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爵皱眉,严厉喝了一声,“严一!你不要这样,你究竟是怎么了?从前的你从不会这么偏执!”
庄严一凄惨的回眸望了他一眼,笑了笑,“路爵……你不懂,你永远不会明白,我有多恨她!她抢走了我的一切!
当年,花忆口口声声答应我,只要我帮了她的忙,她就愿意答应让我跟你在一起……可是最终,她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所有最好的都是留给千浅的,她根本忘了对我的承诺!
千浅,你跟你母亲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
庄严一越说情绪越激动,赤红的双眼布满可怖的血丝,脸上充斥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仿佛大受刺激已然崩溃。
她的话,却震惊了台下所有人的心!
“什么?千浅她……居然是花忆的女儿?我没听错吧?”
“开什么玩笑,花忆可是国际天后巨星,是咱们国内娱乐圈的骄傲!花忆就跟被派来人间的天使一样,她千浅一个黑红的流量明星,怎么可能有花忆的基因?!”
“难怪我一直觉得千浅模样好看,我还以为我魔怔了居然会喜欢这种人,没想到原来是因为她身上流着花忆的血!你别说还真有母女相!”
“可庄严一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花忆母女俩欠了她的?我女神不可能是这种人啊!”
花忆逝世至今,虽然已有十年,但即便不见其人,江湖上也依旧流传着她的传说。
国际天后,反战大使,一生积蓄投入慈善,亲自成立的天使之家收留过上百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出道数十年从未有过任何黑料……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犹如皎洁明月的天使姐姐,曾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可这样一位女神……居然是黑料无数的千浅她妈?!
这两人看上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不好?!
千浅没有想到庄严一会将自己的身份点破,她出道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特地改了自己的名字。这么多年,她是花忆女儿的这件事,还是首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
不过,以前的她混迹十八线,势单力薄,没有力量与敌人抗衡,只能拼命隐藏自己。
而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偷偷摸摸,她敢于光明正大的宣告全世界——
她,千浅,是花忆的亲闺女!
当初害死母亲的那些混蛋们,颤抖吧!战栗吧!瑟瑟发抖吧!姐一个都不会放过!
“庄严一,你错了。”千浅高傲的扬起头,如同女王般睥睨着舞台上神色癫狂的女人,满脸都是“快闪开老娘要装x了”的表情。
“她答应让你们在一起,并不代表,可以让原本不属于你的人爱上你。她将自由给了你,能不能得到,如何去选择,都取决于你自己。”
“她从来,都没有欠过你!”
铿锵有力的字字句句,透过话筒传遍至每一个角落。
庄严一颓废的瞪大了眼睛,灰暗的神色一片死寂。
千浅说的,她何尝不懂?
之所以这么固执,是因为不甘心,是因为不愿意承认事实!
她从小到大努力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从来都没有拿正眼看过自己一次。她该做的都做过,甚至在十八岁那年,她偷偷给路爵灌过一种特殊的酒,可那天晚上他并没有推开自己的房门。
直到她半夜去他的房间,才发现他一个人倒在浴室,浑身滚烫,四处都是冰冷的水,衣衫全部湿透。
那时是冬天,最冷的时节。
可他宁愿泡在冰水里昏死过去,都没有想到过来找自己。
其实……从那天起,她就已经认命了才对……
自己究竟还在不甘心些什么?甚至联合那群蠢货,用如此愚蠢的方式试图将所有怨恨发泄到千浅的头上?
“庄严一,请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台下记者问了一句。
庄严一的目光闪了闪,并没有回答记者的提问,而是用一种诀别的神情扫过台下的每一处,粉丝席还有人高高举着写了她名字的灯牌,仿佛在给她加油打气一般。
但是她知道,自己辜负他们了。
更清楚,自己将要彻底告别这个星光璀璨的舞台了。
庄严一被保安人员带下去时,路爵犹豫再三,也跟了出去。
观众席的众人情绪有些低落,丝毫没有吃到大瓜之后的兴奋,反而,像是望着落日夕阳,无限哀凉。
接下来的晚会举行得很顺利,最佳女主角的大奖顺利改名换姓,回到本该属于的千浅手里。
而今夜颁奖典礼上,景斯梵领着千浅儿子现身的一幕,通过各大媒体报道出去,二人之间的关系,再次遭到质疑猜测。
……
“恭喜!二浅,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今夜最为嗨皮的便是萨青青,她在场外看了全程直播,本就对庄严一不顺眼的她在亲眼看到庄严一被人带走的时候,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本该是令人兴奋的庆功宴,此刻却显得气氛诡异,没有一个人答萨青青的话。
只因为……桌上还坐着景斯梵跟李安,甚至连瑟里芬达那个杀马特也跟着凑了过来!
