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城!
大齐初,魏王率军北上和北地外族一战,将外族打得一蹶不振数十年,而魏王也因此被称为天下仅次于楚王的勇毅之将。
拔军归来,魏王改建九原城,称其为不摧之城。
此时展现在白凉面前的就是雄壮的九原。
且不说外墙高且厚,就说内部,条条道路方正平直,砖石建筑犹如生铁铸造,闪动着青黑色的光泽,一座座高耸的望塔箭楼规矩地分布,射击和监察范围将整个九原笼罩。
而往中心望去,还有墨黑色的城墙拔地而起,如同屹立不倒的黑铁山峰,守护内城。
整座城池给白凉一个极其明显的感觉,那就是,这座城是专门为了战争而生的!
所有的一切都为了战争服务。
这里连商贩都很少,因为物品都由军队在外城分点进行分发售卖,人们聚在一起,也是在切磋武艺,练习箭术,不时传出来一阵阵朗声大笑,豪放至极。
塞上男儿,经由黄河洪涛声洗礼出来的男儿,承载天上来的黄河之气魄和伟力,守河数千年,被外族人称为夏族虎狼。
白凉目光微露羡慕,这里的人精气神昂扬挺立,整体氛围就是一座钢铁军城,和其他城池完全不一样。
牵着马和墨稚沿着平直的道路走着,白凉靠近一个路边的硬朗老头,礼貌一笑,问道:“老先生,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平奎的人吗?”
“平奎?”硬朗的老者眼睛一亮,笑起来:“哟,奎小子,怎么不认识?在咱九原都出了名的不要脸,谁都认识呐!”
白凉又问道:“老先生,那你可知他家在哪里?”
老者道:“这小子哪来的家呀,孤家寡人一个,唯一有点交集的,就是吕老头了……吕老头教过他几年,认他做了弟子。”
“吕老头……”白凉对平奎的情况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九原人,好战而且厚脸皮子,却不曾想到他已经没了家人。
老者打量白凉和墨稚两眼,道:“你们若是要找吕老头,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看到斗羊场就停下来,他准在里头,花白须发而且长得高瘦的就是他了。”
“那多谢老先生了!”
“无妨。”
硬朗老头送走了两人,又自顾自地站在路边打起拳来。
而白凉和墨稚一路走过去,走了几里后才看到一个硕大的黑色牌匾,上面很端正地写着三个烫金大字:斗羊场
墨稚停下脚步,对白凉笑道:“哈哈,斗羊的地方也能这么气派么?”
“那里还更气派呢!”白凉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建筑,这建筑青黑色砖石加上纯黑色闪耀金属光泽的屋顶,极显肃穆正经,门前还挂着一个牌匾,也是极其方正的两个烫金大字:茅房!
“……”墨稚愣了一下,旋即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惊讶道:“怎么茅房都能建成这样?”
白凉摊摊手。
一路走过来,城内所有的建筑,不论是民居、衙门、库房还是这些所谓的茅房、斗羊场,全都修建得像是黑色的神庙,十分庄重。
而且道路宽阔干净,更显整洁大气。
“真是个好地方。”
白凉感慨一句,靠近斗羊场的时候,有两个壮实的年轻小哥来帮他们拘马,免费拿草料喂马。
斗羊场的大门没有门槛,轻轻一迈就跨了过去。
两人走进来,入目就是一片平阔的沙地,被钢铁栏杆圈住,倚着栏杆站满了人,此时正屏息盯着场间的战况,十分紧张。
沙地内,一头体型快接近小马驹的老山羊和一头生长粗大羊角的雄壮盘羊交错而过,老山羊倾斜身子,羊角不偏不倚地戳进了盘羊的后门,盘羊顿时痛得尖叫起来,狂跳跳开。
而山羊不依不饶,胡子一抖,气势汹汹又撞过来。
疼痛难耐的盘羊蹦跳着,来不及顶脑袋,就被山羊撞了出去,狠狠摔在铁栏杆上,头昏眼花。
“吕老的小毛毛获胜!”有人高喊一声,判定了胜负。
顿时人声鼎沸,声音各异。
“小毛毛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
“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羊被它破了后门,惨呐……”
“我不服,这羊都不是靠撞赢的,每次都戳后门,要不要脸!”
