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煊白天在客栈住了一夜,第二日早早起程。她不想让慕容驰这么轻易就得到她,尽管心很痛,但还是不想放过他。就当是回报你对我的残忍,为了之前你的种种,你必须付出代价。
行了一日,从前面飞跑来一人,碧煊看出金鹰派的一个弟子。他跑到近前便飞身下马,向碧煊低头抱拳道,“师姐,圣师兄和白师兄在前面接你,马上就到。”碧煊知道,是圣东派人一直在凤阳城外守着。楚清侯的人一离开,就去回报。而圣东和白炎峰可能也根本没有走远,只是在附近住着,等待音信。
碧煊点头,说:“你去前面再打探一下。”其实碧煊是想看看慕容驰的动静,但又不好明说。对方称“是”,迅速上马,向碧煊的身后跑去。没多久,就看到圣东和白炎峰带着几个弟子,迎面赶来。还拉着她那匹白马。
圣东到碧煊身边下马。关切地问“师妹,你没事吧?”白炎峰也急切地想知道碧煊中的毒怎么样了。但怕碧煊不原谅他,也不敢问。
碧煊对圣东笑笑,看都没看白炎峰一眼,说:“我很好,劳师兄挂念,碧煊深感不安。”
圣东看到碧煊虽然多了几分忧伤,但脸色红润,也放了心,说:“没事就好,灵月师叔派人来问了好几次了,若是再接不回你去,她可能就要亲自来了。”
碧煊鼻子一酸,含泪说:“让师父为我担心,真是不孝,回去要好好向师父请罪才是。”她上了马,刚要和众人一起走,刚才探风的弟子慌忙跑回来。碧煊心一紧,预感到要出事。紧张地看着他。
那人到了近前,说:“安国太子,被人用毒箭射伤,就在前面不远处。”他的话都没说完,碧煊已经调转马头,向回去的路飞驰而去。弄得圣东和白炎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但最后还是跟了过去,必竟还是担心碧煊的安危。
这是出城不远的一处地方,远远还能看到凤阳城的城墙。慕容驰平躺在地上,柯鹏飞焦急地想要抱起他。周围地上躺着几个死尸,还站着五六个几个受了伤的侍卫。柯鹏飞胳膊上也受了伤,还在流血不止。但他更担心慕容驰的安危,正不知如何是好。
碧煊飞马而来,到了近前跳下马跑了过来,跪到慕容驰身边。见他双目紧闭,嘴唇黑紫,手臂和身体上多处受伤,有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最重的是左肩锁骨向下胸口的毒箭,伤周围都是黑色的血迹。碧煊狠了狠心,将露在外面的箭从底部用力折断。想动功封住他的血脉,真气没提起来。看来楚清侯用的毒还没有全部褪去。好在圣东赶到。她求助地看向圣东,“师兄快点封住他的血脉。”圣东还从来没见过碧煊这样着急。忙上前,在慕容驰身上点了数下。碧煊扶起慕容驰,想也没想,就动手将露出的箭头拔了出来。圣东一惊,注意到她的手没有被割破,放了心。
碧煊吩咐道:“圣师兄,你骑着他的汗血宝马,带着他回紫云峰。一定让师父救他。”她扫视着周围,看到白炎峰的马最好。先转头对柯鹏飞说,“白师兄会引你去紫云宫,我在那儿等你。”说完,走到白炎峰身边,命令道:“下来,把马给我。”白炎峰心有不甘,却也没法拒绝,下了马。碧煊二话不说,上马,对圣东说:“师兄,你快啊,再不走他命就没了。快点。”圣东,会意。在其他弟子的帮助下,将慕容驰扶上马,他在后面一手绕着他的身体,一手驾马。“驾!”两马三人,飞奔而去。
白炎峰看着他们的背影,咬牙切齿。柯鹏飞看出来了。只在心底觉得好笑,又因为担心慕容驰,脸色难看起来。他们一行人跟着金鹰派的弟子去紫云峰。
汗血宝马似乎是知道主人有危难,奋力甩开四蹄。只是背上驮得是两个人,碧煊勉强跟上。一天的时间,到了紫云宫。圣东刚下马,碧煊直接吩咐,“送到我房中。”圣东愣了一下,碧煊的房间连同门师妹都不让进。看到碧煊跑向自己的住处,也只得抱起慕容驰跟着她。一进房间,圣东就嗅到一股清香,那是淡淡的花香夹杂着女人体香的气息。
碧煊的屋子整洁简单,每个件东西都是朴素又不俗的。他把慕容驰放到碧煊的床上,看到白色的床单上被染上了污血,圣东一皱眉。看向碧煊时,她浑然不顾,显然全是在考虑如何救慕容驰。“去叫师父来,简单和师父说一下他受的伤。再叫董苹和燕芳过来。快去。”圣东佩服碧煊这种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让人不自觉地听从她指挥的能力。快步向外走去。
