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站在走廊中央。
一边是密密麻麻无声站立的蜡像。
另一边是无头西装男。
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所有人的心脏都在咚咚直跳。
“阿姨。”小女孩拉了拉李倩的袖口:“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蜡像会走路。”
没有人能回答她。
在场的成年人甚至都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鸭舌帽男青年看起来很是激动,他暴躁的打开了旁边的消防柜,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消防斧,紧紧的握在手里。
“要不要打妖妖灵?”女大学生弱弱的问。
“他们就在外面,闸门就是他们关的,你觉得打电话会有用吗?他们知道这里面有这些······”朋克女吸了吸鼻子:“鬼东西。”
李倩什么都没说,她望了陆鹤之一眼。
这个离开孤儿院出到社会闯荡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显然知道些什么,只见他眉头紧锁,眼神高度会聚。
现在这些人的情况。
像极了自己和陆潇潇初次见到魑时候的情景。
可现在,情况却比以前更加危急。
这些都是魑吗?
同一地点居然能藏下这么多魑?
它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为什么在这种人流密集的蜡像馆里过了那么久才被人发现?
难道这是冥滩?
不对,陆鹤之摇了摇头。
没有看出冥滩的痕迹。
这些蜡像都是魑的假设只能暂且成立。
子弹只有那么几颗。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有些懊悔,在不重要的时刻消耗掉了几颗,但是再仔细想想其实浪费几颗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能让自己这几个人逃出生天的道具。
估计只有装满水银弹的加特林机关枪了。
中年大叔终于把地上的钞票搂进了包里,他抱着一大包的钱仿佛是抱住了全世界,四周的危险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一脸痴笑着,似乎还在惦记着怎么去花这么一大笔钱。
四周的黑暗在涌动着。
蜡像的脚步声摩擦着地面发出恐怖的嘶嘶声。
每一座蜡像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僵硬,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板着个脸,它们的上半身都统一的保持着原有的僵直动作,只有两条腿在机械的迈步,在昏暗的环境中是那么的诡异。
越来越近了。
除了陆鹤之,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情况令人发怵,可他们却不知道那些东西不仅吓人,而且还······吃人。
这是一场魑的群情猎杀盛宴。
但陆鹤之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除了中年大叔以外,他看不到任何人的头上有屠杀坐标。
没有触发魑的屠杀坐标,那就意味着暂时安全。
人类,面对魑,跑是绝对跑不掉的。
只能智取。
尽量避免触发屠杀坐标才是最优的选择。
“阿姨,捂上两个孩子的眼睛······”陆鹤之轻声说。
这个中年大叔,他尽力去挽救了。
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李倩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把外套脱了下来捂住了孩子们的脸,然后自己也把眼睛闭上了。
“你们在看什么,我们出去啊?”中年大叔看着众人,笑着问道,他并没有注意到众人看着他的目光是多么的恐惧。
“喂,你看看你身后。”鸭舌帽青年说。
中年大叔恍惚的转过头。
······
其实李倩听到陆鹤之要捂住眼睛时,还有些疑惑,在这种情况下观察不到周围环境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但是这个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了解他,信任他。
闭上眼睛后,自己发出的呼吸声都那么的刺耳。
寂静。
周围是多么纯粹的寂静。
寂静的犹如暴风雨前夜闷热的傍晚,空气是那么的沉重,一切都仿佛在迎接着不久后来自四面八方的震颤。
终于,它来了。
当听到中年大叔的惨叫的那刻,李倩浑身颤抖了起来。
先是一声剧烈的嘶吼。
然后······然后是血肉撕裂的声音。
这种声音在任何恐怖电影里都绝对模仿不出来,而且恐惧将每个人的感官都放到了最大——
挣扎。
有某个鲜活的生灵正在拼了命地挣扎。
剧烈的挣扎使得他浑身的关节都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声响。
他的喉咙颤抖的嘶吼,像是要把肺脏都要炸开。整个人犹如失足掉入了混凝土搅拌机中,在无数坚硬的钢铁缝隙里伴随着他痛苦的尖叫声被活生生搅成碎片。
随着最后一声无力的呜咽。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前方发出了这些令人发指的声音。
李倩不敢睁眼。
但是她知道······那个人······
被活生生的吃掉了。
想到这一刻,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膝盖一软。
但陆鹤之及时的搀扶住了她。
“阿姨,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陆鹤之的声音里听不出恐惧,相反他说的话是那么的镇定。
“保护好孩子。”李倩说。
男青年和两个女孩呆滞的站在原地。
他们目不转睛目瞪口呆的望着前方的鲜红喷溅,如同第一次看R【限制级】恐怖电影的未成年人,他们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
这不是电影。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面前。
挣扎着被活生生的分解了。
“啊——!”
女大学生突然抱着自己的头。
她发疯似的尖叫着,原地蹦跳着,疯狂的踩着跺着冰冷的地板,刺耳的尖叫声在走廊里疯狂的回荡,如同漆黑暴雨夜掠过哭坟的冷风。
要是旁人看到这一幕或许觉得好笑。
一个人又哭又跳又尖叫。
可如果把女大学生面前血肉模糊的一幕展现给所有人看,他们恐怕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无头西装魑并没有头,也理所应当的没有嘴。
但它仍然以一种骇人听闻的姿势进食着。
它此时张开了自己的胸腔。
两扇打开的肋骨如同一张横向张开的血盆大口,它······
正在慢慢吞噬着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