“就是,忒不要脸,有本事正面碰一碰!”
“咳咳!”
一道假咳声响起,一个穿着灰袍子的须发花白的干瘦老头挤了出来,高兴地对自己的老山羊道:“小毛毛,过来!”
老山羊昂着脖子,趾高气扬地抬着蹄子走路,仿佛是巡礼的战马一般,走到老头身旁,蹭蹭老头的衣角。
伸手给老山羊挠挠下巴,老头朗声笑道:“各位父老,不好意思,咱家小毛毛就是这么厉害,毕竟是咱亲手调教出来的!”
“不就是会个戳后门嘛!”有年轻人不服气喊道。
老头笑呵呵道:“那你敢不敢来和小毛毛斗一斗,咱小毛毛刚才只发挥了一成不到的实力,你要是来斗,也许能发用个三成。”
“吕老,你这就过分了,俺可是正正经经的武者!”那年轻人感觉受了辱,红了脖子喊道。
“这样,你要赢了小毛毛,咱的横秋刀送你!”
老头话音一落,年轻人的眼中迸发精光,连带着一大群围观者都惊讶不已。
横秋刀可是吕老唯一的佩刀,他吕家家传百余年依然锋利坚固如初,乃是用最好的钢铁锻造,成名天下。
听到吕老用横秋刀作赌注,众人一时间都有些羡慕这青年,和一只羊打一打就能得到一把神兵利器,运气也太好了吧!
就连墨稚都有些意动,对白凉道:“阿白,横秋刀诶!你听说过横秋刀吗?”
“当然听说过……名刀榜第三嘛。”白凉随口道,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个被称作吕老的老头身上,却对其他事情不甚关心。
“要是我能去和那山羊打一打就好了,横秋刀啊……”墨稚目露憧憬。
白凉却突然浇了她一盆冷水:“你去还真不一定打得过这山羊……”
墨稚一听这话,探头疑惑道:“你是在故意嘲讽我?”
“不是,我说的是实话。”白凉笑了笑,然后认真道:“在场的人,就没几个打得过这山羊的!”
“怎么可能?它只是一只山羊!”墨稚不可置信道。
而站在白凉附近的几个人听到白凉的话,忍不住对白凉笑道:“小公子,你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啊,这山羊长得再大,那也是山羊啊哈哈哈哈哈。”
“小公子也许是听了吕家的名头,觉得吕家的羊还会武技哈哈哈哈……”
“不过话说吕老功夫不怎么样,这养羊却是好手……”
“吕老年轻那会儿不就是个羊倌嘛,走出去几年回来,还是个羊倌……”
“……”
谈笑间,那个年轻人还是没忍住横秋刀的诱惑,下了场子。
“小毛毛,干他!”吕老干瘦的手指指向年轻人,对老山羊道。
老山羊偏头看向年轻人,目中流露出一丝不屑,顿时让得年轻人呢大怒,主动抢攻上来。
“咩咩咩咩!”
只听得老山羊张口咆哮,迎向了冲来的年轻人。
年轻人欲要直接抓住老山羊的角扳倒它,但是他刚抬手,就发现老山羊已经从他胁下钻过,后蹄猛然一蹬,蹬在年轻人屁股上。
这一脚力道极大,年轻人身子不稳,向前趔趄几步,差点摔倒。
老山羊再“咩咩咩咩”几声,转身撞向年轻人的屁股,收了收角度,没让羊角刺进年轻人的屁股,而是将他撞飞出去。
年轻人狠狠摔落,坐起来,看着场间的老山羊,顿时脸羞得通红。
我竟然被一只羊给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