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煊到了床前,将谭正身上的夫人扶起来,谭正急急地说:“碧煊,你要杀就杀我吧,夫人并不知情,还请你放过夫人。”
碧煊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瓶,凑到谭正鼻下。谭正嗅过,果然有了些力气,但也仅能略抬起手来。碧煊按着夫人的人中,又拿出一颗药来,塞到夫人口中。谭正看到碧煊眼中是冷傲和沉稳还有一些孤寂。似乎也没有加害的意思。他哪里知道,碧煊现在才下来,是一听到谭正不是她父亲就忍不住落下泪来。枉费我还那么渴望得到他的疼爱,那么讨好他。
碧煊冷冷地说:“我若是真的要来索命,也会在白天来找你,不会趁人之危。今日只求一个真相,来日再来拜访。告辞。”说完,向边上的女鬼使了个眼色,两人从窗户飞身而出,跃进上了房顶,就再无声响了。
谭正从两个人的轻功上看出她们武功不凡。身边的夫人醒了,看到夫妻俩还在自己的房中,扑到谭正怀里哭起来。谭正搂着夫人,叹道:“该来的终是躲不过,人是断不能做亏心事啊!”谭夫人哭着说:“老爷,是碧煊来索命了吗?”谭正拍着她的背,说:“夫人不必担心,碧煊还活着。”谭夫人惊异地抬头望着夫君。谭正苦笑着说:“夫人,我们的儿子都大了,也都很有出息,荣华富贵也享尽了,我什么也不怕了。这辈子有你,有孩子们,我知足。”这话明摆着是报着必死无疑的信念。谭夫人大哭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谭正看到碧煊以后,就看出若是想取他的性命,全府的护卫全陪上也不是对手。加上她还有帮手。
第二天,谭正把两个儿子叫到书房,说:“一清,一泓,我想在杭州置办一处房产,你们今天就起身,去办这件事。”两人非常吃惊。从来没听父亲说过,怎么突然要去杭州了呢?而且办房产这样的小事也不用兄弟俩都去。
一清说:“父亲您决定的太突然,再说,就算是要走也不能就是现在吧?”
“现在就收拾东西走,顺便带着你的妻儿去玩玩。”一清娶了正妻,还有一个二岁大的女儿。他这么一说,兄弟更是觉得蹊跷。
两兄弟相互对望。一泓说:“那我们现在去拜别母亲。”
“你母亲身体不适,不用去了。现在都各自回房收拾东西,走吧。”谭正不想连累儿子,就只想让他们快点离开。
“好,我们现在就去准备。”一泓拉着还想说话的大哥,走了出去。
谭正舒了一口气。看到两个儿子刚才还是怀疑的神色,好在都还听话,估计也免强相信吧。他回到房中,谭夫人还坐在床上轻声哭泣。谭夫人以为夫君这次在劫难逃。那金鹰派每八年都能杀死一个谭家的女儿,教育出来的徒弟一定也能杀谭家的男人。
“让两个孩子跟着想想办法吧?”谭夫人乞求着。
“不能让孩子再跟着受牵连了。当初是我安排的一切,就让她来找我吧。”谭正说。
“咱们的两个孩子也会武功,让他们在身边会帮着抵挡住呢。”
“碧煊小的时候就聪明过人,学什么都快。她能躲过那么重的刑罚,现在一定是武林高手了。怀着仇恨学武功,怎能不厉害?咱家的两个孩子,带兵打仗也许能行,要是单打独斗也只能防身而已。”
“碧煊真的能杀我们报仇吗?”
“难说啊!顺其自然吧。”谭正话音刚落,谭一泓推门而入,“您说碧煊还活着?”一泓后面还跟着一清。谭正一惊,意识到孩子们的敏感和智慧,也慰藉了不少。简要把昨晚的事说了,心里也烦燥,不再多言。
“碧煊不是那种人,她不会伤我们。她是我们的妹妹。”一泓因为激动,眉毛拧在一起。
“一泓,都过去这三年了,碧煊成了什么样,谁也保证不了。父亲的担心不是不可能的。”一清也愁容满面。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不相信碧煊会伤害我们。”一泓说完,走出了父母的房门。
他直接到了翠竹轩,坐到碧煊的床上。抚摸着床铺,轻声喃着:“碧煊,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我没白等你这么久。”
三天后,碧煊一行四人来到了齐王府。四门大开,门口只有一个门僮,看到四个人都是面带杀气,知道来者不善,也不答话,径自跑向院中。
碧煊仍然戴着帽子,她四下望望,不知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看,看到街上并没有可疑的人。白炎峰看到碧煊落到了后面,退到她跟前问:“师妹怎么了?”碧煊皱着眉,说:“师兄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白炎峰一笑,说:“应该是齐王府的人吧,还是不要疑神疑鬼,有我们在,不要怕。”碧煊心笑,我怕什么?还不是为了知己知彼,在帽子中白了白炎峰一眼。便转身同三人无遮无拦地就进了王府。
三年没回来,这个“家”对碧煊来说,熟悉又陌生。她站在厅的中间,回忆着过往的种种。白炎峰和圣东四下看了看,没有对他们有威胁的人,便并排坐在右边的客座上。圣东看到有人在院中探头探脑,便冷笑着说:“有客人来了,怎么没人上茶啊?”百伶东瞅西瞧,觉得新鲜。看到柱子雕得精细,飞到柱顶去摸摸,又飞身坐到了房梁上,一边摇着腿,一边拿出在街边买得花生糖吃起来。
谭正迈着方步,来到了客厅。他的夫人过于担忧,近来茶饭不思,总是夜不能寐。刚才正好睡着了。两个儿子他也让都去当差。由他一个人应对碧煊正好。
“几位武林高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谭正沉稳地说,“来人,看茶。”他坐到正座上,碧煊的帽子拿在手中,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谭正微笑着对碧煊说:“这位姑娘不如先坐下慢慢聊。”碧煊坐在离他不离的客座上,将帽子放在一边。想着该如何开口。
正在这时,门外闯入一队人来。为首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那人身高七尺开外,皮肤嫩白,方眼粗眉,很是清秀。他大声说:“老爷,您不必担心,我来保护你。”他带来了大概有二十几人,一起冲到院中,把大厅的门给堵死了。谭正眉头一皱,喝道:“贤儿不得无理。这是你碧煊妹妹。”碧煊听了冷笑,现在才认我,太迟了,不过看来人有些眼熟,很像她认识的某一个人,但又一时想不起。白炎峰和圣东就像看耍猴一样,表情诙谐。叫贤儿的男孩儿并不理会。大喝道:“什么人,竟敢闯入齐王府,我们手上的刀也不是吃素的。”他身后的人,听到他这么说,也都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圣东拿起刚才哆哆嗦嗦的仆人送上的茶,喝了一口。感觉确是好茶。便像是对空气说话似的,说:“小师妹,这些人就交给你练练身手。”
“好勒。”声音从空中传来,谭正刚才听门僮说来了四人,现在只看到三个。听到声音才望向房顶。见一漂亮的女孩儿,把手中的吃食揣入怀中,飞身飘到了地上。也不多说,直接窜到了院中。手中拿着一条一指粗半丈长的小棍,在院中耍了起来。左抽右打,那些人还没到近前,就纷纷倒在地上。他们没看得起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再次上来袭击。但都不是对手,有的被打中了鼻子,有的被点中的穴位,还有的被踢出了三丈远。为首的贤儿,也三五招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叫苦不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