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金丝雀似是又开始恼了,开始跳来跳去,时不时啄着笼子的竹边框,总之就是在吵闹着。
“怎么了?你是觉得这笼子不好吗?”
刘行风认真地看着笼中鸟,许是在对着它询问。
太子刘凡!封秦王!殿前都点检!禁军统领!同中书平章事!身份够尊贵吗?够了,可是他能继承皇位吗?恐怕悬!他身上流的毕竟不是刘氏的血脉!公主刘苓呢?是刘氏血脉没错,可是女儿身,如何继承大统?哪怕她一直跟着当朝大学士许钟舒学习,哪怕她六艺精通!
刘行风的手停住了,拿起桌上金丝雀的食盘,将它送进了笼子中,金丝雀顿时就不恼了,低下头开始啄食。
“也许,可以徐徐图之。”
“爹,听说来了个表哥?”
书房窗户的突然推开没有吓到专心逗鸟的刘行风,看样子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屋子外的阳光洒进来,恰巧落在了鸟笼上,金丝雀顿时又恼了起来。
“嗯,在近月楼。”
“行家呀!”
听到此话,刘行风盯着窗外的二公子,眉头皱了皱。
“珏儿,正好,你带他到处逛逛。”
刘珏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一边指着刘行风一边后退,当感觉差不多的时候,直接奔出了院子,然后也不走正门,直接翻墙而出!也不管那个表哥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怎么找!或者,他现在还没有找他的想法。
“大道青楼御菀东,玉楼仙杏压枝红。本以为是前人口中描述,没曾想,过之,无不及啊!”
刘逍斜倚在坐垫上,手中玉杯摇晃,二两白黄在灯火之下泛出琉璃之色,浅尝一口,绵延似川流,唇齿留香,舌根微甜,舌根甘甜,入喉下肚,配上窗外涌进的湖风,翻滚上来的阵阵暖意直叫人迷了魂魄。
“这是在江南吗?”
喃喃间,刘逍脱口而出,冬林在一旁不知所措,正在尽力地和身边服侍的倌人纠缠,纠缠的目的却是不让人碰她。刘逍乐呵呵看着面红耳赤的冬林,很享受地接过倌人喂来的葡萄。
“这位公子怕不是被酒迷了眼?”
坏人兴致的人常有,刘逍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逛青楼就碰到了,他尽力转过身,透过屏风看去隔壁坐着的公子哥,似是酒力不支,没撑稳,倒在了倌人身上,但也不动了,就躺在这香脂软玉上。
“阁下何出此言?”
公子哥浅尝一口杯中酒,拿起扇子起身,绕过屏风,直接来到了刘逍的隔间,也不问主人家的意思,直接入座。
“江南哪比得上这京城。”
“阁下可曾去过南宋江南?”
“未曾。”
“那你怎知江南比不上长安?”
“哦?那尊驾可曾至江南?”
“未曾。”
“那尊驾为何知长安比不上江南?”
刘逍斜着头看着这家伙,有些恼,一是发现自己好像说不过他,而是这家伙漂亮得跟个娘们似的,最烦的就是比自己还漂亮的人!
“有道理,那等哪日我去了江南再好好比比。”
公子哥将折扇轻打在桌案上,很认真地看着迷离的刘逍。
“等我大汉天兵采莲之日,尊驾可与愚兄赏西湖风光?”
“你谁呀,别乱攀亲戚,等有那日再说罢。”
刘逍丝毫不给面子,冷冷扔下一句话,迷糊着闭上眼,似是要睡过去,跟着公子哥过来的护卫见到主子丢了面子,纷纷上前两步,看着架势是要动手,就在刘逍犹豫地时候,冬林却横在了二人中间,冷冷地看着那个公子哥。
“没事,我们会熟的,搞不好,还真是亲戚,你要有时间,就来晋王府,别没事就往青楼泡!”
前面的话和和气气,最后那句却是十分凌厉,就像是长辈训斥晚辈,兄长教训弟弟。公子哥说罢,也不停留,将手中折扇留在了桌上,起身离开。冬林也松了一口气,但眉宇间的焦急没有散去,似是怕这个初入长安的庆王又搞什么大事。
“大人,咋们也走吧,这天都黑了,你也泡了一整天了。”
“急什么,来,大人告诉你,这楼,你劲儿得多逛逛,里面美妙的事,多着呢。”
一边说着,一边往冬林身上靠,冬林一个劲儿躲,好不容易,刘逍才靠上了冬林的肩膀,正在她准备将他一把推开的时候,听到刘逍的低语。
“我没带银票,你要不想尴尬地被赶出去,就喝点酒,耍耍酒疯,让他们去府上叫人。”
冬林愣了一下,他很想说,只要是有凭证的贵族,是可以赊账的,一月一结,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吞了下去,甚至想大吼一句这家伙没带钱!想白嫖!
公子哥有些恼地下了楼,迎面又撞上了相府的二公子刘珏!刘珏看着面色不善的公子哥尴尬一笑。
“世子殿下,您怎么了?给我说,我给你出气!”
晋王世子瞟了他一眼,戳着他的胸口。
“还不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你还敢来这?不怕刘相把你腿打断?”
“世子殿下,你有所不知,这次,是我爹叫我来的,我那表弟,来嫖,没带钱。”
世子愣了一下,眉头微皱,似在思索,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哪个表弟?”
“不出意外,就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刚封的庆王,刘逍。”
“哦?他没带钱?有趣,走,看看去。”
刘珏不明白这世子是来了什么兴致,但也不好做扫兴的人,急忙跟着他进了近月楼。
“哦,那啥,世子啊,这个庆王,长什么样?”
“漂亮得跟个娘们似的。”
刘珏看着世子的脸,差点没憋住笑。
进了近月楼,刘珏直接找上了这座楼的管家细雨姑娘,一颦一笑还是那么勾人心魄,一时间,刘珏直接痴了,就像一只狗,盯着一块肉骨头,恨不得上去舔上几口。
“二公子怎么还有兴致?”
眼中冒着光的刘珏在细雨眼中和一般嫖客并无不同,甚至还打趣了两句。
“姑娘此言差矣,我今儿来,是有要事的!”
细雨故作惊讶,绮罗手绢微微遮住脸颊:“哎呀,公子竟有要事?还是在我这青楼馆子中?”
刘珏似是没有听出细雨话中的讽刺,反而挺起了胸膛,伸出食指,在楼中瞎晃,久久没能停住。世子看不下去了,上前按下刘珏的手臂,直接指着刘逍的隔间。
“把他给我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