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漫天繁星。
王朝东宫,池寒躺在庑殿式的屋顶,脚底支撑着几块碧瓦,保持平衡的姿势,他抓起酒壶往嘴中猛灌几口,喝着喝着便醉了。
“鸢薇!”池寒醉眼朦胧,仰望无垠星空。
星空犹如一个奇异的世界,看着好近,实则奇远。对于池寒而言,那里,有他思念的人儿。
只是念念不忘,未有回响!
此刻,距离紫袍男子带走俞鸢薇,已过五日时间。
这几日,池寒借酒浇愁,睹物思人,奈何只能平添心头的凄凉。他已经以东宫太子的名义颁布诏书,面向全国境内许以重金寻觅仙踪。
大婚上的变故,让池寒明白一个道理,如紫袍青年所言,世界上只有实力才能决定一切,哪怕身为一个王朝的太子,在真正的仙人眼前,不过一只蝼蚁!
力量!
这一刻,池寒无比渴望!
池寒从怀内取出一根金钗,放入掌中捻动。这根金钗,是俞鸢薇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池寒睹物思人,喃喃道:“鸢薇,等我寻你!”
“你要寻谁?”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池寒转过身,抬头往上看,看到了一个穿戴龙冠帝袍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凤仪天下的华雍女人。
“父皇母后啊?儿臣这厢有礼了!”池寒摇晃着身体从地上起身,然而脚步无力,一个趔趄,直直往前摔去。
“皇儿!”大夏皇后急忙扶住池寒的手臂。
“看看!看看你现在的德行!为了一个女子,成了什么样子,你再这样下去,以后如何克继大统?”大夏皇帝怒斥道,满脸的痛心疾首。
池寒似醉如痴的说道:“儿臣不要皇位了,传给二弟三弟都是一样,都是我们池家血脉,儿臣要去修仙,儿臣要去寻回鸢薇!”
“逆子!”闻言,大夏皇帝怒气上涌,挥手就想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陛下!”皇后连忙阻拦道:“且让臣妾劝劝皇儿!”
“你还要护着这个逆子?这个逆子发布的那些告示,让天下的臣民都在笑朕的太子失德!”大夏皇帝余怒未消的说道,挥出的手掌却缓缓地放下。
皇后搀扶着池寒,柔声劝说道:“皇儿,母后知道你心中委屈,母后和你父皇理解你的苦楚,可是求仙之事,毋要再提!”
“母后,儿臣心意已决!”池寒语气坚定道。
大夏皇后满目的痛惜,苦劝道:“你可知道,仙踪遥远,这一行,需得离开故土,需得远别父母,这一行,你还会吃许多的苦!”
“仙踪遥远?母后!你莫非知道仙境消息?”池寒一怔,满身的醉意顷刻间去了一大半,他抓住了母后话中的重点,抬起头满是惊喜。
“这……”大夏皇后不经说漏了嘴,连忙看向大夏皇帝。
“父皇!”将哀求的目光移向大夏皇帝,池寒连声叫道。
“池寒,抛开你的太子身份,你还是朕的子嗣!作为人子,你可知百善孝为先?!”大夏皇帝目光充满着失望,伸手指着池寒,严厉的说道。
扑通一声,池寒双腿跪下,含泪拜道:“儿臣不孝,求父皇成全!”
“当真如此?”大夏皇帝凝视池寒,重重的叹息一声。
“是!”池寒避开大夏皇帝的目光,还是执意的说道:“儿臣只想寻回鸢薇!”
看着池寒眼中的倔强,大夏皇帝意兴阑珊的罢了罢手,说道:“罢了罢了!若我池氏能出一位仙门弟子,也是好事!你起来罢!”
池寒再次一拜,并未起身,抬起头目光期翼的望着大夏皇帝。
大夏皇帝上前,伸手将池寒扶起,将某些王朝的辛秘缓缓道来:“我大夏立国二百七十余年,太祖高皇帝年轻的时候便是一位仙门弟子,奈何资质有限,遂最后来到此地,创建了一份凡间基业!”
