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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美人兮与美,昊然两难平

大三了,一晞和蓝景都要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两人决定都选用诗词公园做论题,然后分别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展开研究,这样即能把原来的计划持续下去又能完成毕业论文。于是两人除了日常休息等活动,大多数时间都在一块学习研究,读书研究之余,维持两人恋爱情趣的就是彼此相互欣赏参与的爱好,通常是一晞写词,蓝景谱曲,然后选一个适宜的时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弹唱,当旋律深入身心,引起两人的情感共鸣后,他们便进行一些情侣日常的情感互动。

有一次,蓝景听说一晞为她第一次喜欢的人写了几首词,硬要求她拿出来‘分享’,在蓝景的几次要求下,一晞还是拿了出来。但由于当时心智还不成熟,词便过于幼稚纠缠了些。一晞只拿出了一首给蓝景,叫《哑当》,内容是这样的:

书签伴着桂香有些许惆怅

透过窗似见你模样

耳旁沙沙响倚栏回望轻轻把你念想

何时把你放心上东风过层层荡

相思带着痴想有几回过往

酌酒觞又见你衣裳

嘴角微微扬挥笔墨香轻轻把你唱

几时念你三分狂天下人都成双

可恨世间路太长来不及等你在路旁

必须行走远方你我终将散场

只是落花入荷塘终不悔散尽芳香

君转身有伤吾只剩哑当

蓝景看了说道:

“写得好酸楚啊。”

一晞看他眉间微皱,不禁笑道:

“要不你也为这首谱个曲?”

蓝景听后说道:

“这样的酸诗我可谱不下去。”说完很不屑的样子。

一晞看着他的模样笑了说道:

“不是你强烈要求要看的吗?这会还嫌弃起来。”

蓝景眼珠一转,突然换了语气说道:

“一晞,你好像还没有写过诗给我呢。”

一晞假装冷冷地说道:

“你没给我灵感,我写不出来。”

蓝景听后凑到一晞面前调戏说道:

“那你需要什么样的灵感呢?说说看。”说着笑眯眯的看着一晞,还不断打量着一晞的嘴角。

一晞看出了他的不正经,便疏远了和他的距离说道:

“就是因为你太真实了,没有我想象的空间,反而就没灵感了。”

“我觉得啊,只由灵感创作的词吧,虽然有灵气,但不真实。既然我这么真实,你就实实在在写一首,说不定更能深得我心。”

“你可真会找借口。”一晞笑着说道。

“我看你找的借口也不赖。”蓝景微微眯眼看着一晞说道。

一晞笑了笑,蓝景也笑了笑。

两人分开后,一晞回到了宿舍,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翻开熟悉的那一页,映入眼帘的那几行的字句,日期已经定格在去年了。其实,一晞早已经为蓝景写了一首词,内容是这样的:

你好像挣脱住我的灵感

不能越越而上

你的身影那么熟悉

占据了我的想象

是什么魔障跃跃于纸上

写不出你的模样

你的名字有天空的影子

把你放在什么位置

才算合适

没想到透过你看到

爱在秋千上荡漾

笑笑闹闹两颗心就这样相伴

押韵的诗不适合你的风格

谱不成属于你的歌

都说纸短情长

我却找不出哪一个形容词

与你恋爱的故事难以概括

确实有场新鲜的风波

只是此刻

我受够了这文字的捉弄

剩下的就干脆不说

在蓝景的催促下,一晞便把这首词给了蓝景。蓝景看了后很惊喜,透过这些字,蓝景已经知道自己在一晞心中的分量。一晞一向的表现并不是那么可亲可近,在蓝景面前也是如此,但蓝景此刻算是明白了,一晞对自己的喜欢不比他少,见一晞在自己面前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样子,蓝景反倒觉得更欢喜了。蓝景虽然已经没有在任职音乐社的社长了,但这一任社长也时常邀请他去做演唱嘉宾。蓝景跟一晞说,他一定要在一场演唱会上唱这首歌,词在他心里已经有谱了,但蓝景强烈要求一晞这一次一定要去现场,一晞见他反应这样强烈,也同意了。

