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艰难的事都将有结果。坦然面对时,也许解决起来并不困难。终于到了两军对垒的一天。
楚清侯高大威猛的身姿,骑着黑色的坐骑,站在两军的最前沿。身边,是一身银铠的碧煊。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射眼。她耀眼得没人能直视她。如一颗闪亮的星星,在全军的中间,让所有的人为之倾倒。极为炫目。
对面的慕容驰,看到的几乎就是一个闪亮的光点。只有在太阳躲在云里时,才能看到碧煊的脸。那是碧煊吗?不见了冷傲,只有自信。温和的柔光,替代了阴郁。眼中更是一片阳光。慕容驰心痛,看来果真比在我身边过得更好。
挥马上前,楚清侯也提马迎了上去。
慕容驰抱拳拱手,“三日不见定当刮目相看,想不到短短数日,辽国震南王居然成为国君。看来大王费了不少的心思吧。”他意在讽刺辽国内乱,楚清侯弑兄篡位。
楚清侯一笑,“群雄逐鹿,能者为先。众望所归,朕取而代之也是大势所趋。”
慕容驰眼中闪过一丝佩服,随即说:“本来你我两国交好,无需短兵相接。我别无所求,只要碧煊,若能将她还与我,我立刻撤兵回朝。也免得两国为战争所扰,耗财耗力。不知辽国国君,意下如何?”他目光瞟向碧煊。
楚清侯淡看了他一眼,侧转身,向碧煊伸出手。碧煊策马上前,左手拉住楚清侯的手,身体也靠过,两人贴得很近。碧煊疑惑地看着前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慕容驰看到此情,心如刀绞。
楚清侯说:“慕容老弟,更正你一点,碧煊是人,非物,她有选择权,她想在哪里就会在哪里?你我都无权干涉。”转头对碧煊说:“碧煊,前面就是安国太子慕容驰,曾是你父皇指给你的夫君,他必是有话要说,你们聊聊吧。”
那一句“你父皇指给你的夫君”让碧煊瞬间一愣,听到那近忧郁的话语后,心中隐痛,转头望向楚清侯。你不是说过不放弃我吗?不是说过要守护我吗?怎么现在的语气,很想是把我让给他?为什么?
楚清侯苦笑,“记住,只要你不放弃我,我永远只爱你一人。”
“碧煊,我是你的夫君。难道你忘了,我们在花园里散步述情,在承安殿共度的时光了吗?”和碧煊在一起,难给她带来快乐的时间真是少之又少,慕容驰此时,不知有多恨自己当时没给碧煊更多的爱的记忆,否则也不至于想起往事都这样困难。
“我不记得了,我甚至不记得父皇曾把我许配给你。请你忘了我。”
碧煊完全冷漠的眼神,让慕容驰受伤不轻,看来她真的忘了。早在肖振益回来告诉他时,他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但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慕容驰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链,那是他知道碧煊失踪经过后,去河边时,找了大半天才找到的。一定是从碧煊手上掉下来的。“这个你总认识吧?”慕容驰将玉链扔向碧煊。
碧煊伸手接住,展开手一看,只觉浑身冷麻。慕容驰握着她的手,将玉链戴在她手上的一幕,浮现在眼前。含泪望向慕容驰,那张忧郁地脸渐渐模糊,和在安国皇宫中的那张冷寂的脸重叠在一起。眼里忽明忽暗,“大王。”恍惚中,叫了一声。
楚清侯早就看到碧煊的异常,伸手扶住,“皇后。”楚清侯轻叫。
“清侯,我想回去静一静,行吗?”碧煊声音微弱。
“好。”楚清侯声音游离,看了一眼同样担心之极的慕容驰说:“今日碧煊身体欠佳,改日再叙。”将碧煊抱到他的马上,调头向回奔去。
慕容驰呆傻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关键时刻她想得还是他。心也随着碧煊的远离,而越来越空。
两天一夜,碧煊一个人坐在帐中,手中摸着那条玉链,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慕容驰每次伤她时,阴狠中的心疼。多次想得到她又得不到的挫败。还有生病后来看她时深不可测又透着关怀的目光。还有两人坦诚相见后,慕容驰毫不遮掩的深情。她都想起来了。原来,我曾那样在乎他,跟随他,疼爱他。可是楚清侯,他要比慕容驰的爱更加清晰,更加深切,更加刻骨铭心。不,我不能离开楚清侯,他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了。我决不能再辜负他了。我和他正式成亲的,我和第一次给了他,他为我杀了他的皇兄。碧煊站起来,目光已是坚定。我要留在他的身边。走出来时,才发现已是夕阳夕下。向楚清侯的帐中望了望,还是亲自去给慕容驰个交待。想到这儿,飞身出了营。
站在暗处的楚清侯看着碧煊远去,心沉入了冰谷。
到了安国军营,利用轻功,东躲西藏。慕容驰的帐篷不在军营的中间,也和普通士兵的军营没什么两样,甚是难找。碧煊在房上躲了一会儿,终于看出了名堂。那个帐篷周围的侍卫更换较勤,又没有人随便出入。碧煊趁人不备,跑了进去。
进门就是一愣,慕容驰背对着她,一个人在帐中。“你终于来了。”慕然回首,那目光让碧煊一颤。碧煊咬了咬下唇,心却在痛。
“坐吧。”慕容驰坐下来,伸手示意碧煊。并拿出茶杯来,为碧煊斟了一杯茶。
碧煊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决定了吗?”
碧煊一愣,看来慕容驰已猜出了结果,否则声音不会如此平静且透着没落。“对不起,我无心伤你,但只能怪你我有缘无份。”
“我们的过去,你真的能忘记吗?”
