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兰儿正在给碧煊上药,膝上怕药没干,没有盖上裙子。手臂上的瘀青,兰儿正蘸着药酒帮碧煊揉着,以便消肿,那是慕容驰昨天的杰作。正在这时,慕容驰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碧煊腿上和胳膊上的伤,心被猛地撞了一下。但他还是走到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冷眼着着碧煊。
兰儿吓得一哆嗦,忙扶起碧煊。碧煊木然地走到慕容驰面前,刚要跪拜。慕容驰把手一挥,“免了。”接着,侍女们鱼贯而入,送来了各色点心水果。葡桔橙柚,瓜果梨桃,应有尽有。兰儿和秋月惊喜异常。碧煊只是淡淡地说:“谢太子赏赐,碧煊不要。”
“什么?不要?不要我送来的,要去吃他院中的吗?”慕容驰厉声道。
“我只要真心的赠与,不要怜悯的施舍。”碧煊不急不缓地说,眼里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慕容驰内心有愧,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换件像样的衣服,跟我走。”他命令道。碧煊心里不愿意,但还得听他的吩咐。
碧煊跟着他来到了一个会客厅,里面坐着七八个贵族打扮和慕容驰年龄相仿的少年。每个人身边坐着一个女人。不过,这些女人都过于妖艳了,似乎并不是大家的小姐。她们在男人身边尽展妩媚,不时地用软手摸着男人前胸和大腿,劝他们喝酒。
慕容驰一坐下,便有一个穿紫衣的女人走过来,坐下时故意没坐好,向他怀里倚去,又媚笑着将酒杯送到慕容驰唇边,撒娇地说:“太子,喝一口吧,奴家喝过的。来嘛。”慕容驰斜眼看了一眼女人,接过酒杯,像是和谁赌气一样,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碧煊只觉得恶心,她坐到慕容驰后面,再不理会这些人。男人们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不过,碧煊虽美,却是一副冷傲的脸孔,男人第一眼见她,只会当她是天上下来的神仙,而不敢造次。见过她的几个人,看到太子和碧煊脸色都不太好看,也都不敢多言。只有一个人不同。碧煊感觉那人一直盯着她看,她冷眼向他望去。那人身穿着飘逸闲散的衣服,从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他是练武之人,而且武艺高强。碧煊觉得他不像做官的人,更像一个游侠散仙。那人对上碧煊的眼神时,举起酒杯,对她微笑。他身边的女人贴着他,目光暧昧。他视而不见,只是微笑着探究地看着碧煊,似乎在洞察她的内心世界。碧煊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别处。那个人只是轻笑,很有点自嘲的意思。
碧煊看到慕容烨也坐在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里。身边的女子虽然不断的贴向他,但他全然不顾,只是不言不语地举杯喝着酒。
男人们都是贵族,聊谈虽然轻松,也并不低俗。只是让那些女人搅得有些怀疑他们也都是浪荡公子。
从他们的聊谈中,碧煊知道刚才盯着她的青年叫肖振益。
终于,一个看着清秀稳重,眼里又冒着色光的年轻公子,忍不住问慕容驰。“太子,你身后的绝色女子是谁?”慕容驰似乎才想起碧煊来,答:“哦,我的碧妃。”又不回头地对碧煊说:“怎么了碧妃,你不是常怨我不能满足你,还要耐不住寂寞地想接近别的男人吗?现在这里这么多美男,怎么不上前倒酒侍候啊?”他声音不大,却是所有人都听得到的。男人们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个连太子都满足不了的女子,但又惊慌地躲开了放肆的眼睛。因为碧煊的眼睛,寒光闪闪。何况慕容驰口中叫她碧妃,她是太子的女人,再加上她傲视一切,全然把生死置之度外的镇定,让每一个男人都升出由衷的佩服,而不敢有半点斜念。
肖振益听到慕容驰的话后,愣了一下,又冷笑一声。端起酒杯。
慕容烨深深地皱紧了双眉,慕容驰在污辱她,而这种污辱是和他有关的。慕容烨十分愧疚,又不忍去看碧煊的眼睛。
慕容驰看看了这些人的表情,心里很是得意,又为真正得不到碧煊恼火。他又说:“碧妃,既然你今天没兴致敬酒,就奏乐给我们取乐吧。对了,要不要让阿烨陪你一起啊?”
“不必。”碧煊回答得干脆响亮。
她坐到筝前,弹奏起来,并唱道:
凄风冷月,萧萧待明时,空闰深院,抚琴唤佳音。
多少故事,共述离别苦,多少孤独,寂寥无人问。
……
朝也罢,暮也罢,只留独影,遥遥盼无期。
喜也罢,悲也罢,只羡鸳鸯,相伴各东西。
生也罢,死也罢,只争朝夕,来去两茫茫。
……
她不但唱出了每天守在寒月宫的孤独和寂寞,更唱出了对慕容烨到来时的感激和遇到知音的惊喜。
她看出慕容驰就是想羞辱她,想把她和这些风尘女子来类聚。她偏就不让他得逞。她只简单用一首歌,就让在座的所有人,明白了端疑。都在从心里埋怨这个太子不懂风情,把这样的一个多才多艺,又美貌动人的仙女,留在冷宫守空房。
歌罢。碧煊直接站起来,走到慕容驰身边,道:“碧煊突感身体有恙,恳请回寒月宫休息,请太子殿下恩准。”说完,也不等慕容驰回答,就自顾自地向门外走去。
谁敢拦我?碧煊的眼中写着这样的威胁。正如歌中唱的,死我都不怕,我还怕你太子对我做什么?慕容驰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众人只以为他是被碧煊气的。实际上,是明明娶了这样的可人,又得不到她而恨自己无能。
不会写诗,实在不能写得更好了,容忍我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