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芬芳被抓了个现形，只好坦白。“我是来过。”
“你听到我和我妈说的话了？”
她还能否认吗？
“所以你把自己的钱给我？”
“这是上次卖照片的钱，我没敢给我妈，怕她问。既然你需要，不如给你。”白芬芳说完，想起什么，又说，“不是我不肯多给，是怕给多了你起疑心。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其实她压根没看见白芬芳，她起初只是奇怪她为什么没来，看见她送了五百块钱过来，猜到她也许是来了，可没敢进屋，便诈她一诈。果然如此。
“我不会要你的钱的。”于璐说，白芬芳的家境也比她好不了太多。既然是她家自己的事，何必要让她承担呢？
“为什么？”
于璐想了很久，说：“我妈前几天看见你爸了。他在工地上给人搬砖，每天四十块钱。你觉得我能要你的钱吗？”
“我怎么不知道？”他老爸的身体，怎么能去搬砖？还要不要命了？难怪他每天早出晚归，原来是瞒着家人去打零工去了。
“我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白芬芳知道于璐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只好将钱收回。今天她没有去找于璐看摊，她问清了那个工地，打算去工地上瞧一瞧。
白当果然在那里。看见白芬芳，像小偷看到警察一样，转身就跑。
跑了几步，又转身回来，用满是灰尘的手挠着头，笑着说：“芳儿，你怎么来了？”
白芬芳抓起白当就走。工友们知道白当家的情况，都笑他生了个祖宗。这会祖宗来了，只能乖乖就范。
“芳儿，你放手。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爸，你到底想干什么？”白芬芳撒开手，委屈涌上心头。她要让他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来干零工，挣五十块钱一天的生活。“爸，你的车呢？”
“租别人了，一百块钱一天呢。加上这里四十，一天一百四。一个月就是四千二。等我干两个月，你的学费就够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学费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吗？”
“你一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办法？”
“我考上了南大，学校会给我奖励。”
“南大？你妈不是说你落榜了吗？”白当纳闷。
“我什么时候落榜了？我考上了。”难怪她连问都不问自己的成绩，感情是觉得她没考好，怕她伤心啊。
“你别骗我了。你们现在不刚在填志愿吗？录取名单还没下来呢，你怎么敢说你考上了？”
“哈，白当，恭喜你啊。你女儿考上了南大，牛，太牛了。”白当身一个工友阴阳怪气地说，他的亲侄子也是今年高考，成绩并不怎么样。如今大家都在伤脑筋报哪所学校呢。他一听说居然有人在这时候敢说自己考上了，当然不信，只觉得她是在吹牛。
白当狠狠剜了他一眼，想骂回去，又明显底气不足。女儿过去的实力让他心有余悸啊。
“爸，您别干了，总之学费的事已经有着落了。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郑校长。”
想想郑余，他一个平头百姓，怎么可能见得到一个大校长？他摇了摇头，“我还是问问小司吧。”
说完就要给司南风打电话。
白芬芳觉得父母实在太过份了。司南风压根不关心她的成绩啊，你问他不是白问？一把抢过白当的电话，拽着他不管不顾地离开了工地。
白当扭不过她，怕伤着她，不敢用力挣，只好随着她一起回了家。
他一路上都在念自己那半天的工钱，二十块啊，真亏。
白芬芳自称考上南大的消息在这个县城里传得飞快。只一天的功夫，就有十几拔人上门来。
这其中有真心祝贺的，也有质疑的。
冲着维护女儿的心态，白当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女儿的这一边。
虽说女儿是匹黑马，但考712，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不会是查分出问题了吧？以前报道不是说经常有这种情况出现的吗？
白芬芳为了图清静，干脆去了于璐家的鞋摊。
发觉白芬芳不在，那些质疑她的人更觉得事实就是如此，白芬芳一个学渣，怎么可能考得上南大？瞧着吧，用不了几天，这谎言就要被戳破了。
其实根本没有几天，就在成绩出来的第三天，郑余带着韩书道和一干记者直接找到了白芬芳家中。
白当当时只剩一个念头，难道女儿的分数真出问题了？
郑余见到白当，一个劲地自怨自艾。白当直接吓傻了，整个人如泥塑木雕般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老白，我对不起你家啊。”
“郑校长，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王琼见自己丈夫已经基本丧失说话的能力，只好替丈夫说道。
“芬芳这孩子实在太给我们长脸了。她考了712分，是全省的理科状元。已经确定考上南大了。”
白当话说不出来，心思还在，他哭笑不得。校长啊，您这太奇怪了。您把我女儿一个学渣培养成为一个状元，还说对不起我？我该感谢您啊，请受我白当一拜。
心里想着，就要下跪，王琼以为他腿软，赶紧将他拉住，呵斥道：“郑校长面前，不要失礼。”
他哪是失礼？他要行大礼。
“郑校长？韩老师？卫老师？你们怎么都来了？”白芬芳被门口的热闹吵醒了，揉揉眼睛打开卧室门。
王琼见女儿穿着睡衣就出门来，赶紧把白当一扔，直接将女儿推回了卧室。
只是有手快的记者就在这一瞬间，已经将她的样子抓拍了下来。
她换了件衣服，收拾妥当，再次打开了卧室门。妈呀，客厅里黑鸦鸦的一片，除了几个老师她认识，其余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白芬芳同学，恭喜你获得全省理科状元。作为南山九中的第二个全省状元，请问你有什么话要对南山九中的老师和同学们说吗？”一个记者将话筒支了过来。白芬芳以前也见过这种阵势，一点也不惊慌。
“我要感谢南山中学的老师们。是他们催我奋进，给了我新生。尤其是郑校长，韩老师，卫老师，没有他们的苦口婆心，谆谆教导，我可能还只是一个学渣。所以说我要感谢他们。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