池寒默默地听闻。
大夏皇帝顿了顿,继续说道:“祖宗遗留下来的自叙当中,有言,大夏往东,经齐鲁国,在齐鲁之西,与燕国的交界之处,有一座仙山,名云霞,其上有仙门云霞剑宗!”
“云霞剑宗!”池寒喃喃道,眼中迸射强烈的光彩。
……
翌日一大早。
池寒收拾好了行装,将金钗紧紧的贴放入怀中,然后出了东宫,领着刘勋前往大夏太后的寝殿。
拜辞过皇祖母之后,池寒走向后宫的另一处。
皇后的寝殿外,大夏皇帝和皇后并排而立,似已在此等候池寒多时。
池寒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双亲,他是第一次如此端详父母的模样,大夏皇帝此时正值壮年,面色充满红润的健康之色。大夏皇后雍容华贵,当看到池寒的身影后,眼眶顿时就红了。
池寒‘噗通’跪下,哽咽道:“儿臣不孝,此去不知经年,未能侍奉父母双亲,儿臣……”
“寒儿!”大夏皇后忽地冲过来一把抱住池寒,痛哭流涕道:“寒儿,为娘舍不得你,你要回来看为娘,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看为娘!”
这刻,没有所谓的世俗礼仪尊称,什么皇儿,什么母后,有的只是一个凡间母亲对远行孩子的不舍。
“娘!”池寒放声恸哭,紧紧地抱住大夏皇后。
作为人子,最依恋的便是亲母,最挂念的也是亲母,如若没有意外,池寒这一生只想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平安安的生老病死。可是他有自己要走的理由,在头顶的那片天空,有一个对他至死不渝的少女,在那九霄云外,等他来!
等他,来带她回家!
池寒哭着安慰大夏皇后许久,待皇后的情绪平复之后,池寒和大夏皇帝父子相望。
大夏皇帝望着池寒,久久不语,他的目光极为的复杂,这是他的嫡子,长子,也是他最疼爱的皇子,曾经寄予莫大的期望。
许久,大夏皇帝长叹一声,道:“儿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鸢薇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要找到她!如果在外面受委屈了,要记得回来!”
池寒重重的点头,身体拜下,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父皇保重龙体!”
大夏皇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刘勋叮嘱道:“刘勋,这一路,你要照顾好太子!”
“奴婢领命!”刘勋躬身答道。
“朕就将寒儿托付于你了!”大夏皇帝退后两步,出人意料的朝刘勋行了一礼。
“陛下,这使不得……”刘勋神色惊惶。
池寒拜别双亲后,走到皇宫入口处,远远看到了在一旁等待的晋王、福王、宁国公主。
“皇兄!”晋王池景行礼道。
池寒拱手还礼后,伸手拍了拍池景的肩膀,道:“替愚兄尽孝,将来做个好皇帝!”
“皇兄保重!”池景点了点头。
“太子哥哥,听母妃说,你要远行?远行是很远的意思么?那太子哥哥要多久才回来呀?”福王池慕歪着头,一脸的天真无邪。
池寒抱起六岁的幼弟,捏了捏池慕肉嘟嘟的脸蛋,宠溺道:“太子哥哥要去找你的鸢薇姐姐,等找到鸢薇姐姐后,太子哥哥就回来了!”
“那太子哥哥一定会找到鸢薇姐姐的!”池慕嘻嘻笑道。
“一定会的!”池寒将池慕放下,看向在一旁抹眼泪的池思宁。
“皇兄!”池思宁红着眼睛叫道。
池寒伸手擦拭池思宁脸颊的泪痕,几位血缘,她最疼爱的便是这一母同胞的妹妹。
眼中闪过一抹歉疚,池寒柔声说道:“你要照顾好母后!”
“我知道的!”
“这串青珠,从小就跟着我,现在我把它给你,保佑我的皇兄永远平安!”池思宁将手中的一串青珠取下,然后握着池寒的手腕,给他戴上一串青珠。
池寒冲池思宁挥了挥手,露出手腕的青珠,笑道:“皇兄很喜欢,只是要走了,以后怕是见不着你的驸马了。”
“哥,我等你回来!”池思宁含泪的抹了抹眼睛,不再喊皇兄,她不止一个皇兄,却只有一个亲哥。
池寒挥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