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碧煊就站在门外,她多想看到慕容驰醒来的一刻,但是忍住了,现在听到慕容驰为见她不吃药,也只得走进来。
燕芳像是看到了救星,又怯怯地说:“师姐,他不肯吃药,我也没办法。”
慕容驰一听到燕芳叫师姐,马上转过头。他看到碧煊就站在离床有两步远的地方,冷漠地望着他。
前些天是见过碧煊的,只是那时,碧煊满是倦意。加上当时情况危急。现在碧煊就站在他眼前,还是淡定不惊的眼神,似乎对他没有一丝情义。
纯白的衣服,头发束起,干净利落,腰间佩剑。以她的样子走出去,除非是一点不懂武功的蠢蛋,否则绝没有人敢轻易动她。还有她脸上的伤,更增加了她身上的冷厉。慕容驰看出碧煊一定是武功高强。和在安国做冷宫的妃子时的傲气是不一样的。以前是视死如归的傲,现在是漠视一切的傲。
“碧煊,我终于见到你了。”虽然只是几日,但对他来说,已是千年。
“见到了又怎样,让燕芳服侍你吃药。”碧煊面无表情地说。
“是你救了我吗?煊。”慕容驰又问。
碧煊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碧煊的眼神刺痛了慕容驰,他冷笑一声说:“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不是一直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没有爱又怎会有恨,公子多虑了。”
慕容驰突感浑身冰冷,他痛苦地闭起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笑道:“我现在落到你手上了,你可以把之前我对你的种种‘如数奉还’了。”他说这话时,有一些吃力。
碧煊走到他近前,弯腰将手按住他的左边伤口处。包着伤口的白布立时被鲜血殷红了。慕容驰疼得差点晕过去。碧煊看着那鲜血,嘲弄地说:“这点疼不算什么,我对躺在床上的病人没兴趣。你把药按时喝了,我再好好回报你。”她说完直起身子,把位置让给燕芳,说:“燕芳,好好侍候公子喝药。想见我就乖乖吃药。”说完扬长而去。
慕容驰想叫也没有力气了。寻望着碧煊,无奈地喝着燕芳手中的药。
“想见我就乖乖吃药。”这是碧煊临走时留下的一句话。不过坚持了七天就再也坚持不了了。碧煊上次按他的伤口,实际上是想看看血的颜色。他中得是毒箭,血是红的才能保证毒已经清干净了。
慕容驰被解了穴道以后已经三天了。他因为看不到碧煊而火冒三丈。燕芳和董苹两个女孩子,都站在床边要给他喂药。燕芳拿着药的手,刚到了他唇边,慕容驰一把将碗打飞了。这一个动作让他整个右臂又疼痛起来,他的右臂也挨了一刀。
“去叫师姐来吧?”董苹急急地对着燕芳说。
“这个时候师姐在习武呢,我可不敢去。”燕芳说。
“怕什么,师姐从来没骂过我们,我看你一见她就吓得要命,至于吗?”董苹说。
“还用骂啊?一看师姐那眼神,我就害怕。”燕芳心有余悸地说。
“放心吧,师姐只是心情不好,其实她人很好的。”董苹说,“等着,我去叫她。”
董苹跑了出去,燕芳只好收拾起碎碗来。又嘟嚷着:“凶什么凶啊?真当你是什么什么帝王呢?我们才不管呢,我们又不是你的奴仆。等你好了,看我还在这儿受你的气。”慕容驰不理她。
看到碧煊走进来,燕芳小心地说:“师姐,他……”
“去再拿一碗药来。”碧煊面无表情地说。
“是。”燕芳走出去。
“什么事?”碧煊冷冷地问。
“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慕容驰艰难地说。
“你分清楚你在哪儿?在这儿我说得算。”碧煊说。
“你不在我身边,我每天都在想你,你就一点不想我吗?”
“想?”碧煊冷笑,“想你是怎么折磨我的。”
慕容驰突然笑了,带动着身体的振动,使他的伤口又疼起来,脸色也变得难看了。碧煊不动声色。
“是啊,我给你的都只有伤害,又怎么会奢望得到你的心?”慕容驰失神地说。
药送来了,燕芳小心地把药端给碧煊。碧煊没有接。“你来吧。”碧煊说。
燕芳不愿意去,看了看慕容驰又看了看碧煊。
“你不是说要把我对你的,都回报给我吗?”慕容驰说。
“当然,但不是现在。”
“你还记得我喂你吃过药吗?”慕容驰说,“你说过的话,不会不算数吧?”
碧煊心一动。燕芳吃惊地看着碧煊。“这要由我来决定。”碧煊淡淡地说。
“今天你不亲自喂我吃药,我就坚决不吃。”他执拗的像个孩子。
碧煊犹豫了,慕容驰的伤还很重,不吃药不吃饭都会有可能让病情恶化。那样,她和师父还会更费事。她走上前来,接过燕芳手中的药,坐到床边。先将药汁吹凉,再送到慕容驰唇边。慕容驰心满意足地喝着碧煊手中的药,凝望着她。尽管她的脸已有瑕疵,他还是喜欢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只是碧煊一直不看他的眼睛。
“给他换药。”碧煊喂了药,对燕芳和之后赶来的董苹说。
慕容驰说:“你为什么不亲自给我换?”
碧煊答道:“我怕我会忍不住再把伤口撕开。”
“撕开也没关系,你来帮我换。”慕容驰轻声央求。
碧煊上前将他的穴道点住,使他再也动态不得,碧煊不耐烦地说:“废话真多。再说,点你的哑穴。”说完转身走出了门。
燕芳和董苹不明原因地看着碧煊的背影,再看慕容驰时,竟是在笑的。
“要是疼你就喊两声吧。”看到慕容驰疼得满头大汗,又不吭声的样子,燕芳同情地说。慕容驰想,当初碧煊是怎么忍的。我都对她做了什么,还亲手打过她。我一个九尺男儿,已经疼得要昏死了,一个柔弱的女子,又是怎么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