝过一次,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
千浅顶着他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处境有些尴尬。
事已至此,对于直接就是千浅的这件事,她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沉默良久,她只道出这样一句话来。
景斯梵微微一怔,望着她生冷的侧脸,体内的冲动与狂热在顷刻间便冷静下来,犹如大梦惊醒一般,眸色添了一抹幽暗阴沉。
他刚才……
是把这个女人当成了他的浅浅……?
刚才那一瞬间的相似,难道只是他的错觉?是思念成疾的后遗症?!
他不甘心于此,不死心的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着自己,声音低沉道如同染了冰霜,“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