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突然醒悟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青雅在看见时菱的学习质量比她想象的要好时,就把基本的步骤教会了她,让她自个儿练去了。毕竟,纸上谈兵和光讲不练,是行不通的。
克服了起初的恐惧,其实好像骑马也没多难的,甚至有几分学了新本领的小雀跃。
正当她重新下马,开始练习踩马蹬的时候,就看见了马槽外有一个一身黑袍的人,正抱着粮草喂马呢。驾马走近——一这人不就是那位“心脸不一”的大叔吗?
“大叔你好呀,我们又见面——啊啊
~!”招呼还没打完,这马就不受控制地转了身,登登地向后走去,时菱慌得声音儿都发了颤,二话不说就伏下身子,抱紧了马背,心里直怵,你说万一这马发起疯来,把她给摔了下去……
看见这小姑狼狈的模样,叶刀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放下粮草,走上前,帮她拉了马缰,把走得真欢的马儿停了下来,笑话她:“你这副模样,是怎么有信心坐上马背的?边骑马,边想着怎么保命?你这动作倒是挺到位。”保命的动作。
听见他笑,趴在马背上的时菱也不禁偏头去看他,然后下结论:嗯。声音浑厚而有磁性,听上去居然只有20来岁的年龄,可看上去明明是个不修边幅的大叔呀!
胡渣蓄成了堆儿,头发有些蓬乱,除了炯炯有神的眼睛外,基本不太辨的出这人原本的脸。
“吓傻了?”
时菱嘿嘿一笑,小心地直起身子,“有,有点儿。”她欲下马说话,叶刀却阻止了她。
“把你的脚放到马蹬上。马蹬的作用不仅是帮助人上马,更主要的是在骑行时支撑骑马者的双脚,以便最大限度的发挥骑马的优势,同时又能有效的保护骑马人的安全,所以放轻松,别总着想逃命。还是你觉得,要是马当真失控,你趴在它背上就能保命?”语言犀利得让人不敢回话。
时菱囧了囧,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我叫时菱,是书院的学生。大叔,您是这儿的马圉吗?”马圉,养马的人。时菱“入乡随俗”,慢慢的在这儿适应。
叶刀抬头看向马上的小姑。
书院暂发的院服有两种类型,一套是素雅淡色的广袖长袍,外绣清竹纹,一条精致布腰封,垂下两条黑衣带,飘逸中更显内敛沉稳,大气雅正,是在庄肃场合下才穿的;另一套就是时菱身上这套,银白束袖薄衫,因为面料轻薄如纱,所以着装者在显干练之外,更添仙气和灵动,是学子们的日常着装。
就见这小姑高束了发,骑在马上逆光笑着,灵气得有些晃眼。多久没人对他这般笑过了?自己的侄女若还在,怕是也如这小姑一般讨人喜爱了吧。可是,那么一位可爱的人,就因为自己,彻底没了……
两眼一涩,眼眶就湿润了。
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沉稳大叔,眼眶里蓄满泪水,表情隐忍且痛苦,你知道那种直击心灵的感受吗?
“大,大叔,你,你怎么了?”看到大叙这副异常痛苦苦的模样,时菱心里一慌,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侧头掩了掩泪,叶刀笑着,“没事,就是看到你,想起我侄女了。”
“侄女?”
“…是,可她已经过世了。”到最后谁也没活下来...
“抱歉...”
叶刀又释然一笑,长腿一迈,回去牵了匹黑马,对时菱道:“还没有过骑过快马吧?过放开些,跟着我跑,别把马当工具,也别畏惧它,把它当你的朋友,用感觉告诉它,让它带你去沐浴那爽冽山风、共游那繁华人间!”
就见他潇洒利落地纵身上了马,招呼时菱一声,便大笑地着骑马驾去。
他笑得有些疯癫顾,三分发泄,三分悲戚,四分洒脱。时菱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她清楚,这人身上有让人唏嘘的故事。
晚霞的殷红映在人脸上,惬意且温暖。
“大叔,你现在是不是流离失所,身无分文啊?”就跟她一样。时菱躺在草坪上,看着有些发红的天,突然问。大叔叫叶刀,但她还是觉得叫大叔比较亲切。
坐在时菱旁边的叶刀,疑惑地偏过头看她:“为什么这么问?”虽然他现在确实是这种状态,也很难说将来会不会就一直这样下去。
“…没什么,我就想啊,大叔本来是个爱笑的人,为什么显得这么阴郁呢?”旁边的大叔没有回话,时菱也不看他。她突然想到,孤身一人的并不是只有她,爷爷也是,那些独自来平朝生活的质生也是。
许多人都在一个人奔波着,偶尔惋惜一下失去的,偶尔愤懑一下现在的,偶尔期待一下将来的……可是,我们为什么偏偏忘了努力去把现在过好呢?总是让自己感到失望感到累,时间久了,是会抑郁的。
这么想着,时菱就觉得有必要跟大叔分享一下自己的心得了,于是又开口:“大叔,虽然我不清楚你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你的心底藏着怎样的悲伤,但我想说的是,若你是为了值得难过的人伤心,那对方肯定也不好受,因为他不是这样希望的。”
就像爷爷,在上大学前告诉她,在没有爷爷的地方,也要好好生活。“可要是你的困扰,来自生活的折磨,那就把它发泄掉吧。哭也好,自我消化掉也好,想法子反击回去也好。总之,让自己舒服一些,未来的路还是要好好走的呀。”
时菱把爷爷说过的话记在了心里,现在倒是能游刃有余地运用出来了。
声音淡淡的,轻柔得像羽毛,抚在人的心上,暖如阳光,似乎能散去心底的阴郁。
“大叔,要对自己好一点啊。”女孩声音再一次响起。
最后一丝余音消散在风中,叶刀的眼眶开始发热,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真像啊!直到最后一句,大哥的语气也是像这般轻柔的。他就是那般地,满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抚着他的脸,笑中含憾地跟他说:
“真难过啊…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贤儿了…”
一样轻柔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击人心窝。
这位二十七岁的男人,此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哭的溃不成军……
时菱看着他想隐晦可又抑制不住流泪的样子,颇不好受。起身上前,轻抱了他,缓缓地拍着他的肩膀……
骑场的上坡顶,正站着身着院服的一男一女。
元勋一咬牙,迈腿就想上前,被殷月一把拉了胳膊,
“你要干嘛!”
“我揍那混蛋去!”
“你冷静点!我们还什么都不清楚呢!”她低吼,元勋果然安静了。
殷月一叹,安慰他“等时菱回来再问她吧,别误会了。”心里却有些难受,。
果然吗?
元勋听了殷月的话,心理的慌张,逐渐平复下来,和她一起从东门回去了……
此时的北门马槽旁,一身红衣的李子卓,环着胸,冷眼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