这一次音乐社的演唱会在学校校庆晚会上举行,是一个校级活动,学校的重视度很高。音乐社在学校的名气也高,学校组织部给音乐社安排了两场节目,其中一场就是蓝景主唱。

校庆这天,活动在学校最大的礼堂举行,一晞和她的几位舍友都来了,坐在靠前排的位子。校庆活动免不了一开场是几位校领导的轮番致辞,还有很多舞蹈、朗诵、相声类节目。音乐社的节目分别被安排在第5场和第7场,蓝景则是在第7场出场。舍友们都已经知道蓝景是一晞的男朋友,虽然见过几次,但也没听过他的现场演唱,还是很期待的。舍友们都没想到一晞找的男朋友这么‘长脸’,曾经还就此议论了好一阵呢。

终于,终于轮到蓝景了,他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西装出场,修长的身姿和阳光俊朗的面孔引起观众不少的欢呼声。和他一起上场的还有他昔日的社团成员和伙伴,为他的演唱伴奏。在掌声的骤停下,场上的伴奏开始响起,有一段清脆干净的风铃声响,后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一阵悠远的洞箫声,所有人都很意外。但一下子就把一晞带入他们相遇的那一天,窗外的常青树,她看到的茶峒小溪,午睡中的清风和翠翠,一晞的心一下子就沉静下来,她懂他的乐音。一段让人意外的奏乐后,轻快的现代伴奏缓缓响起,气氛一下子转换过来,让人惊奇的是,这样大胆的转变竟毫无违和感,仿佛时空的交错衔接让人奇妙。

蓝景的歌声响起,轻快轻柔明朗很舒心,一晞在他的歌声中看到了他们在一起后的一些片段,在他的歌声和自己的回忆中,不禁嘴角盛开了宛如一朵自然清美的百合花般的笑容。

在这几分钟的演出里,虽然美好的旋律给了很多人美好的心情,但这首歌真正的含义和画面,却只属于两个人。演出结束后,蓝景和一晞心有灵犀地来到梧桐巷尽头的那棵大树下,一晞先到那里,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蓝景款款向她走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相视笑着,在这样美好的夜里,在布满星星的夜空下,重新开始一场最真情的告白。

“晞,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之后就没再说话,取而代之的是漫长而又柔情的亲吻。

此后,虽然日子不总是这样浪漫上演,浪漫结尾。但回想起那一夜,还是如昏黄的路灯给人以温暖的气氛,如那夜的星空点缀着让人遐想的星光。

唐启已经能做到分离开自己的感情和事业了。如果你问他心里是否还有一晞,他多半会说:

“都快两年了,早已经淡了,没感觉了。”

但如果他问自己真的没感觉了吗?心里恐怕会这样说:

“要是真的放下了,为什么想到她还是会心头一紧,为什么不再给别人机会。”

人都是矛盾的,所谓的和解不过是放自己一马和放他人一马,而唐启则属于后者。

一晞和蓝景在没有发生过特大争吵的情况下顺利携手进入了大四,一个身份转换的过渡期。由于彼此坚守最初的理想,所以两人都没有打算考研,除了英语四六级也没有考过其他证书,诗词公园已经在电脑和图纸上出现雏形,两人分别运用各自所学,结合其他参与者的专业学识,使得公园的功能,运行模式更加丰富完善。一天,蓝景和一晞就此展开了一场讨论。

蓝景说道:

“一晞,我们从大二开始就着手这个,要是再花个几年还没有完成,你觉得我们还能坚持下去吗?”

“怎么?你开始动摇了吗?”

“不是动摇,是有些担心。按照我们的想法,这可不是一件小工程,你有把握我们最后能成功建造一个这样让世人接受、惊奇的诗词公园吗?”