碧煊将慕容驰的衣服除去,让他****上身。点上蜡烛,拿出锋利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烤,来到慕容驰身边。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现出黑色,也不容她再犹豫了。她用刀把伤口扩大。用嘴吮吸毒血,吐到地上。董苹和燕芳到了以后,看到碧煊的样子吃了一惊。这个平时冷傲独行的师姐,白衣和双手上都是血迹。正在一口口在为身下的男人吸着毒血,“准备温水,拿些茶了。快。”碧煊吐了一口黑血后命令着。
灵月和圣东赶来,看到碧煊紧张的样子,灵月就猜到了这个男人是谁。换了任何一个男人,碧煊都不会搂着半裸的男人,几乎是肌肤之亲地在做这件事,又这样不避人。灵月先看了看伤,又在不耽误碧煊的情况在床边上把了一下脉,走到桌边,开了处方,让董苹去煎药。再从圣东放在桌上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和一包粉末状的药等待着。
直到血呈鲜红色,碧煊才停下来。嘴唇略肿,有些发青,但脸色还好。灵月望她时还有些疑惑。“师父。”她求助地望向灵月,灵月点头,眉间并不见松驰。显然慕容驰中的毒不好解。碧煊站起来,用圣东递过来的水漱了口,吃下灵月递给她的药。又关切地看着慕容驰和灵月。
燕芳在灵月脚边收拾着。灵月将一包粉末状的药均匀地撒到伤口上,圣东上来帮着灵月包扎好。又把其他几处伤口都用盐水洗过,也包扎起来。董苹端来了汤药。碧煊要上前喂。灵月说:“你也中了毒,让她们喂吧。”碧煊不放心还想上前。灵月瞪她,她只得退回来,坐在桌边,眼看着慕容驰,把手递给桌子另一侧的灵月。
灵月按着碧煊的手腕,先是皱眉沉默,眼神越来越疑惑。良久,她望向碧煊,说:“怎么?你还中了别的毒?”碧煊低头。刚好董苹在圣东的帮助下,药已经灌到慕容驰口中。碧煊说:“有劳两位师妹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两个女孩儿受宠若惊地应声退去。
她来到慕容驰身边,先把被子盖好。仔细看了看慕容驰的脸色。才站起身,走到灵月近前,双膝跪倒。“让师父替徒儿担心,实属不孝,又带回伤者让师父劳累。碧煊知罪,请师父责罚。”
灵月嗔怪道:“行了,你现在体内虽有毒,但没有大碍,只是这三日之内,身体会虚弱不适。起来坐下。和我说说话。”
碧煊道:“谢师父不罚之恩。”
灵月爱惜碧煊的孝顺,心里更加心疼她。但她还想知道碧煊这几日都遇到了哪些奇事。
碧煊没有让圣东离开,按圣东的个性本会自动请辞。但圣东对那个楚清侯太好奇了。就没走。在多次的相处中,碧煊已经把圣东当成了一个亲哥哥。圣东自知碧煊不会心移别人,对碧煊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又是真心帮她。碧煊虽然话不多,但从哪方面讲,在同辈人中和圣东都是最亲近的。只是圣东除了疼爱这个师妹还有尊重,是从不敢和碧煊开玩笑的。
碧煊从最初和楚清侯在黑风岗相遇讲起,到之后的种种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灵月。灵月和圣东听后,都是吃惊非小。也都感叹楚清侯的痴情,和最终放过碧煊和慕容驰也是因为真爱。不觉替碧煊庆幸这份感情,也慨叹两人的擦肩而过。灵月说:“那么楚清侯看来给你服的不是至命的毒。相反,他的毒虽然让你现在不舒服,但以后你会百毒不亲。除了几种最烈的毒药以外,别的药怕是都伤不到你了。”碧煊和圣东都是一惊。碧煊也感激楚清侯用心良苦。
之后,灵月看着慕容驰问:“你想把他怎样?”
碧煊脸一红,小声说:“我要救他。”
“然后呢?”
“让他回安国。”
“你不跟他一起走?”
“不。”碧煊抿着嘴唇咬着牙说。灵月看着碧煊强忍心痛的样子,在心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