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园夫人此时倒也坦然,款款拿过酒壶,为容闲斟满酒后,打开酒壶盖,咕嘟咕嘟一口气将壶内的酒全部喝光,口吐芬芳道:“黄泉愿伴你左右,只做飘零到异乡。”
两人对视一笑,美女相伴,去哪里至少不孤单。
片刻过后,屋顶上又是“轰”的一声,出现个窟窿,青影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落在屋中,脸上又惊又怒,气势暴涨。容闲与瞿园夫人身体不受控制,悬空贴到木屋墙壁上一阵窒息,胸口处大力传来,仿佛要将肺部的空气全部挤压出来一般。
青影喝道:“瞿园夫人,你为何串通这小鬼谋害于我。”
瞿园夫人虽然被制,眉目间仍流露出厌恶,用尽力气,道:“从第一次服侍你,我就对你恨之入骨了。鼎炉之约,身处火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受到的折磨还不够吗?你杀了我好了。”
青影瞪眼凝视着她,眼中竟似流出血来,咬牙道:“好得紧,串通外人害我,说,木盒中是什么毒蛊,给我解药,也许我心一软,不会杀你。”
容闲原本害怕至极,眼见他与瞿园夫人转瞬会死于非命,猛然听到青影所言,心中一喜,但他内力远不及瞿园夫人,强挤出两个字:“我……有……”
青影闻言,猛地将两人撞在一处,两人登时摔得七荤八素,容闲爬起身喘息几口,道:“前辈,你刚刚不小心打开了装着嗔血虫的盒子。”
青影突然听到”嗔血虫“,霎时之间,心中愤怒、懊悔、羞愧、恐惧、憎恨诸般激情纷至沓来,猛的将眼前的桌子拍碎,道:“嗔血虫,绝迹了的上古毒蛊,怎么可能?”青影似知道嗔血虫的厉害,身子不断颤抖着,脸上仍是难以置信。
容闲见他面目可憎,心中恐惧急了,颤声道:“前辈,其实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的,但是我有解药。”
青影缓过神来,癫狂状慢慢退去,颓然道:“亏我一身修为,竟载在无名小辈手里。说罢,要我做什么。”
容闲见他杀意锐减,心中稍安,道:“两件事,放了西府夫人。解除瞿园夫人鼎炉之约。”
青影苦笑,看向瞿园夫人,道:“夫人,你……你过来。”瞿园夫人向他走近几步,离他还有一臂之距站定。青影周身先前王者气息顿悟,如斗败了的公鸡,右手食指中指在瞿园夫人眉心一点,瞿园夫人身上一道白色身影,从身体呼啸而出,渐渐融合到青影身中。
瞿园夫人顿感身子一轻,怔怔的不敢相信自己脱离了鼎炉之约,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滴滴花落。
青影转身进入内堂,不一刻,抱着一人走了出来。容闲放眼看去,青影所抱之人,虽是半老徐娘,却风韵绝伦,身着碧绿袍衫,袍衫上绣着无数海棠,玉冠珠履,仪貌祥华,自领以下,悉翠丝环襭。青影来到容闲面前,递过西府夫人。
容闲接过,低头俯瞰,西府夫人虽然半老,仍是媚态横生,艳丽无比,眉宇间雍容华贵,比及瞿园夫人犹有过之。
见西府夫人昏迷不醒,容闲询问般看向青影,青影无奈,道:“怯魂散,奇经八脉被封,我说解药给你听。”缓慢说了十几位草药及重量,容闲一一记下。
容闲抱紧西府夫人,转脸看向青影,道:“前辈,实在抱歉出此下策。还有一事,望请前辈考虑,我修为甚低,仇人却不少,并且过几天就要动身前去东莱遗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要是我死了,也不知道前辈会不会伤心。”说罢抱着昏迷的西府夫人迈步走出木屋。
饶是青影修为高及顶峰,仍禁不住心中大骂。人,真的不能做错事,做错了,就翻不了身。想自己了无牵挂,自由自在,却在阴沟里翻船,心中悔极。无奈业已如此,只能从长计议了,冷哼一声,默然跟在他们身后。
屋外群星闪耀,圆月挂在天边,仿佛银盘镶嵌在空中。容闲怀抱西府夫人,踏出木屋之后,乍见屋外情形,着实吓了一跳。河水仍沸腾般翻滚着,远处的山巅已相似被人用剑削去大半,原本河边郁郁葱葱的青草,此时仿佛被火掠过,黑一块,绿一块。容闲心中暗暗惊叹,云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啊!
不虚此行,瞿园夫人与容闲、孤月、待月均是喜气洋洋,唯一失意的人便是青影。西府夫人移交给孤月和待月,众人均是笑逐言开,孤月和待月带着西府夫人去安顿了。回到虔门府第已经深夜,瞿园夫人谢过容闲,便前往宗主那里了。路上他们商量好了说辞,相信宗主不会生疑。
容闲嘴角挂着笑容,来到典药阁门口,青影倒是豁达,身形轻轻一闪,便到了典药阁屋顶,盘膝养神。
容闲方才推开屋门,屋内便传来冷冷的声音,道:“容闲典药,你回来了。”容闲闻言,冷汗瞬间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