“小浅浅!你今天为什么没有穿我为你设计的那套礼服?你是不喜欢那个款式吗?”瑟里芬达拂开脸侧的金色长发,一脸不满暴露无遗。
被他质问,千浅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发泄不满的小孩子一样!
好在她家里有两个萌宝,对待孩子很有一套,当即表示,“当然不是了!因为我太喜欢那衣服了,所以我要把它收藏起来!”
瑟里芬达十分满意,“小浅浅……”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景斯梵冷不丁冒出一句,“小浅浅也是你可以叫的?”
冰冷淡漠的语气,带着几分氤氲的怒意。
千浅担心两人出什么问题,正准备做和事老,便见瑟里芬达嚣张道,“哥,好说歹说你们已经分手了,你管我叫什么?”
“闭嘴吃你的饭!你噎死了我们都不会分手!”
此话一出,千浅差一点一口饭喷出来……
什么鬼?瑟里芬达管景斯梵叫“哥”?
嗯,是跟小跟班一样认他做哥了?
显然萨青青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二位,不解释一下么?”
景斯梵皱着眉头,一脸冷漠,一副并不想跟瑟里芬达扯上关系的表情。
倒是瑟里芬达十分殷勤,“美丽的青青姐,我哥没跟你们提过我么?哎,也对,这个哥哥离家多年,改名换姓,怕是早已经把我们这些家里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作出十分哀伤的表情。
这话落在千浅耳中却无异于平地惊雷!
这么说来……这是亲哥啊?
她悄咪对比了一下这哥俩,怎么说呢……如果把瑟里芬达那一头长发飘飘以及杀马特的造型妆容都去掉的话,这俩人……
还是一点都不像好不好?!
瑟里芬达一看就是标准的西方面孔,而景斯梵虽然五官立体棱角分明,但很明显是土生土长于国内。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瑟里芬达解释道,“我跟哥哥同父异母,我母亲是米国人,所以……”
“你的话太多了,吃饱了就可以滚回去了。”景斯梵不耐烦道。
瑟里芬达不服道,“那不行,我这次就是特地来看嫂子的!哥你也是,都找媳妇了,打算什么时候才回家看看?爸可是很想你的。”
“再说吧。”景斯梵丝毫没有要与他纠缠的意思。
吃完饭之后,一行人要往回走。
李安十分自觉的勾搭着萨青青,把剩下不相干人等带离现场,将独处的时间留给千浅跟景斯梵。
“瑟里芬达真是你弟弟?”她好奇的多嘴了一句。
与面对瑟里芬达时的不耐烦不同,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嗯。”
“那……刚才他说叫你回家,还说你爸很想你……你爸不是于腾林么?!”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迷糊了!
景斯梵的步伐突然顿住,垂眸严肃注视着她,将距离拉的得更近了几分,“浅浅,你现在,还相信我么?”
千浅微微一愣,这个问题,如果放在之前她误会他跟蓝泽雨关系的时候,她一定会怒气冲冲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但如今在越来越接近真相之后,她开始意识到,或许自己从最初就误会了他。
自己这么疑神疑鬼,说好的要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可在有可能会受伤的赌局里,她甚至连尝试一次的勇气都没有,就为了所谓的自尊心,而选择了质疑他,放弃他……
反倒是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从未放弃过自己,放弃彼此之间的感情。
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说“信任”二字了吧……
她的持续沉默,让男人眼底原本亮着期许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最终陷入一片不见底的深渊,“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气我不声不响居然跟别的女人订婚……浅浅,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一切都了结,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你信过的人,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说完,便与她告别,踏上相反的路线而去。
千浅站在灯火阑珊里,望着男人渐行渐远,最终没入深夜中的身影,心中的弦轰然断裂,迈开腿,发了疯似的朝他的方向跑去。
“景斯梵——”她喊了一声,在男人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她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里,拥抱的力度之大,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都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存在的气息。
“我信你,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信你!你……不要再离开我……”
热切的话语,如同实质将他包裹,原本寒冷四溢的心,一瞬间暖柔得不像话。
反手将她拥住,紧一点,再紧一点!仿佛一辈子都不愿再放开!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
距离金兰电影节过去了一个星期之后,在警局接受调查的庄严一终被放了出来。
起诉方景斯梵选择撤诉,而庄严一在电影节上闹的那一出,在没有损害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下,也只是被大众当成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