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皎皎的圆月洒下纯白的光芒,透过枝杈在小石子铺成的校道上织成一片斑驳;周围树木林立昏暗,恍惚朦胧,远处依稀传来人言虫鸣一切,似乎无意间编写出了梦幻的氛围…
走在幽静的校道,闻着旁边隐约传来的淡淡少女幽香,项炎不禁怦然心动,却又有一丝紧张,(应该说些什么好呢),此时的他实在是与平时一副淡然若定的形象非常不符…
“刚才谢谢你了。”正在项炎胡思乱想时,林曦月轻轻道。如此倒让项炎一阵汗颜——竟然要女生主动开口先说话。
“没什么,男生帮助女生,天经地义嘛。”项炎平时即使不大说话,却也是口才了得之辈,今晚却似乎有点受惊过度,刚说了一句,下一句便不知从何说起。
林曦月看着旁边只管埋头赶路的项炎,(难道他在害怕我?)“你很赶时间吗?”
“啊,没有啊。”项炎一时不解其意。
“那你可以走慢的吗,我快跟不上你的步子了。”
“是,是,好啊,不好意思。”项炎一阵大窘。(天啊,我在怕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我在做什么啊)
“刚才你不要在意,刘嘉家里有钱,所以他爸爸派了很多保镖保护他,刚才的人都是他的保镖来的,可能以为你要伤害刘嘉,所以才动手的。”
虽然心里明白对方所谓的“保镖”根本就是置他于死地,项炎嘴里却说,“我知道啊,要不是他们手下留情,我早就被打趴下了。不过,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回事?“
“呵呵,也没什么,刘嘉跟我是高中同学,那时我们还挺要好的,只是后来….”林曦月忽地脸一红,到底没有将后来怎么样说出口,“总之现在我们也是大学同学,而且又是同乡,所以会来往得比较密切,但刘嘉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向你表白了吧。”虽然周围光线昏暗,但“见微”之能无所不察,项炎仍然可以看到林曦月本来就红红的小脸更是娇艳欲滴,“大学拍拖也没什么的啊,为什么…你不尝试下的?”说完这句话,项炎只觉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我身边有许多的朋友在恋爱,”林曦月说着,两眼变得迷离起来,“她们在恋爱的开初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看起来也是幸福无比,但到了后来,随着爱情的热度一分一分消退,剩下得却全是勉强的忍耐彼此。”
“你在害怕拍拖也是这样?”
“呵呵,当然不是。”林曦月眼睛一亮,宛如阴云漫天的黑夜露出两点星光,“现在大学很多恋爱的人,或是为了恋爱而恋爱,或是为了寂寞而恋爱,或是为了虚荣而恋爱,可是这样的恋爱还称得上是为了爱而恋吗?或许,刘嘉是个很好的男生,我相信和他一起也会很快乐,可是…”
“可是?”项炎已经开始觉得呼吸急促起来,眼前让他十分有好感的女生竟然差点就名花有主了,令他差点失神。
“我没有逃避爱情,相反,我很期待爱情,我只是一直等候一个会让我感觉的到爱情滋味的男生出现而已。”林曦月很自然地便说出这一段话,没有一丝的阻滞与犹豫,显是早就思考了许久的话,“虽然刘嘉不错,很多女生都对他赞不绝口,但我清楚的知道刘嘉不是这个人,既然不是,我也绝不会容许自己像其他人一样开展一段没有爱情的恋爱。”
项炎不禁停下了脚步,呆呆看着眼前充满期待,却又满脸坚定的女生,心下生出一丝奇妙莫名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却明白原本对这女生的仅仅是好感的感觉恐怕已经发生了变化。
虽然心里知道项炎不可能在这么昏暗的环境可以看到自己的脸色,但林曦月还是情不自禁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耳根,希望消退一些红韵,“我到了。”
项炎一怔,向前望去,原来一条校道再幽深也有尽头的时候,而此时来到了出口,进一步就是女生宿舍了,“那…你回去吧。”项炎其实还想说些什么,但此时却如当年第一次站在台上对着全班讲话一样,脑袋一片空白,千言万语都归于虚无中。
“今天见你跟刘嘉的保镖打起来,我真的很担心,幸好你没有受伤,不过你打架真的很厉害,下次…….可不可以教教我。”
项炎猛地一抬头,(下次)“恩,好啊,我这套功夫很简单的,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学会。”
…………………
以前不过是跟对方萍水相逢,而如今却是连下次的见面都约好了,走在回宿舍路上的项炎几乎不敢相信这么幸运的事情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英雄救美,果然是千百年来屡试不爽的泡妞秘诀啊)
(只是,真的那么幸运吗?如果自己没有觉醒,如果自己没有一定的能力,对着那个刘嘉和他身边狠辣的保镖,自己还可以若无其事的走着出来吗?)
说到底,项炎此时的心态还是一个学生,即使拥有能力,却如那暴发户一般——有上流社会的资本,但却欠缺那一份上位者的气质。因此一念及此,心中不由黯然,过去种种的自卑不禁又是涌上心头。
(家庭只是平常普通,没钱没势;自己也没有门路,更不懂经济管理等一类的工作技能,将来出去可不可以找到工作都是未知数。我……可以带给她幸福吗)
如中国千千万万的大学生一样,心思一旦触及到现实,项炎就不禁迷惘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放弃吗?)
倏地,一铃声突兀地响起,项炎忙收起心思,拿出手机。“你好?”
“小炎,是妈妈….”手机传来一略显疲惫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恩!妈妈?有什么事?”项炎有点诧异,母亲的语调怎么怪怪的?
“快到月尾拉,是寄生活费的时候拉,不过要等一点时间。”项炎妈妈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话说得又快又急。
“啊?”项炎心下一沉,家里如何他清楚,虽然有点困难,但应该不至于会连他的生活费都拖欠。
“也没什么,你爸爸前天弄到脚,花了点钱,所以你就暂时向同学借一点吧。”
(爸爸),项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一张黝黑,刻着道道深深岁月沧桑痕迹的脸,
(为了我的学费,五十多岁的您还像年轻人一样顶着烈日劳作;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即使你有多么辛苦,对到家都是一脸的笑容。这一辈子我要怎么才能报答您啊?)
忽地,毫无征兆地,一道涟漪从项炎身上铺开,将周围一切纳入静止中,原来竟是领域自动展开了。
(是我的错吗?要不是自己的病痛,何至于父母要放弃工作来照顾自己,要不是自己的任性,何至于父母离开居住多年的村子独自在异乡,都是我的罪过啊~~)
随着项炎愈来愈自责,一股股元气疯狂的涌入项炎身体,直将项炎身体撑得鼓鼓,本来只应有十米的领域竟然在缓慢的扩展,所及之处,元气被一扫而空,花草逐渐枯萎,砂石被沙化。
对此异状,天比伦曾经警告过,元气的吸收全依赖于大脑的某个区域,如果人的情绪浮动过大,就会影响大脑的判断导致元气的吸收失去控制,这种现象称之为“走轨”;走轨最坏的结果便是爆体而亡。因此一旦出现元气失去控制的状况,便要静下心来,进入不怒不喜的心境方可保全。
可此时的项炎却丝毫不自知,虽然觉得身体开始疼痛起来,但哀漠大于心死,仍然没有从深深的自责醒悟过来,任凭那大量等待进入他身体的元气环绕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