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海见陈晓云被唬住,又安慰她:“陈小姐,莫担心,我不会住一个月的。最多三天我就离开。”
李怡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这个男人看似真诚,实则隐藏极深。刚开始说被逼无奈才进陈府,其实他对陈府了解极细致:“他给自己的报答是他的正妻之位?他是如何得知我还没有定亲的?”
就算他是走投无路才对我撒谎,难保他不会因为别的原因赖着不走。
就算她明白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李怡细细打量目前的情况。
要跟他闹个鱼死网破么?把这件事闹开,她纵然不必像现在这般担惊受怕,但是在大多数人心里,她的房间里半夜出现了男人,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从这一点来说,藏一分钟跟藏几天是没有分别的。
他说给自己下毒了,这件事的可信度有多少?
“呵呵,陈小姐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泽海的笑声将她的思绪打断。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在这里搞了半天“头脑风暴”,现实却是: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以上能动。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泄气。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有四个婢女,她们随时都会进来。明天一早,就会来帮我洗漱,届时肯定会发现你的。”李怡这次换了个语气。希望他能看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放过自己。
“这么说,你不是不想帮,只是无能为力咯?”
男人果然领会到她的意思了。
“对对对,我很想帮你的,只是我没办法控制丫鬟不往外说你的事。”
“我仔细想了想,陈小姐说的颇有道理。我能控制的,只你一人而已,要藏三天确实不可能。”男人很通情达理。
他要走了吗?哈哈哈,果然还是这个方法奏效,我真的太聪明了……
“那我便只藏这一晚。”
啊?剧情不是按照她想象的方向发展。
不过好像也能接受,只有今晚的话,风险不是很大。
咦?这个人一开始说一个月,后来是三天,现在有如此轻易的改口称一晚。前后差的也太大了吧?莫非......
“你本来就想藏一晚?”李怡咬牙切齿的问道。
“陈小姐好生聪慧!”男人很痛快的承认了。
卑鄙的家伙!自己刚刚想那么多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太丢脸了!
“现在我们可以和平相处了么?”
她在心里咆哮了一通之后,平静不少。不过到底意难平,撇了撇嘴,点头。
林泽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拔开瓶塞,放到了陈晓云鼻子下方。
她恢复身体的行动能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起床看了躺在塌上的小红。
“她没事,不过是让她睡得沉些。倒是你,穿着里衣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不妥吧?”
李怡没搭理他,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下去才开口:“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林泽海这下终于不笑了。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我只待一晚。不会给你惹麻烦。”
他后悔了,不应该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对她好奇。
明明在院子里等到那人来接自己就好。便要小翠帮他进这个房间。刚刚逗她有点过火了,此刻她正在气恼,知道自己此刻受伤,不知会做怎样的事来。
李怡在他坐下来的时候就闻到血腥味了。那时就猜到他受伤。只是不知伤势如何。
后来见他坐在凳子上一直没有动过,自己下床,他都没有站起来。便猜到他伤的很重。所以才故意挑衅。
看到他变脸,知道他害怕了。他们两其实是同一种人。
李怡在心里默默叹气,毕竟他没有做什么实质性伤害自己的事。她也狠不下心来,继续刺激一个重伤之人。
她倒了杯水,转身递给他:“伤在后背?”
他没接:“嗯。”
“有药么?”
“嗯。”
她将水杯放回桌子,“我可以帮你上药么?”
“好。”他没有犹豫。
李怡见他衣服被划了一条很长的口子,估摸着伤口也不会短,在这里处理很不方便。
“能起身么?我带你去内室处理伤口。”
林泽海没有回答她,他在尝试站起来。一用力,后背的伤口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抑制住喉咙里发出声音。
李怡见他如此辛苦,便上前扶他——待会都要看了,也不要纠结此刻扶着他的手臂了。
好不容易进了内室,李怡找来剪刀将他后背的衣服剪去。伤口完全暴露在她眼前:一条很长的口子,由深到浅,从右肩延伸到左腰。深的地方肉都翻出来了。
“不介意用我的擦脸巾吧?”李怡想找点话说,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把感官都集中在疼痛上。
“我现在没力气说话。你要是想分散我注意力,你说,我听。”
李怡翻了一个白眼,边用棉布擦掉伤口周边的血迹边道:“你身材不错嘛……”
“咳”林泽海突然咳嗽了一下。
李怡假装没听到:“看着挺有爆发力的。摸着……”
“咳咳咳”林泽海的咳嗽加剧了。
“你的肺好像快要咳出来了,难道肺部也受伤了?我帮你看看吧?”
林泽海急忙道:“不用了,我肺部没有受伤。”
“伤口只能擦成这样,等你到安全的地方,用煮开的盐水再冲洗一遍。现在是夏天,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林泽海正在想感染是什么意思,就听她有继续说道:“现在该上药了,你的药还放在怀里么?我帮你拿出来吧。”他吓了一跳,赶紧把药拿了出来。
李怡虽已开始存了促狭之意,但拿药并不算在逗他,他上半身稍有动作,伤口就会渗出血来。没想到他那么局促。
忍不住问他几岁。
答十六。
十六岁不小了。原主的大哥就是在这个时候有的通房。难道他以前过的是没有丫鬟伺候的日子?
他右肩的伤口确实太深了,在现代缝合一下一个礼拜就好了,在这里估计要很久才能长好。又交代他,如果用纱布包扎,一定要把纱布煮上一刻钟再用。
处理完伤口,李怡打了个哈切,又开始犯困了。
她嘱咐林泽海走时将带血的毛巾一起带走。自己将那盆洗毛巾的水从窗口倒了出去。便要回房继续补眠。
林泽海叫住她,本欲说些今后还会再见之类的话。可见她昏昏欲睡的状态,根本没有丝毫担心他伤势的样子。心下很是失落,话到嘴边变成了:“谢谢。”
李怡摆摆手毫不留恋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