“你还记得我们做这件事的初衷吗?”

“我知道,你希望通过诗词给人塑造的感知系统,去发现美,去了解文化,并在诗词公园中给人一种新的审美体验,运用各种途径和方法帮助人们寻找到心里的诗和远方。”

“嗯,你说的对,而且,我也希望诗词不只是人们认为的唐诗宋词那样的形式,或者是只在书本上的知识,而是一种语言系统,审美系统,一种生活情趣。诗词公园不过是充当一个载体和桥梁的作用。这样不仅能传承以往流传的诗词,还能创造我们当代人的诗歌文化。毕竟,唐诗在唐代不是古人的,而是他们自己。”

“嗯,我还记得你一开始说诗词公园的时候,我也难明白诗词怎么创造公园,直到深入实际操作,才发现原来是文化内涵和创意形式采用诗词的公园。其实我觉得与其说是公园,不如说是利用诗词创新玩法的乐园。”

“乐园,也可以这样说吧。”

“你有没有想过给它取个名字,比如‘诗画乐园’什么的。”蓝景说道。

“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叫‘云诗?南墙乐园’。”

“云诗?南墙?这名字虽然好听,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诗意算不算特殊含义。”

说完两人笑了笑。接着蓝景说道:

“这个乐园虽然说在精神层面有些超逸,但它的运作也离不开经济做支撑。”

“我当然知道,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基点,诗词公园当然也跳脱不了实际而存在。你看过《百年孤独》吗?”

“嗯,看过。马尔斯基的作品嘛。这跟乐园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公园绕不开经济,商业,但我希望坚守住建造这个公园的初衷,而不是像《百年孤独》里的奥雷里亚诺上校那样,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战,最后陷在权力的虚无中,终于厌倦。”

“嗯,你说到这我还记起蒙卡达将军在被他处死之前说过一句话:‘你那么憎恨军人,跟他们斗了那么久,琢磨了那么久,最终却变得和他们一样。人世间没有任何理想值得以这样的沉沦为代价。’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这句话我也记得。”一晞对蓝景笑了笑,蓝景接着问道:

“如果我们的理想有一天实现了,你还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认为到时候一定会还有事情要做的。”

“那你有想过毕业后的事情吗?虽然我们初期的策划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但想要找到肯为我们出钱出力的人可不容易啊。”

“现在,对于诗词公园的设计、运行、功能和创意运营项目我们都有一个基本可视的方案,还设计了建筑模型,并且还起了名字,相当于一个品牌标识。如果我们要寻找合作的人一起完成,我们首先可以通过商业秘密的方式进行保护,防止我们的设计方案被照抄或是泄露。至于合作的人,我相信既然你、你表哥、你舅舅能够认可,那么也一定有适合的人与我们合作的。”

“就算这样,而我们一旦毕了业,要继续为理想奋斗的话我们得首先想办法解决吃饭和住宿的问题,不然怎么继续下去。”

“我们不一定要每天都去找投资人,我们可以兼职解决吃饭和住的问题,然后分工去找投资人。比如我周一周三周五兼职,那么你就去找投资,然后你周二周四周六兼职,我去找投资。这样下来,生活和理想两不误。”

“好紧凑拮据和辛苦啊”蓝景说道。

“刚开始不都这样吗?万事开头难,但我们已经努力了这么久,要是放弃不干了,那我们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吗?”

