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是师门里唯一没欺负过我的人,他对任何人都温文有礼,我武功学得不好,他偷偷教我,甚至被师父责骂多次,后来师父就不管他了。渐渐地,我对大师兄有了依赖,有时会想,如果大师兄能一辈子子对我这样好多好。”
“十六岁那年,小师妹十五岁,小师妹喜欢上大师兄,见大师兄对我好,便开始对我发飙。后来师父找我,骂我这种低三下四的女子配不上大师兄,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说了很多……极尽恶毒羞辱……当时大师兄、小师妹都在,大师兄默不作声,未置一词,而小师妹对我一脸鄙夷。那一刻,我无地自容……甚至想抹脖子,一了百了。”
她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只在讲一个故事,说到最后,不过是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东方霁眉头微蹙,那种羞辱痛苦,难为她竟能忍下。
他盯着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么你喜欢过你大师兄吗?”
“喜欢?那时还小,所有人都对我不好,唯有温文尔雅的大师兄对我好,难免会对他依赖,想和他在一起,或许对他的感情里是除了师门之谊也曾有男女之情在里面,但是当师父羞辱我时,大师兄不敢说半句话,那时我便对他彻底死心,不管当时对他是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之情,总之,我明白了,大师兄永远只能是大师兄,不是哥哥更不是良人,我想起了那个抛弃娘亲的男人,终于清醒,男人真的可以随时以任何理由牺牲掉女人,我爹因为权势名利,大师兄因为孝道伦常……女人其实什么都不是。”
东方霁将头微侧,涩然道:“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
“或许吧,我倒没有钻牛角尖。师父去找过我娘亲,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不会是好话,因为我娘气得病倒在床,嘴里不停念叨,是她害了我,半年后娘离我而去。临终前,娘拉着我的手说,不求我富贵,只希望我快乐,让我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赴她后尘,如果有机会就离开飘缈山。”
“我答应娘,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赴她后尘。娘过世后,外公听到消息来到飘缈山,他老人家在坟前站了一夜,然后悄悄在飘缈山住下,偷偷教我武功,一个月后,他留下一本剑谱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我娘的坟。后来每隔几个月,外公便会来飘缈山住些时日,教我武功,但是,从去年冬天他来过一次,就再也没出现过。”
“大师兄还是一如继往地对我好,娘亲过世,他很懊恼,但我从没怪他,反而感激他们让我早点认清现实,没有陷下去。而小师妹,便开始没完没了地跟我找碴,虽然有些厌烦,也只能忍了,毕竟飘缈山在我娘走投无路时收留了我们,没有让我和娘流落街头,力所能及的事情便顺着她,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做不到的事情便不理她。”
东方霁定定看着她,她酒量并不好,半壶酒下肚,已有醉意,对她娘亲一生的遭遇,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淡漠,她眼里有对那个男人淡淡的恨意。他该庆幸,她没有因娘亲的遭遇变得愤世嫉俗,没钻进牛角尖躲着,而是努力让自己快乐的活着。
“嘿嘿,主子,我很羡慕你呢,有老门主和老夫人那般相亲相爱的父母,如果那个男人能像老门主那般,那该多好。”
东方霁点头,父母的恩爱他是看在眼里的,也向往的。他性子本来冷清,对女子无甚好感,加上本身有洁癖,所以至二十四岁身边从无女子,但受父母的影响,他还是向往会出现一个能驻在心里的人儿。
“因为你娘亲的遭遇,你才会帮花忆星求情?”从决定收她作保镖那时起,他就知道她不是委曲求全的人,更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而那一刻,她却冲进来替花忆星说话,定是有原因的。
“嘿嘿,是啊,世俗之下,女子的命运本来就悲哀,若再为一时之错,赔上一生所谓的幸福,还不如死个痛快呢。”她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打量着东方霁:“主子,你长得真好看,呵呵,你千万不要到处招惹女子哦,不然就算你是主子,我也会鄙视你、痛恨你……”
“……”他若有心招惹谁,跟她没关系吧。
“巴拉巴拉……”某女还在说个不停,口齿明显不清了。
“巴拉巴拉……没酒了……”某女终于不胜酒力,也可能是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放松了,头软软地倚上有严重洁癖的主子,再然后,响起酒呼。
东方霁皱起眉头,终于轻叹一声,任她蹂躏他那月白锦织。