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心第二章——非典下的医院
一、非典
2002年,非典席卷全国,我们省也没能幸免,我身为急诊科的主任(行政),紧急待命,随时准备迎接高强度的工作,在非典爆发前的几周,我们医院急诊的发热门诊人员突然增多,爆发性的增多,我心里就感觉不对,做了些必要的防护,继续看病。2003年一月,非典在我省爆发,我们医院制定了一套特别严格的防护规定,但还是有不注意的医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在此期间,我一共接诊80余个非典确诊病人,我没有被染,但是那段时期太可怕了,每个医生的压力不是你们能想象的,连轴转,工作强度和心理压力都十分之大,不过还好,我们医院挺过来了,我们挺过来了!
2002年12月,我们急诊来了第一个非典病人,当时我的徒弟王华(已经主治医师了)搞不定,说比较蹊跷,让我来看看,我过去一看就觉得有点问题,这不是普通的肺炎,这个太严重了,而且发展速度不可预估,我当机立断,送进EICU,把他推进了单独隔离病房,照了个床旁胸片,他已经快要“大白肺”了,我出来以后立即请示医务科主任,医务科主任给我答复说:立即封锁,定这里为重度疫区,限制出入,通知疾控中心!我立刻通知了疾控中心,疾控中心在当晚派人检测,并封锁了急诊,得出结论:新型肺炎!我一惊,立即申请隔离,我在隔离前最后看了眼他刚拍的床旁胸片,已经白肺了,肾功能也已经出现了问题,我交代主治医小李,如果家属可以的话,马上透析上CRRT,然后立刻上呼吸机。得到小李的好之后,我回到了家里接受隔离……
隔离期满我回到医院,一进急诊发现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抢救室全在抢救,急诊医生根本不够,从别的科室调也调不过来,已经忙不过来了。我赶紧把衣服换上,进了抢救室。
一进抢救室,同事都哪要把我吃了的眼神看着我,我打了一个冷战,进入了十四床的帘子,十四床病人——心脏骤停,正在胸部按压,我上去替了小李,顺便叫护士推了一毫克肾上腺素,叫小李把除颤仪拿来。
抢救完一床又一床,我的情感已经在这群生生死死中慢慢麻痹了,一个病人活过来,我来不及高兴欢呼就转移阵地;一个病人去世,我来不及挫败就去了其他床,就这样一直转到凌晨……
到了凌晨2点半,喧闹的急诊才基本恢复正常状态,我才发现我午饭还没吃,但是却吃不下饭,回忆起今天的种种生死,感觉自己心里五味杂陈,看来即便是在急诊见过大场面的我,也需要时间消化,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救人机器,没有感情,也不能选择……
非典留给我的记忆是可怕的,也是恐惧的,甚至是压力的,因为你无法去判断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去向如何,你能做的,只有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