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提防空中的偷袭,保护好公子寤生,我来会他。”倚云语气平缓却带着威严,言语间竟不容置疑。墨染心里清楚,自己与敌人修为相差仿佛云泥,也就不再逞强,后退两步,命令身后狼卫收紧防御阵型,短弩注意防备空中。自己则是退入防御圈内,与死士乙分左右保护公子寤生。
倚云没有去看身后公子寤生与死士乙的神情,面对棘手的契约者,他还真不敢大意。正所谓棋逢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个九头鸟鬼车存在,虽然有狼卫配合,倚云依然感到压力。
空气仿佛凝固不动了,时间也停止了前进,乌云压低,仿佛千斤闸门,平着压向云下众生。倚云平复心境,渐渐的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契约者黄澄澄的双眼,再次猛的睁大,瞳孔收缩,呼吸平稳,他完全就是天生的杀手。面对强敌环伺,竟轻松自如,无论谁被那猎豹般的眼神盯着,都仿佛自己是即将被猎杀的羔羊,那种威压,连倚云都感到了一丝不安。
契约者突然厉喝一声,仅是呼吸间,剑锋已经如毒蛇般离倚云的咽喉仅有寸许,剑光闪处,杀气腾腾。
倚云混元气游走全身,身体每一处关节都处于待命状态,剑锋袭来,倚云举刀格挡,剑刃与刀锋摩擦发出吱吱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倚云刀锋抵住剑刃,两人脸对脸,呼吸可闻,两人同时猛的发力,将对方振开,瞬间两人又刀剑相交,身形辗转,斗在一处。
天阴夜暗,众狼卫耳畔间叮当声不断,篝火仅能照亮身边几尺距离,他们看不清倚云与契约者刀剑相拼的情形,只是神情专注的戒备着。
仅仅几个时辰的时间,许多兄弟都已经阴阳两隔了。他们悍不畏死,早就把沙场当成了家乡,杀敌即是荣誉,所及即便此刻,众狼卫身上没有丝毫怯懦,即便身上带伤,也没有丝毫退却,眼中依然闪烁着坚毅。
白影闪过,一只九头大鸟,身形如鹰隼,双翅一振,如疾风般,袭向一袭白衣的公子寤生。公子寤生轻轻抬头,那张俊俏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睛明亮如星辰,神情中没有丝毫慌张,看向那袭向自己的鬼车鸟,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那鬼车鸟,九只鸟头齐齐看向公子寤生,仿佛受到威胁一般,闪电般袭向公子寤生的鸟身,竟然蓦然放缓。
仅仅是这样的迟滞,狼卫有了反应,短弩同时指向鬼车鸟,有半数狼卫齐射,另外半数狼卫警戒。
鬼车鸟见弩箭来袭,两只鸟爪轻轻横划,身形横掠,躲过了多数弩箭。另外两支弩箭,被它用鸟爪一抓之下,段成两截,转瞬间,振翅飞走。
鬼车鸟进袭过程,真是来如风雨,去如闪电。
狼卫从未见过鬼车鸟,乍见之下,即便他们心性如铁,也不免有些慌张。因为不了解,所以才困惑,困惑才没把握。
众狼卫不禁开始动摇,连墨染手中,都渗出汗珠。心中暗道倒霉,碰到这么个鬼玩意,见鬼车鸟一闪而逝,隐没如黑暗,心慢慢沉了下去,如同灌铅。
倚云与契约者已经交手二十几合,两人修为相仿,实战经验都丰富,你来我往,竟一时间打成平手,相持不下。
破空声响起,倚云心中一惊,知道鬼车鸟趁机偷袭狼卫去了,心中一紧,不免分神,偷眼瞥向狼卫方向,见鬼车鸟偷袭未逞,轻轻松了口气。
孰料,倚云稍有走神,冷不防被契约者剑锋欺近,倚云急忙闪身躲避,不防被契约者一个正踹,正中倚云胸口。倚云身形如同断线风筝,倒飞出去,重重的的撞在一棵苍天古树上。树叶如雪飘飘落下,契约者站住身形,望向倚云所在方向,任凭落叶划过脸颊。
契约者眯缝着豹眼,搜索者倚云的身影,猛然间,一把荡刀凌空劈下,契约者双眼瞳孔再次收缩,见荡刀来势汹猛,并没有举剑格挡,只是轻轻向前闪身,躲过刀锋,那荡刀嘭的插入他身后泥土中。
刀行厚重,剑走轻灵。
用剑格挡重刀,不智。
契约者并不去看那错身而过的荡刀,而是死盯着正前方,树叶落尽,一只脚飞也似的,踹向他的面门。契约者忙举起手臂格挡,谁知那只是倚云的虚招,倚云右脚踹到契约者的瞬间,运起混元气,待站定身形,契约者轻轻放下格挡右臂,倚云右手虚抓,牵动荡刀上残留气息,那荡刀倏的袭向契约者后心,袭击突然,毫无征兆。
倚云心中燃起希望,独眼中闪过一抹光,心中默念“中”。
刀并没有如愿刺入契约者后心,就在荡刀袭近契约者之时,契约者突然翻身,那荡刀贴着他的鼻尖划过,险至毫巅。
倚云见荡刀回到手中,但脸上却已忍不住露出惊异的表情,对于契约者如何感知到荡刀偷袭的,百思不得解。
契约者站定,满脸不屑,竟然用武封国的语言说道:“不想阁下也是卑鄙小人,竟然身后偷袭,未免不光彩,也太残忍些了吧。”
“哎,他娘的,这家伙会说国语啊。”墨染听到契约者的话,惊讶道。
墨染心中越发焦急,看不清倚云与契约者的交手,身边还潜伏着一只九头怪鸟,可以轻松杀人于无形,仗打得真是憋屈。
倚云手握荡刀,虽然不解契约者如何巧妙避开荡刀偷袭的。如今的办法,就是拖住契约者,顺天国派兵遣入偷袭,必然无法持久战。如果再拖上片刻,契约者必定会心急,急则生乱。
想到此,倚云反而沉下心,运转混元气,通透小周天,气贯荡刀,那刀发出嗡嗡声响,仿佛兴奋异常。
契约者脸上掠过愠色,剑尖指向倚云,暴喝到:“受死吧!”
两人身形闪动,刀剑再次相交,火星四溅,就在两人再次缠斗之时,狼卫那边传来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