“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模糊不清,而且,我已经是和他成亲,这便是不争的事实。”
慕容驰右手按在心口上,脸上已是痛苦,“我知道给你的都是伤害,我只想有机会补偿你。”
“不需要了,他对我很好,我很幸福,你给我的苦我也不记得了。就这样结束吧。”碧煊感受到,也看到了对方的痛。心也跟着痛起来。
狠了狠心,将玉链拿了出来,放到桌上。站了起来,“保重。”
“碧煊。”
碧煊站在门口,背向慕容驰。
“我们真的结束了,再没有机会相爱了吗?”慕容驰绝望地说。
“就这样结束吧,我们彼此会活得更轻松。”碧煊抬腿走了出去。
回到军营,她向楚清侯的帐中走去。
“皇后请留步。”罗沙躲闪着眼睛,拦住了她的脚步。
碧煊看着不远处楚清侯单独休息的帐篷,不解地看向罗沙,“什么事?”
“皇上有命,不准皇后进入。”
碧煊凤眼微眯,盯向罗沙。
罗沙吓得跪倒在地,“属下听命行事,还请皇后不要为难属下才是。”
碧煊不动,望着不远处楚清侯的帐篷门口。为什么不见我?还在怀疑我?碧煊失神地冷笑。
“时候不早了,请皇后回去休息。”罗沙提醒着。
碧煊仍旧不动,“他不见我,我就站在这儿等。”
罗沙一咧嘴,急得直搓手。
许久,楚清侯一直没出来。碧煊疑惑,按说这个时辰他该出来巡查才是。这时,碧煊看到有人端着食物进入帐中,那人身边的人分明就是太医。碧煊犹豫了片刻,飞身就向里闯。
侍卫上来阻拦,哪挡得住碧煊。加上也没有人敢伤碧煊,让她都打倒在地。掀开帐门进入帐中。果然,楚清侯半卧在床上,看到碧煊先是一喜,随即脸沉下来。
碧煊看到他胳膊上受了伤,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太医,太医吃力不过,来了个狗啃泥。
“你受伤了。”碧煊急得眼泪流出眼眶,心疼的,也是气的。仔细看了看伤口,看来当时中得是带毒的,普通伤口不能创面这么大,否则以楚清侯的身体状况,不可能一直呆在帐中。
“罗沙何在?”楚清侯怒道。
罗沙跑进来,跪伏在地,“皇上恕罪。”
碧煊脸一沉,不等他说话,抢着说:“要降罪直接算在我头上好了。以他们的身手还拦不住我。是我硬撞进来的。”也不多说,用太医放在床上的用具,亲手为他换起药来。
楚清侯咬牙,一方面不知碧煊真实心意,另一方面不好处置罗沙。
“你们下去。”碧煊冷厉的眼光一扫众人,侍女,太医,罗沙都退了出去。
“夫君,你可知你说过的最让我感动的话是哪句?”碧煊说是说,手没停下来,还在小心地解着纱布。碧煊并不看楚清侯,也不想等他回答,接着说:“不是你的誓言,不是你的甜言蜜语。是你说我不是物,有选择的权利。记得刚醒来的时候,你宁愿自己痛苦也要放我走,也不愿意看我不快乐。想过吗?真正留住我的,是你给我绝对的尊重,和一切为我考虑的爱。你让我知道,爱不是占有,而是看着喜爱的人幸福。所以我相信,只有你是真正爱我的。”胳膊包扎好了,碧煊放开手。坐到楚清侯身边。看着楚清侯正闭目忍泪,碧煊将手抚向他的面容,“我在想,如果知道你这么好,我应该在你去谭家找我的当晚,就跟你走。因为听父皇的话而失去一个爱我的人,真是不值啊。”
“碧煊。”楚清侯右手揽过碧煊喃声唤着。
“是谁伤了你?慕容驰吗?”
搂着碧煊的楚清侯都能感觉到碧煊怒气。如果答是,估计碧煊得现在就去替他报一箭之仇。
“不是,是皇兄的贴身侍卫,曾受过皇兄的恩,也是个忠心为主的人。”楚清侯淡淡地说,并没有多少怒色,要不是看到碧煊独自离开,也不会大意到被偷袭受伤。
碧煊这才放松下来,“看样子不是很重,既然来了,我们就一鼓作气,杀他个片甲不留。”
“嗯?”楚清侯不解地看向碧煊,“你就一点不念旧情?”
“战场是不能讲儿女私情的,更何况这其中与国事无关。”碧煊说。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更无牵拌了。”楚清侯如释重负。
“据我看,安国准备并不充分,我们胜算的可能性非常大。”碧煊说。
“哦?看来朕的皇后非等闲之辈,这都看得出来。”
“乱讲的,臣妾喂你吃饭。”碧煊端起碗来,轻轻吹着。
“没乱讲,你是深藏不露。”楚清侯疼爱地抚过碧煊带着泪痕的脸。
碧煊一笑,将粥喂向他的口中。
三月过后,在辽国强大的攻势下,安国无心恋战,递上降书顺表,至此,安国向辽国俯首称臣。
结局有点对不起慕容驰,但狠了狠心还是这样写了。原本想接着写安国会将慕容驰和芳菲的儿子送到辽国当质子,再以这个孩子为主角,写另一本爱情故事。因为诸多原因,迟迟没有开笔。我的千金已经算是歇菜了。看得人实在太少,再写个没人看的,就会失去写下去的信心,所以想选个好的题材。有好想法的,可以联系我,把QQ写在评里,我会加你。这几天要出远门,回来后再和大家好好聊聊。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