“可以预见到未来两年的贫穷和操劳,生活啊。呵呵”蓝景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是辛苦了些,但你不觉得这样才更值得奋斗吗?虽然我们的想法可能被拒绝,被否定,但至少它一直在路上,反而更真实。”

“听你的口气倒是很有信心啊,不过有你在,一切都OK”

“呵呵,我知道你肯定还没有吃过那样的苦。想一想,每一天,我们满怀期待地带着方案出门,坐了好几路公交车,去见了好几个投资人,然后被一个个的拒绝,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不到50平方米的出租屋,吃着外卖,洗了个澡后继续修改完善方案直到天黑。又或者,兼职累了一天还受到老板的责备,拎着几块钱的外卖回到小屋,想着明天还要去见哪一个投资人,准备资料直到天黑……”

“够了够了,不要在说了,说得我都快抑郁了。”

“呵呵,所以我想,如果未来的日子里多是那样的收场,那么,我们可以这样做:当每被一个人拒绝后我就在笔记本上画一个笑脸,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好好看看天上的夕阳,要是遇到街上有人卖花就买一朵回家插在瓶子里。被老板骂的时候就回来揍抱枕一顿,或者相互倾诉一下,心情好的话你就唱一首歌,我就写一首诗。最后睡觉前在日记本上写下‘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值得期待,加油’,要是闲下来的时候就认真闲一闲。你说这样好不好。”一晞说道。

蓝景听后笑道:

“除了接受同居其他我一概忽略。”

一晞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看过《平凡的世界》,我觉得里面的孙少平给了我这种精神力量。虽然他是一个小说的人物,但他那种吃苦的毅力让我佩服,也影响了我。还有《当幸福来敲门》那部电影里的男主,也让我明白生活本就是不容易的,人的毅力是多么的可贵。如果不经历些苦痛,怎么能承担起生命应有的重量呢。”

“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人,我也愿意陪你一起走下去,因为云诗?南墙乐园,不仅仅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刚进入大四,大多数人都在为即将步入社会而准备,有人焦虑,有人迷茫,有人在一件事上坚持了下去,有人选择继续研学,有人已经在职场打拼,没有人可以逃避岁月赋予每个人的责任和转变,每个人都在成长或是被催促着成长,无一例外。

唐启因为自己的努力和实力,已经拿到了事业的入场券,如果说成名和财富是一种成功的话,那么他可以快别人几步到达。在他的大学生活中,除了习得一项技能,他也拓展了自己的学识,他的摄影技术也学到家,他还自学了导演方面的知识技能,他可以游刃有余的面对镜头并处理镜头,他的这种能力,不是完全靠天赋也不是靠运气,而是靠着在无数孤寂的日子里的钻研和努力。他的毕业论文早已经完成,大四对他来说有着十分轻松和自由的时间,但他也并未放纵,依旧苦读书籍,收获智慧。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舒静终于考取了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何乔西毕业后的职业很显然是做一名警察,但能否优先选择工作地点,还要看最终的考核是否优异。最让人感到高兴的事,便是苏芳和宁樘依然坚持着异地恋,大四毕业后,也就意味着他们能结束异地恋,她们打算回到故乡的省份找工作,她们学得都是实干类的专业,不愁没有合适的工作岗位。艾爱和田甜根据目前所学,未来择业更偏向于教师行业,两人各有特点,教书育人相信各有一套。康俊所学是实干类的,以后可能成为一名工程设计师吧。李金继续发扬了他为人民服务的精神,结合他所学的传媒类专业,也许会成为一个宣传类的公职人员。但人生的机遇谁也说不清楚,以后究竟成为什么,谁又能预估的准呢?

郢晟已经是一名高三的学生了,虽然勤奋了不少,但由于落下的基础太多了,进步也不是很明显,他也为自己谋求过更多选择。他尝试去考体育,但是最终没有合格,后来学校召飞行员,他也去试了试,但身体素质不够好也落伍了,折腾了几回后便又乖乖地回到书桌上复习做题。他也有过迷茫的时候,有时候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自己未来能够做什么。那些被虚度的时光一去不返,而错过的这些又怎么能算在一款电子游戏上。人好像是分阶段成长的,每个人的阶段点都不一样,有时候不到那个时候就不会懂得、不会反省,这是件神奇的事。

人总喜欢说后悔,但当初的自己又怎么会想到未来有一天会被自己怪罪,所以,当初的就留到当初吧,既然自己已经成长,就去做现在该做的事。因为下一个阶段的成长,还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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